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宅里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吃飯的時候柳云貴時不時的看向曹氏,到底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
他第一個察覺到了曹氏不同以往的變化。
曹氏氣色變得紅潤,說話聲音也大了不少。
當(dāng)然,曹氏自己的感受更加明顯。
她走進(jìn)走出幫著端菜,好似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不僅如此,今日見到寧伯,將積壓心頭多年的往事傾述出來,曹氏才真正放下了過往。
月紅和暗香一直都在默默觀察三嬸的狀態(tài)。
坐在飯桌邊趁著眾人熱鬧喧嘩的時候。
暗香湊近月紅耳邊與她小聲交流。
“姐姐,三嬸體內(nèi)的毒素算是解除了嗎,可還要再喝幾次解毒藥?”
月紅溫婉一笑,輕聲作答。
“妹妹,想象必須大膽一些,把那個“嗎”字去掉,解毒藥喝一次就夠,無需再服第二次。”
“啊,那真是太神奇了,有姐姐在身邊,我以后再也不擔(dān)心會中毒了。”
暗香雙眼亮晶晶,一臉的躍躍欲試。
月紅....
“妹妹你可別亂來,聽說有些毒發(fā)作起來特別快,都不能走五步就會倒地...”
今個兒是大年初一,月紅不想說不吉利的話。
只是扯著暗香的衣袖,給她扮了個眼一閉,頭一歪,嗝屁了的樣子。
直把暗香看的差點笑噴,姐姐這樣子也太有趣了吧!
那邊,曹氏也坐在老太太身側(cè)與她小聲說著話。
“娘,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么覺著這會身子好有力氣,以前那種虛弱感都不復(fù)存在了。”
“當(dāng)真?”
老太太放下筷子,側(cè)身拉過曹氏的手摸了摸。
“果然暖和了不少,還有小兒媳你這氣色也不錯,看著就像吃了靈丹妙藥呢!”
“瞧娘您說的,哪來的靈丹妙藥?不過我這身子確實像是重獲新生一般,說不定是咱們柳家如今得了老天眷顧。”
曹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與老太太很親近。
最初她被柳云貴搭救、剛住進(jìn)柳家那會。
她因為兩個姐姐被官差磋磨致死,對所有的男子都極為害怕、不敢靠近接觸。
是老太太呵護著她,將她一點點的從泥濘不堪的記憶里拉了出來。
那些日子,她總是半夜驚醒,淚流滿面。
老太太就陪在她身邊,輕聲安慰,給她溫暖。
也是在老太太耐心的開導(dǎo)之下,她才恢復(fù)正常心態(tài),漸漸接受了老實可靠的柳云貴。
朝朝暮暮清貧如洗的日子如水般流過,她早就融入了柳家,成為老太太的小兒媳婦。
柳云貴十年如一日對她好,他倆生育了兩個聽話懂事的孩子。
曹氏很知足。
唯一不好的就是自己身體不好,拖累了柳云貴太多。
感謝上天垂簾,她生兩個孩子的時候沒出什么差池。
隨著孩子們慢慢長大,早早的跟著他們阿爹下地干活。
今天,曹氏覺得自己又有力了。
“娘,我這身子骨真要是能好起來,以后我定好好孝敬您。”
曹氏緊緊握住老太太的手,眼中滿是感激。
老太太笑著點頭,滿臉慈愛。
“好,好,看到你們都好好的,娘這心里比吃了蜜還甜。
小兒媳,娘跟你說,我如今手里也有不少銀子了。
等過了年初五,城里的鋪子就會開門營業(yè)。
到時你過來一趟,娘帶你去回春堂找易郎中看看。
不行咱們還能想法子請易老爺子幫你把把脈。”
曹氏心下感動,忙道。
“娘,哪能讓您出銀子?云貴把在二哥家鋪子里做事分得的銀子都給我了。
還有今日親家公和老管家給孩子們的壓歲錢都是二兩銀子,兒媳手里也有二十多兩銀子了。”
老太太往喝酒的男人們那桌看了一眼。
親家公和老管家都這么大方啊,我可不能像他們那般敗家。
回頭一想,這也不能怪他倆,身邊沒個內(nèi)人幫著持家,可不就大手大腳了。
這時徐氏端來了新出鍋的菜肴,熱情的招呼著眾人。
“大家快趁熱嘗嘗蒸年糕,這可是辦喜事吃席才有的主菜。”
眾人紛紛動筷,品嘗過后皆是贊不絕口。
“二嫂的做菜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曹氏笑著說道。
徐氏笑著道。
“大家喜歡吃就好,都是自家人,別客氣啊!”
