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多少遍，踢球的時候要稱職務(wù) 第二十一章：貴族養(yǎng)的寵物？（求追讀!）

看臺上，弗朗西斯-卡吉高看著手中的球探筆記，以往當(dāng)他用確定的語氣對溫格說出那句：“我們一定要嘗試簽下他”時。

這種筆記本至少已經(jīng)載滿了半部潦草的字跡，從各個方面反復(fù)論證這名球員的潛力。

卡吉高有自己的現(xiàn)場考察三原則：至少觀察目標球員三場完整比賽；重點考察逆境表現(xiàn)，如球隊落后時反應(yīng)；必須訪談兩到三名前教練和隊友。

但現(xiàn)在這上面只有薄薄的幾頁，卡吉高在最新一頁寫下。

“簽下他?！?/p>

他眼神不善的盯著前排座位。

那里坐著的英國人留著鐵灰色的板寸，M型的發(fā)際線仿佛昭示著他為誰工作。

鉛灰色的眼睛里滿是曾被球員妻子投訴“他看我丈夫的眼神像看牲口”的眼神。

卡吉高在人群的喧鬧中直起身，一眼就看見曼聯(lián)首席球探吉姆-勞勒在筆記本上剛剛寫下的特別標注：反應(yīng)速度比范尼更快，比吉格斯更敢突破。

路易二世球場的座位還是太少了，且大多數(shù)摩納哥球迷都持有自己的季票，散票區(qū)域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一側(cè)。

“晚上一起去喝杯威士忌嗎？”

身后有人拍拍卡吉高的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紐卡斯爾球探卡洛斯-辛克萊爾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卡吉高。

隨即用手指指了指附近幾個或抬頭觀賽或低頭沉思的人。

看那蜷曲的黑頭發(fā)，像是意大利佬。

“那是安東尼奧-羅馬諾，都靈來的。那邊，還有那一個...”

辛克萊爾指了指相距有些遠的兩個人，伸出拳頭碰撞：“米蘭的塞爾吉奧-巴迪斯蒂尼和國米的皮耶羅-奧西利奧。

“米蘭德比！”

卡吉高嘟囔著。

“他和亨利技術(shù)特點重疊了，我覺得他和希勒更配，你覺得呢？”

你配嗎？

...

“該死的！我今晚像是你的陪練！”

摩納哥最終以六比一的大勝屠殺歐塞爾。

羅伊下場不久，羅滕助攻久利破門。

沙巴尼-農(nóng)達打入終場前最后一球。

鬧哄哄的更衣室中，羅伊微笑著捧著比賽用球讓隊友在上面簽名留念。

這是他職業(yè)生涯收獲的第一個帽子戲法，賽后他找到主裁判索要了今晚的比賽用球。

久利拿著馬克筆在往足球上簽名，一邊笑著說。

羅滕拎著兩瓶香檳跳上椅子，一瓶自己喝了一口，另一瓶試圖往羅伊頭上倒，他嚷嚷著：“我們有多久沒輸球了？！”

倒歪了的香檳濺到了很多人身上，引來罵聲一片。

“能奪法甲冠軍的球隊不會這么小氣。你們猜怎么著，我們下半年要去踢歐冠了！這是幫你們提前適應(yīng)歐冠的壓力！”

要素察覺，羅伊瞳孔地震。

歐冠和香檳加一起真是太有化學(xué)反應(yīng)啦！

普爾索簽之前，笑呵呵的從更衣柜掏出家鄉(xiāng)的松露巧克力，塞進羅伊嘴里：“能量補充，克羅地亞秘方”。

輪到沙巴尼-農(nóng)達時，他的神情有些復(fù)雜，遲疑幾秒后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在替補出場后他打入了球隊的最后一球。

農(nóng)達依然證明著自己有穩(wěn)定的終結(jié)能力，可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做到那樣摧枯拉朽的進球表演。

“我不會放棄競爭的！”

農(nóng)達說道，接著用馬克筆在足球上用寫下祝福。

“Félicitations na match na yo !”（祝賀你的比賽?。?/p>

用的是流行于剛果河流域的林加拉語，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Nzambe akopesa yo makasi mpe bolamu !”（愿上帝賜予你力量和好運?。?/p>

