“姐姐,我們……我們真的要去鎮上嗎?我有點怕……”蘇知巧攥著蘇知意破舊的衣角,小聲地囁嚅道,大眼睛里滿是忐忑。一夜高燒未退,蘇知意臉上依舊帶著病態的潮紅,但精神卻比昨日好了許多,這都得益于空間靈泉的神奇。
蘇知意摸了摸她枯黃的頭發,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別怕,有姐姐在。我們去鎮上賣了神藥,就能買米買面,給我們明理和知巧買新衣服,買糖葫蘆!”
一聽到糖葫蘆,蘇知巧的眼睛瞬間亮了亮,連帶著蘇明理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對他們而言,糖葫蘆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美食。
青石鎮離杏花坳有十幾里山路,對于兩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孩子和拖著病體的蘇知意來說,無疑是一段艱難的跋涉。但一想到未來的希望,蘇知意便咬牙堅持著。她將那幾株用布小心包好的神藥貼身藏好,一手牽著一個弟妹,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鎮子的方向走去。
走了近兩個時辰,他們才終于看到了青石鎮的影子。
與閉塞貧窮的杏花坳不同,青石鎮顯然要繁華得多。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蘇明理和蘇知巧看得眼花繚亂,緊緊跟在蘇知意身后,既好奇又有些畏縮。
蘇知意沒有心思閑逛,她目標明確——藥鋪。
她帶著弟妹,徑直來到鎮上最大的一家藥鋪“回春堂”門口。
“幾位客官,抓藥還是問診?”一個年輕的藥鋪伙計懶洋洋地迎了上來,看他們姐弟三人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眼神中不免帶了幾分輕慢。
蘇知意也不在意,開門見山道:“小哥,我們是來賣藥材的。有些稀罕的藥材,想請你們掌柜的給瞧瞧。”
那伙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撇嘴:“我們回春堂收藥材,那可是有講究的,尋常山里挖的那些個不入流的貨色,我們可不要。”
“是不是入流,得看了才知道。”蘇知意語氣平淡,卻自有一股沉穩的氣度。
她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用粗布包裹的藥材,在柜面上一一攤開。
那株葉片邊緣帶著淡淡金色光暈的變異止血草,以及那株形態飽滿、參須完整酷似人參的神藥,一亮相便吸引了伙計的目光。尤其是那股若有若無的奇異清香,更是讓人精神一振。
伙計的輕慢收斂了幾分,有些不確定地道:“這……這是什么藥材?瞧著倒有幾分不凡。”
“煩請通報掌柜一聲,此藥非同小可,若耽誤了,怕小哥你擔待不起。”蘇知意微微抬高了聲調。
不多時,一個穿著綢緞衣衫,留著山羊胡,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后堂走了出來,正是回春堂的錢掌柜。
“何事喧嘩?”錢掌柜略帶不悅地問道。
當他看到柜面上那幾株品相奇異的藥材時,眼神驟然一凝,快步走了上來,拿起那株小人參仔細端詳,又湊到鼻尖聞了聞,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藥材……姑娘從何處得來?”錢掌柜沉聲問道,態度已然鄭重了許多。
蘇知意不卑不亢地答道:“此乃家傳之物,機緣巧合下才得以保存至今。掌柜的您是識之人,想必能看出此物的價值。”她沒有說是山神所賜,那種說法騙騙村婦可以,在經驗老到的藥鋪掌柜面前,只會顯得可笑。
錢掌柜沉吟片刻,又仔細查看了那株變異止血草,指尖捻了捻葉片,感受著其中充沛的汁液和奇異的能量波動。他行醫賣藥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品相的草藥。
“這兩株藥材,品相確實罕見。”錢掌柜緩緩點頭,“尤其是這株,雖不知其名,但觀其形,聞其氣,當有補氣凝神之效。這一株,似乎有奇特的止血功效。姑娘打算賣多少錢?”
蘇知意心中一喜,知道有門兒。她前世對中醫藥理也有涉獵,結合空間靈泉的滋養,這些藥材的藥效絕對遠超普通凡品。
“掌柜的是行家,自然知道好貨不便宜。這兩株,我也不漫天要價,一共五十兩銀子。若掌柜的誠心要,四十兩也可。”蘇知意試探著報了個價。在這個時代,一兩銀子就能讓普通農戶過上好幾個月,四十兩銀子,對她而言已是巨款。
錢掌柜眉頭微挑,這丫頭看著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但他深知,真正的珍稀藥材,價值千金亦不為過。這兩株藥材,若是運用得當,其價值遠不止四十兩。
“二十兩。姑娘,這已經是老夫能給出的最高價了。畢竟,這藥材來路不明,藥性也未經驗證。”錢掌柜開始還價。
蘇知意心中冷笑,果然是奸商。她故作惋惜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想必這青石鎮,也不止回春堂一家藥鋪,總有識貨之人。”說著,便作勢要收起藥材。
“哎,姑娘且慢!”錢掌柜連忙阻止。他確實看中了這藥材的潛力,若是被別家藥鋪得了去,豈不可惜。一番唇槍舌戰,你來我往,最終,蘇知意以三十五兩銀子的價格,將這兩株神藥賣給了回春堂。
當沉甸甸的銀子和一些碎銅板放到蘇知意手中時,她幾乎要喜極而泣。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賺到的第一筆巨款!