一頓午飯就在熱鬧和諧中進(jìn)行著。
下午繼續(xù),女人們坐在一起陪老太太、月紅聊天,聊夠了就逛園子,看景致。
王伯、老管家、柳樹林、柳云貴打葉子牌,柳月忠在一旁幫忙端茶倒水。
孩子們依舊是柳月初和小月娥帶著一起玩。
吃過晚飯,柳家大房和三房才告辭回去。
送走了客人,月紅和暗香回到她倆的四號院子。
月紅在桌邊將大伯娘送給自己的包袱打開。
里面是給小孩子做的細(xì)棉衣服,衣服上繡著精美的圖案,針腳細(xì)密。
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姐姐,這小孩子的衣服可真精致。”
暗香湊過來,撫摸著上面的圖案,眼中滿是喜愛。
月紅微笑著說。
“大伯娘總是這么貼心,想來是提前為我腹中的孩子準(zhǔn)備的。”
暗香調(diào)皮地眨眨眼。
“姐姐,那你可得加把勁,早點讓這衣服派上用場。”
月紅忍禁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妹妹你對生孩子的事了解多少?”
“一知半解吧,不過沒關(guān)系,這些事咱們可以去問老太太和徐嬸。”
兩人正說著,外面?zhèn)鱽硗醪穆曇簟?/p>
“倆閨女,爹能進(jìn)來坐會不?”
“咋不能,門開著呢!爹您快進(jìn)來。”
月紅答了話,將桌上的包袱收拾好。
老爹一個大男人,肯定不是來看女人家的針線活的。
暗香很熟練的往桌上擺上糕點,轉(zhuǎn)身去給老爹準(zhǔn)備喝的熱水。
王伯走進(jìn)屋子,在桌前坐下,臉上帶著笑意,開門見山的說道。
“今個日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老管家怎么私下跟我說,讓我別答應(yīng)帶你們?nèi)バ猩品e德,幫助海島上的流放之人?”
月紅聞言一笑。
【瞧瞧,這次被老管家搶先了一步。】
暗香給王伯遞上一杯熱水,在月紅旁邊坐下。
“爹,您來的正好,我們正要跟您說這事呢!您知道姐姐的三嬸是誰嗎?”
王伯....
今日來客不少,但也不算特別多吧!
雖然沒與女客多說客套話,他還是知道柳云貴的媳婦是曹氏。
王伯接過水杯,慢慢喝著,配合著問。
“哦?她是誰?”
“姐姐的三嬸是這處宅子原本的主家,她爹帶他們?nèi)チ司┏牵瑢⑦@處宅子贈送給了老管家....”
暗香快言快語的說著,卡頓之處自有月紅幫著她補充。
一段很慘痛的往事,硬是被她們用陳述的方式、說的沒了悲涼色彩。
王伯很快就搞清楚了這些事的來龍去脈。
還不待他感慨人生無常,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見暗香又神采奕奕的探過身子,湊近一些說道。
“姐姐這次可是幫了三嬸大忙,三嬸中了瘴氣毒,易老爺子口中的無人能醫(yī),已經(jīng)被姐姐的解毒藥給清除了。”
王伯剛?cè)肟诘囊豢诓杷铧c噴出,忙放下茶杯問。
“那啥、這么快就給治好了?大閨女,你幫你三嬸治療的時候,老管家和你三嬸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