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后,王伯便意氣風發的帶著一腔怒火出發了。
今日他打算去了卻了已經沒有用處了的歲歲。
管她是真的瘋還是假瘋呢,王伯痛定思痛決定來個一勞永逸。
故而,他讓徒兒月初留在家中習文習武,只帶了平安出門。
途經門房時,常勝杵在門房里,沒好意思湊過來說話。
常勝再傻,自己做過的事心里還能沒點數。
昨晚平安和暗香妹子出去抓捕采花大盜去了,他這個下藥人卻香噴噴都睡到大天亮。
不用自我懷疑,一定是自己太緊張,給平安換了杯子時換了兩遍。
身為柳宅護院,昨晚易老爺子和易郎中都來了,他卻沒履行看家護院的職責。
還讓三少爺親自去易家請郎中。
常勝羞愧難當。
尤其是今日無一人怪責他,更讓常勝覺得無地自容。
看著王伯、平安目不斜視,腳步匆匆的離開。
常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哪怕王伯路過時冷哼一聲,或者生氣的瞪自己一眼也好啊!
他哪里知道,王伯這會的自責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且那張麻子還被捆在風平巷的倉庫里。
張彪拿著的倉庫鑰匙昨晚也交給了平安。
他倆不快點趕過去,幫著干活的漢子們也都進不去倉庫。
急得跟啥似的,哪有功夫留意門房里的常勝?
果不其然,等王伯和平安趕到了風平巷,就看到倉庫那邊站滿了人。
那些人還圍成了一個大圈,像是在圍觀什么。
王伯與平安對視一眼,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前來倉庫干活的有寧虎的三十幾號兄弟,加上蕭鶴那邊的人,足足有六十多人。
他們這時圍在一起,一個是進不去倉庫。
二個是,確實有熱鬧可瞧。
包圍圈的中心位置躺著一具女性死尸,正是歲歲。
可憐她死都死了,全身上下還被繩子捆綁著。
蕭鶴最近在組織車輛,為給老吉縣那邊送蠟燭做著準備事宜。
帶著人過來倉庫這邊的是胖乎乎的蕭二蕭。
此刻他正在蹦噠著叫囂。
“好你個張彪,你這膽兒越來越肥了啊!
把人弄死了還帶來這里讓我們也瞧瞧?
想嚇唬誰呢?
你就不怕我們去縣衙報官?
王大叔可是說了,羅縣令是個好官。
我要是去告知羅縣令這件事,你這顆腦袋還保得住?”
張彪低垂著頭,高大的身形顯得有些佝僂。
往日的沉穩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聽了蕭二蕭連珠帶炮的指責,忽地蹲下身子。
雙手緊緊抓扯著自己的頭發,囁嚅著嘴唇。
似乎想要辯解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我認罪...”
“干什么呢這是?都讓讓。‘’
王伯一嗓子把眾人喊回了神。
“王伯...”“王大叔...”
眾人客氣的打著招呼,紛紛給王伯和平安讓出一條道來。
蕭二蕭上前幾步扯著王伯的袖子,一臉認真的說道。
“王大叔,張彪他殺人啦!您看這事咋整,是埋了還是報官,我們都聽您的。”
這邊張彪已經跪在地上了。
“王伯,我有罪,您交給我看著的人,她....”
王伯和平安看到歲歲死不瞑目的慘狀,心下也是一驚。
同時想到暗香若是沒能扛過去,會不會這般光景?
呸呸呸,不能這樣想,大閨女怎會眼睜睜看著小閨女這般死去...
王伯雙手下壓,先穩住眾人的躁動不安。
“大家稍安勿躁,此事另有內情,真正殺人的不是張彪,罪魁禍首這會就在倉庫里。”
“啊.....”蕭二蕭嚇得一把抱住了王伯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王伯....
