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生活總是充滿了希望。
即便命運坎坷、無力掙扎的時候,也還在想著。
也許,天亮了就好了吧!
再不然,就等下一個天亮。
因為天亮代表溫暖、鮮活,是掙脫黑暗的希望之光。
熬過黑暗,新的一天將帶來無限生機,所有的付出與忍耐,都將在陽光中得到慰藉。
一夜好眠的王伯終于從平安口中得知了昨晚發(fā)生的事。
他當著陸沉的面,就給自己甩了一個大嘴巴子。
“昨晚明明應該是我和平安一同前去的啊,咋就睡的那么死呢?”
陸沉嘴角微抽,要不要告訴王伯,這是他兩個閨女的杰作。
暗香從月紅那里拿了安眠藥,一連放倒了三個才爭取得來的機會,結果最后坑到自己頭上。
平安見狀,對王伯愧疚的說道。
“王伯,對不起,昨晚是我的疏忽,動手太慢才讓那張麻子有了可乘之機,險些害死暗香。”
“不行,我得先去看看小閨女是個什么情況。”
王伯這時哪有臉怪平安?
大家都說要解決了那個歲歲,是他為了讓歲歲引出張麻子,才將她留了下來。
歲歲、張麻子之流哪有小閨女的性命重要。
王伯已經在心里決定,這歲歲就是個害人精,還是早些讓她人間蒸發(fā)的好。
他抬腳就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老太太的院子里就住著她和暗香、月娥三人。
全是女眷,王伯從未進去過。
到了院子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鞒雠藗內崧暭氄Z的聲音。
老太太、徐氏、喬氏都在,王伯一個大男人,終究沒好意思往里走。
正好這時月娥一臉歡笑的走了出來。
“王伯伯,您怎么不進去啊?”
王伯露出慈祥的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伯伯剛巧路過呢,月娥,你暗香姐姐沒事吧?”
月娥仰著笑臉,認真的回答。
“暗香姐姐很好啊,就是臉色有點蒼白,阿娘說要讓廚房給做些補氣血的膳食,我這會要去跟我姐匯報呢!”
“嗯,月娥你去吧!跑慢點,別摔著。‘’
王伯放下心頭大石,語氣也輕松了不少。
他倆在院外的對話,院子里的人也聽到了。
皆因她們這會都圍坐在院子里,陪著暗香,感受著清晨帶來的舒適。
暗香躺在老太太平時專用的躺椅上。
老太太、喬氏就坐在她旁邊,徐氏送來了紅棗燕窩羹。
喬氏端著湯碗,一小勺一小勺的給暗香喂進嘴里,好似對待重病患者或小孩子那般。
暗香雖然很享受家人們的關愛,但她卻覺得大家過了啊!
不就是放了一碗血嗎?
何至于就要讓人伺候了?
還有這燕窩,可是留著給姐姐補身子的,徐嬸也煮來給自己喝。
長者賜不可辭。
她一手接過湯碗,咕咕咕就一口悶完,順手將碗還給她娘拿著。
“你們真不必如此,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那個張麻子不是說但凡女子中了他的藥粉,唯有找男子那啥才能保住性命。
簡直就是誆騙人,我這不就給他找到了破解的法子嗎?‘’
喬氏聞聽此話。
顧不得暗香臉色還有些蒼白,忙不迭的捂住了她的嘴。
“囡囡,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得講究男女大防,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喬氏滿臉的疼惜與無奈。
她的囡囡從小就在府里的訓練場跟小廝們一起習武,性格直爽灑脫慣了。
自己也操心著針線房里的事務,沒時間教她三從四德。
且囡囡身為暗衛(wèi)奴婢,又不是閨閣小姐,對這些禮教規(guī)矩也沒那么多講究。
可如今她年歲漸長,是該學學女兒家的樣子了。
喬氏輕輕放下手里的湯碗,語重心長道。
“囡囡,娘知道你生性豁達,可這世間對女子的規(guī)矩繁多。
你這破解之法雖好,卻不宜掛在嘴邊。
往后言行舉止都要更謹慎些,莫要讓旁人抓住把柄說三道四,壞了你的名聲。”
暗香眨眨眼睛,自己堂堂正正做人都能壞了名聲?