有了錢,蘇知意底氣足了許多。她先帶著弟妹去糧店買了兩袋糙米、一袋白面,又去布莊扯了些粗布,買了針線,還奢侈地稱了半斤豬肉,買了些鹽巴和菜油。
路過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時,蘇知巧拉著蘇明理,眼巴巴地望著那紅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蘆,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蘇知意微微一笑,掏出兩個銅板,給弟妹一人買了一串。
“謝謝姐姐!”兩個小家伙一手抓著糖葫蘆,一手提著東西,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幸福笑容。那酸甜的滋味,是他們苦澀生活中難得的一抹亮色。
滿載而歸,回村的路似乎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然而,好景不長。當他們走到一處偏僻的林間小道時,路邊突然竄出三四個游手好閑的漢子,為首的正是繼祖母錢氏的娘家侄子,蘇知意的便宜堂兄蘇大強和蘇二柱兄弟倆。
“喲,這不是知意堂妹嗎?發財了啊,買了這么多東西?”蘇大強吊兒郎當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雙賊眼貪婪地盯著他們手中的東西和蘇知意鼓囊囊的錢袋。
“堂兄有事?”蘇知意將弟妹護在身后,冷冷地問道。
“沒事,就是哥幾個手頭有點緊,想跟堂妹借點錢花花。”蘇二柱搓著手,嘿嘿笑道。
“我若不借呢?”蘇知意眼神一寒。
“不借?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蘇大強臉色一沉,作勢就要上來搶奪。
蘇知意早有防備。她知道這幫人是村里的無賴,平日里就游手好閑,欺軟怕硬。
她冷笑一聲,猛地將手中的一袋糙米向蘇大強砸去!那袋米雖然不重,但蘇知意飲用過靈泉水后,力氣比尋常女子大了不少,加上出其不意,蘇大強被砸了個趔趄。
就在此時,蘇知意拉著弟妹,轉身就往旁邊一條她早就看好的下坡小路跑去。那條小路邊上,正是一個無人清理、臭氣熏天的糞坑!
“臭丫頭,還敢跑!”蘇大強等人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
蘇知意跑到糞坑邊上,算準了距離,突然腳下一滑,身體恰到好處地向旁邊一歪,帶著弟妹險險地避開了糞坑邊緣。
追在最前面的蘇二柱收勢不及,只聽“噗通”一聲慘叫,他整個人一頭栽進了糞坑之中,濺起一片黃褐色的水花!
“啊——!臭死了!救命啊!”蘇二柱在糞坑里撲騰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蘇大強和其他幾個同伙都看傻了眼,一時間竟忘了追趕。
就在他們愣神的功夫,不遠處官道上,一匹駿馬疾馳而過,馬上端坐著一位身著錦衣、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身后還跟著一個精悍的隨從。那公子似乎被這邊的動靜驚擾,勒馬回望了一眼,恰好看到蘇二柱在糞坑里掙扎的狼狽模樣,以及蘇知意帶著兩個孩子飛快逃離的背影。他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訝異和玩味,隨即撥轉馬頭,繼續趕路,仿佛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蘇知意自然沒注意到這驚鴻一瞥,她帶著弟妹,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村子。
回到那間破敗的柴房,蘇知意立刻關緊了門。她先是燒了熱水,給弟妹和自己都擦洗了身子,換上了新買的雖然粗糙但干凈的衣服。然后,她用新買的米和肉,做了一頓香噴噴的肉粥。
蘇明理和蘇知巧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熱乎乎的肉粥,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這是他們記事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傍晚時分,繼祖母錢氏果然又找上了門。她沒等到張老光棍那邊的好消息,反而聽說蘇知意大包小包地從鎮上回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蘇知意!你個小賤蹄子!你賣藥的錢呢?是不是都私藏了?!”錢氏一進門就嚷嚷起來。
蘇知意從容地將剩下的二十幾兩銀子和一堆銅板以及買來的糧食布匹等物擺了出來,冷聲道:“神藥已經賣了高價,這些便是剩下的錢和置辦的家用。奶奶若是不信,大可去回春堂問問錢掌柜。”
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和實實在在的物資,錢氏的眼睛都直了。她沒想到蘇知意那幾株破草藥真能賣這么多錢!她本想撒潑搶奪,但對上蘇知意那雙冰冷銳利的眸子,想起她昨日發狠的模樣和今天輕易讓蘇二柱吃大虧的事跡,心中竟有些發怵。
加上周圍聞聲而來的村民指指點點,不少人看到蘇知意真的買了糧食和布匹,也開始覺得這丫頭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負,反而多了幾分本事。
錢氏最終也只敢不甘不愿地嘟囔了幾句“暫且放在你這里保管”,便悻悻地走了。
夜深人靜,蘇知意看著身邊熟睡的弟妹,摸了摸懷中剩下的銀兩和那塊溫熱的玉佩。
“這只是開始……”她輕聲低語,黑亮的眸子里閃爍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堅定的光芒,“我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吃飽穿暖這么簡單。蘇巧兒,還有那些陷害我的人,三日期限未到,我們的賬,慢慢算!我的目標,是良田萬頃,富甲一方!”
她要在這三天內,找到證據洗刷原主的冤屈,更要利用這神奇的空間,徹底改變自己和弟妹的命運!而那第一步,就是要先在這三天之內,堂堂正正地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