沙巴尼寫完轉(zhuǎn)身走開。

庫比利埃和羅滕舉著酒瓶對噴，誤傷了德尚的西裝。

主教練深吸一口氣，淡定的說：“從你們的獎金里面扣?！?/p>

而另一個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身后。

摩納哥主席尚-路易-坎波拉。

權(quán)力和風(fēng)霜雕刻出這位地中海梟雄的肖像，灰白眉毛下藏著一雙鷹隼式的冷灰色眼睛，嘴唇薄而蒼白，笑時露出兩顆金牙。

鐵灰色背頭梳理得整整齊齊，發(fā)際線逐年撤退但仍顯威嚴。

純金雙排扣的海軍藍西裝，內(nèi)襯繡著摩納哥王室紋章，左手上帶著鐫刻俱樂部紋章的銅戒指，小指缺了一角。

這是他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印記。

“我可否有榮幸，和我們的年輕天才單獨說幾句話。”

當(dāng)他攬著羅伊的脊背走出更衣室時，坎波拉身上那種隱秘的梟雄氣質(zhì)一瞬間收斂了。

他的肖像完全變成了一位溫暖的和藹長者，連眼角的紋路笑起來時都堆疊成慈祥的溝壑，每一道都像是藏著故事。

“我像你一樣大的時候啊...”

爺爺我啊。

嗓音沙啞溫厚的像爐火旁的敘事詩，引出故事前的開場白也太典了。

羅伊安靜的聽著，也表現(xiàn)得像是乖巧懂事的晚輩。

“我們真是疏忽，真的?！?/p>

坎波拉目光微微下垂，就像是習(xí)慣俯身傾聽孩子說話養(yǎng)成的姿態(tài)。

“我單知道你是卡斯蒂亞的少年天才，最優(yōu)秀的年輕球員，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著這樣歷史級別的天賦，我們開出了一份侮辱性的薪資合同?！?/p>

最終他將話題引到了羅伊的續(xù)約事宜上來。

“現(xiàn)在，該是俱樂部糾正這個錯誤的時候了！我們什么時候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和你的經(jīng)紀人米利亞喬先生一起，談?wù)勎覀冊撛趺磸男劫Y上補償你的精彩表現(xiàn)。”

羅伊決定表現(xiàn)出一個懵懂無知的溫暖大男孩該有的樣子。

“主席先生...爺爺，我可以這么稱呼您嗎？”

坎波拉眼睛一亮。

“我的母親從小就教導(dǎo)我，只接受自己勞動價值以內(nèi)的報酬?！?/p>

“我只接受過高中教育，沒有什么文化?！?/p>

羅伊露出純真的微笑。

“在我?guī)湍{哥拿到法甲冠軍之前，恕我拒絕這樣的恩惠！”

...

“羅伊看這里！”

“......更衣室矛盾是否屬實！”

“能對中國的球迷說幾句話嗎？！”

前排記者的錄音筆幾乎戳到羅伊下巴，像一群舉著武器的迷你士兵。

攝影機的紅色指示燈在黑暗中閃爍，鏡頭懟得如此之近，保安像橄欖球線衛(wèi)一樣張開雙臂，但《法國足球》的瘦高記者從腋下鉆過，RMC電臺的麥克風(fēng)被肘擊，發(fā)出刺耳的嘯叫，《隊報》老記者的筆記本被擠掉在地上，摩納哥當(dāng)?shù)匦蟮膶嵙?xí)生被擠到墻邊。

羅伊被推到墻角，后背緊貼俱樂部LOGO墻，像一只被閃光燈圍獵的鹿。

他的左耳聽到《隊報》問“轉(zhuǎn)會傳聞”，右耳灌進Canal 的“慶祝動作有何含義”。

當(dāng)剛開始成為名人的興奮感褪去后，他開始有些討厭過度受人關(guān)注，而且他知道這種情況會愈演愈烈。

成名有時也像是一座圍城。

當(dāng)證明實力之后，賽后混合采訪區(qū)的采訪問題反而會愈發(fā)辛辣。

因為禿鷲不會在沒有傷口的羚羊附近駐足。

“羅伊，18歲就上演帽子戲法，但你的第二個進球后直接無視德尚的戰(zhàn)術(shù)手勢，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可以不聽教練了嗎？”