那這名聲該怎么維護?
得問問這幾位資深長輩才行,若是太難不要也罷。
“娘,老太太、徐嬸,那我看到過寧虎沒穿上衣算不算壞了名聲?‘’
此言一出,老太太和徐氏面面相覷,均在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啥時候的事?】
幸好她倆沒問出口,真要論起來,這事老太太也逃不了干系。
誰叫她疑神疑鬼說什么老管家房里藏著江洋大盜。
不然暗香怎么會過去查看,又正好撞上寧虎光著背在涂跌打油...
喬氏....這個....不好說...
暗香見她們都不說話,想來無事,繼續(xù)問。
“還有上次我和寧虎切磋武藝,當時好像抱在一起了也沒事吧?”
喬氏....這個也不好說。
敢說沒事,那便是她對女兒的溺愛縱容。
老太太和徐氏也不好接茬,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何況還是姑娘家的終身大事...
正在大家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的時候,月紅在春蘭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阿奶、婆母、阿娘、妹妹,大家早啊!‘’
大家看到月紅滿臉親和的微笑。
心道這就是懂分寸的樣子,知道該什么時候過來解圍。
紛紛笑著回應。
春蘭很有眼力見的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暗香旁邊。
月紅坐下,輕輕握著暗香的手,查看她手臂上的紗布還有沒有滲血。
昨晚她與暗香說明了那藥粉的厲害,并告訴暗香若不與男子行房,她有可能會死。
暗香得知后并未向旁門左道低頭,她對月紅提出放自己的血試試。
月紅答應了她。
把春蘭支出去后,從空間里取出匕首,用醫(yī)用酒精消毒后,遞給了暗香。
接著用醫(yī)用酒精給暗香手臂處消毒,從空間里取出一只碗,用于幫她接血。
當時暗香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毫不猶豫的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趕在天光大亮前,奔赴了一場或生或死的未知。
暗香賭贏了。
隨著鮮紅的血液不停的流出,她的意識逐漸清醒。
體內的熱流像找到了出氣口,慢慢消散于無形。
月紅一直在一旁緊張的看著。
慶幸于這法子管用的同時,又擔心暗香流血過多。
沒等一碗血放滿,她就取出了消炎止血粉幫暗香灑在傷口上。
又迅速用干凈的紗布為她仔細包扎....
....
此刻,暗香的臉色仍有些蒼白,她晃了晃手臂對月紅說。
“姐姐你看,我沒事了。”
月紅溫婉一笑,眼眶卻止不住有些泛紅。
昨晚暗香可憐兮兮趴在地上的樣子,她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暗香又是那么的堅強,敢拿自己的鮮血和性命去維護自己的尊嚴。
她不想次日會從羞憤中醒來,而是要心無陰霾,沐浴最美的晨光。
剛剛進院子前,她們的對話月紅聽到了。
是暗香讓月紅知道了。
女子的自愛與自重,源自內心深處的堅守,而非依賴外界傳言來尋求認同。
“阿奶,聽說昨晚易老爺子也被平安請來了。
易老爺子一把年歲了,讓他老人家大半夜的還跟著跑一趟。
咱們是不是該送點心意過去?”
月紅轉頭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挽了挽鬢邊花白的頭發(fā),笑得一臉慈祥。
“誰還不是一把年歲,我和老管家能吃能睡,易老爺子反正晚上也睡不著,多出來走走也好!”
月紅輕輕點頭,微笑著看向喬氏。
“婆母,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喬氏微微臉紅。
“休息的太好了,家里發(fā)生這么多事,都沒被吵醒...”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喬氏的手。
“親家母,您沒出現正好,我們昨晚就是用您的名頭,把易老爺子、易郎中、老管家糊弄過去的。”
“老太太,您詳細給我說說,省的我不知曉情況,說漏了嘴。”
喬氏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和老太太、徐氏小聲交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