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空間突然劇烈震顫,墻壁上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這些從未出現(xiàn)過的紋路正如同鎖鏈般將整個空間禁錮。
“怎么回事?”明玥從床上飄向鏡面邊界,卻發(fā)現(xiàn)往日輕易就能穿透的鏡面如今像隔著一層有彈性的膜。
她的指尖嘗試穿過符文,一陣灼熱感竄了上來。
透過鏡面,明玥看到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懷瑾正舉著一個纏繞著紅線的桃木釘砸向銅鏡。
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絕對不能讓他毀了銅鏡。
她強忍著灼燒感,手臂穿過符文,試圖阻攔他。
謝懷瑾的桃木釘在距離鏡面寸許處硬生生停住,許沐陽猛地將他拽到身后。
他被拽著連退數(shù)步,堪堪避開從鏡中突然探出的雙臂。
謝懷瑾穩(wěn)住身形,與許沐陽并肩而立,警惕地盯著銅鏡。
鏡中的身影也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張欺霜賽雪的臉。
“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那張臉的主人神情慍怒。
謝懷瑾自從接觸了玄學后,見過各色各樣的鬼,有兇神惡煞的厲鬼,也有哀怨凄楚的亡魂,卻從未見過這樣的。
眉目間雖帶著幾分鬼氣,卻掩不住骨子里的靈動,仿佛天地靈氣匯集于一身。她蹙眉質(zhì)問的模樣,比許多活人還要鮮活。
一旁的許沐陽將上衣口袋中的符紙握在手心,可眼前的鏡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美得蠱惑人心。
他沒忍住拍了拍謝懷瑾,低聲問道:“你這符咒怎么不起作用了?”
像這種厲鬼精怪不應(yīng)該在符咒下直接現(xiàn)出原型嗎?
謝懷瑾親手繪制的符咒,他自然清楚并非符咒不起作用,而是這鏡魅本就生得這副似玉生光的模樣。
他忽然覺得這之間應(yīng)該是有什么他們并不了解的誤會。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們是程野的朋友,他自從來了這鏡神村后,行為就反常起來,所以過來查探情況,并沒有其他惡意。”
沒有惡意?
這個人差點把她住的地方砸了,然后說自己沒有惡意?
明玥一時間無語凝噎。
許沐陽也被謝懷瑾突然的變臉整得兩眼一蒙。
謝懷瑾說完,為了表示誠意,他上前將貼在銅鏡上的符紙摘了下來。
“抱歉,先前我們以為這銅鏡中藏著害人的邪祟,才會貿(mào)然出手。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誤會。”
明玥眼中的怒意稍緩,但仍帶著戒備,“所以你們就打算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毀了我的居所?”
謝懷瑾輕嘆一聲,“程野他陽氣虧空得厲害,我們實在擔心他遭遇不測,情急之下才......”
見此,明玥神色微變,她從鏡中飄出,問道:“程野他還好吧?”
難道那晚他走之前都是在強撐?
明玥雖然需要活人身上的陽氣,但從來沒想過害人。
許沐陽這會兒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面前這美得如夢似幻的身影就是那鏡魅的真容!
他也一下子理解了為什么程野會主動回到這陰森詭異的鏡神村,而謝懷瑾又為什么態(tài)度突然間發(fā)生轉(zhuǎn)變。
謝懷瑾靜靜注視著明玥,她眉眼間流露出的擔憂不似作偽。
他向來心如止水,極少被外物牽動情緒,可此刻,心底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波動。
他面上不顯,只是語氣鄭重地說道:“程野現(xiàn)在情況不算好,若是陽氣再繼續(xù)流失,輕則神志盡失,重則危及性命。”
許沐陽在一旁偷偷撇嘴,心想這家伙撒起謊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
程野雖然的確臉色不好,但補補也就恢復了,遠沒到他說的這種程度。
明玥聞言,心卻重重一沉。她抬眸看向二人,眼中帶著幾分懇切,“我并不是有意的。你們能不能幫我?guī)Ь湓捊o他?讓他以后不要再過來了。”
“你既然不想害他,為什么還要吸他陽氣?”
明玥苦笑了一下,語氣輕緩卻無奈,“像我這樣的鬼,本就是靠活人的陽氣才能存續(xù),否則,早就魂飛魄散了。”
說到這,她又補充了一句,“或許你們不相信,但我從未強迫過任何人,程野他……是自愿的。”
謝懷瑾點了點頭,“我相信程野他是自愿的。”
明玥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干脆地信任自己。
“不過,程野一個人的陽氣,恐怕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他的視線掃過銅鏡,“而且,我看你似乎是被困在這方銅鏡中,并非不想離去。”
“我略通玄學,或許能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