【這胖小子還挺依賴老漢我啊!以后是不是得罩著他些?】
張彪抬頭看向平安,昨晚他是提著兩個人回到倉庫的。
平安的視線并沒有在歲歲這邊多做停留,而是轉身去打開了倉庫的大門。
隨著陽光傾瀉進倉庫,眾人便看到柱子上還捆綁著一個人。
那人全身裹著一件黑色褂子,被綁的結結實實,完全看不到其廬山真面目。
平安上前,抽出長劍挑斷繩索,那人像一攤爛泥癱軟在地上。
氣若游絲的發出求救。
“大俠饒命,饒命啊.....”
王伯再次給眾人解釋。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和平安還是縣衙捕快。
這人名叫張麻子,他就是在南城區專對落單女子下手的采花大盜。
昨晚他對地上這名女子動手,被平安及時抓獲,暫時關押在這里。
至于這女子為何會死,是因為被張麻子下了媚藥,藥氣攻心而死。
今日在此還告訴大家一個防身小常識。
若是不幸中了那種下三濫的藥,千萬不要慌。
可以給自己放一碗血試試,沒準就能化解藥性。
放血前記得要先消毒,刀子可以在火上先烤一烤。
這招不管用時咱們再想別的法子。
你們的清白和一碗血孰輕孰重,不用我說了吧!”
王伯好心的給眾人普及。
畢竟這張麻子就在清水縣,誰知道他那些藥粉有沒有賣出去害人。
眾人聽后恍然大悟。
自己清不清白不重要,可自家的女眷們就有必要知曉此事了。
大家肅然起敬,對王伯和平安致謝。
感謝他們又幫清水縣鏟除一害。
眾人紛紛夸贊平安大無畏的精神。
蕭鶴他們的人以前沒少坑蒙拐騙,可玷污女子清白這種事可真沒干過。
蕭二蕭和他帶來的人接著又向張彪道歉。
一時間其樂融融,整的像是在開表彰會。
王伯捋了捋胡須,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好了,辛苦大家繼續干活吧!這兩人我們會帶去縣衙結案。”
眾人應了一聲,不再耽擱,都挽起袖子干活去了。
張彪被王伯幾句話就洗清了罪名,感激的連連對王伯作揖。
“王伯,多謝多謝,我這邊有毛驢車,給您把這兩人拉去縣衙可好,縣令大人要是問起來,我還能配合調查。”
蕭二蕭也討好的湊了過來。
“王大叔,我這兒有馬車,您坐著更舒服。”
王伯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毛驢車。
主要是毛驢車與尸體和囚犯更般配。
很快,張彪就趕著毛驢車過來。
蕭二蕭叫了兩個保鏢幫著將張麻子丟到了木板車上。
還有歲歲的尸體,也一并丟了上去。
王伯和平安也不嫌晦氣,坐到木板車上,張彪趕著毛驢,就往縣衙的方向行去。
歲歲死了,平安心如平鏡,這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若她還活著,最多也就是瘋了或者傻了,可不是她就變好了。
有些人壞進了骨子里,只有閻王爺才能將她打入畜牲道。
經此一事,王伯倒是對張彪刮目相看。
看歲歲身子綁著的繩子 ,想必是張彪守禮,防止她霸王硬上弓才給綁上的。
只是張彪不知道,他若不守禮,肯沒羞沒躁的配合一下,歲歲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張彪,看你年歲比寧虎大吧,你怎么還沒成親?”
王伯無視街邊路人好奇的打量,與張彪聊起天來。
“沒人肯嫁給我啊!媒人帶著相看了不少,都嫌我丑,還嫌我家窮。”
張彪老實的回答,本來還想著對這傻姑娘負責。
結果傻姑娘也死了,看來得打一輩子光棍了。
“你如今也不窮了吧,賣蠟燭也賺了些銀子,不如去牙行買個順眼的姑娘回來做媳婦。”
王伯隨口的一句話卻讓張彪瞪大了眼睛。
“王伯,這也行?”
“咋就不行了,你有銀子,去牙行買個仆從回來給你當爹都行。”
放飛自我中的王伯一下子就給張彪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