羅伊皺了皺眉。

“教練的手勢太復(fù)雜了，我這種新人只看得懂‘把球踢進去’這個指令。”

“其實就是德尚讓我專注前插...（小聲）這話能播嗎？”

“你和沙巴尼之間的矛盾是否屬實？有消息說你們曾在更衣室大打出手，這件事是否真實發(fā)生過，是由于什么呢？位置競爭關(guān)系還是說你們的脾氣不合，還是說種族...為什么德尚換下你而不是普爾索，是不是因為你們無法在場上共存?！?/p>

羅伊伸手輕輕推開懟的太近的話筒，語氣不善。

“我們沒有矛盾！更沒有打過架！這是我這邊的回答。如果你有消息也許你該去進一步詢問你的消息來源，但作為你故事中的主角之一，我完全不知情，讓誰上場是教練的事情。至于共存...讓我想想對陣雷恩的比賽中是誰助攻沙巴尼破門?！?/p>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微笑：“你知道的，半個月實在太久了！”

“賽前歐塞爾球迷罵你是‘貴族養(yǎng)的寵物’，你今天的瘋狂進球是為了讓他們閉嘴嗎？以及你的慶祝手勢，是否是對挑釁的回應(yīng)?！?/p>

“我賽前不知道這件事，但下一次比賽我知道了。”

...

“請問你有什么話要對摩納哥本地球迷說的嗎？在夏窗之后，你會留在摩納哥嗎？”

最后那個先前被擠到墻角的摩納哥當(dāng)?shù)匦髮嵙?xí)生終于有了采訪的機會，羅伊快速打量了一眼，皺了皺眉。

什么樣的年輕實習(xí)生會穿著Chanel粗花呢外套配球隊圍巾呢？

用Gucci的筆記本。

深栗色的頭發(fā)濃密而凌亂，藍灰色的眼睛，皮膚是地中海陽光曬出的淺蜜色，上唇比下唇薄，自然狀態(tài)下像在嘲諷，但此刻她無意識用虎牙輕咬下唇。

“我不知道，我感謝他們在我每個進球之后發(fā)出的興奮聲音，我喜歡這樣?！?/p>

羅伊臉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孩還未成年，不好確定。

但歐美人長相偏老，如果你有這種疑問，那她大概率是。

“那你會在夏窗之后留下嗎？”

實習(xí)生藍灰色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問。

“我沒有什么理由離開，除非發(fā)生我無法預(yù)知的事情?！?/p>

羅伊打了個哈哈，但對面這個年輕的實習(xí)生顯然只聽到了前半句。

“你敢發(fā)誓留隊嗎？”

“我發(fā)誓...只要俱樂部食堂不供應(yīng)英國菜！”

他講了個高盧人喜歡聽的笑話。

女孩被逗笑了。

“最后一個問題，能給我簽個名嗎？”

她原形畢露。

羅伊露出笑容，并伸出手示意女孩將筆遞給他，他看到筆記本上什么也沒有寫。

“我以為新聞要強調(diào)中立性，記者不會戴帶有立場性質(zhì)的球隊圍巾。”

夏洛特-卡西拉奇笑了，她完美繼承了格蕾絲-凱利的骨相與雷尼爾三世的痞氣。

“記者的責(zé)任不是做鏡子，而是做棱鏡。要誠實地折射自己的視角，而非假裝沒有角度?！?/p>

這句話大概改編自《CBS晚間新聞》節(jié)目主持人，美國“黃金時代新聞業(yè)”象征，沃爾特-克朗凱特的：“新聞不是鏡子，而是棱鏡?！?/p>

這就是貴族教育嗎？

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并決定盡可能少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

他可不想變成‘貴族豢養(yǎng)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