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翼 第九十九章曲幕

“這本書算作留給這個世界的，該說是禮物呢，還是炸彈呢，最好是拆開禮盒，跳出一個彈簧拳的那種炸彈。”

“你們讓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信仰，但你們卻是我信仰的核心。”

“凌語塵就是我信仰的化身，那個我想成為的自己。”

“你們和他，對我而言，都是不離不棄的存在。”

“一個代表生，一個代表死亡，雖然只能承諾一個，但，我知道的，另一個并不是放棄。”

“流浪的遠(yuǎn)方，棲息的地方，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了。”

龍鳳對視一眼，扭頭沖我一笑，輕輕點頭。彼此相擁，良久，分開，面帶微笑輕輕揮手，隨后化作金粉兩道光影消失。

周圍的一切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似的，但我知道當(dāng)然不是那樣子。

“海的盡頭，太陽之下，東方為家。”

望著光影消散的地方，雙手緊扣，靠在身前，我輕輕念著。

……

目光迷離，猶似幻境，煙云飄渺，如若塵埃。

周圍白茫茫一片，素雅，清凈，在這方世界里，并不是毫無生機(jī)。

我能感受到生命顫動的聲音，不久后，這里也將會是生機(jī)盎然。

如果真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就是這些文字了吧。

以前總在逃避，現(xiàn)在我承認(rèn)，此生的夢想就是文字。

因為它能讓我感受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快樂。是啊，那是僅存的一點情感了吧。

這些文字不都是你犯病時候留下的嗎，寄托著你的情感和信仰，算作最后的凈土了吧。

什么時候會有生死只在一念的感覺呢？

那自然是求生和求死都達(dá)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了。

不過那時候選擇哪一個都會是最好的歸宿了吧。

騙人的吧，嘻嘻，你也知道啊。

是啊，活著不好嗎？

畢竟才剛懂得了自己，不是嗎？

可當(dāng)真有人要選擇死亡，那我希望還是我自己吧，生死都是因為信仰了呢！

要說放不下的或許就是這些文字了，將所有的痛苦，情感幾乎都埋進(jìn)了這些文字里。

一直舍不得刪掉，算作僅存的自己了吧。

我覺得如果我真的刪掉了，我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曾經(jīng)的自己了。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這是你對我的考驗，想著在這之后會有新生，那種豁然開朗的通暢感，可我知道，積重難返，不是嗎？

“你怎么不去試試，再試一下？”他問道。

“因為我知道，結(jié)果肯定是預(yù)想的那樣。”

“可你還沒有試呢，怎么會知道呢？”

“因為習(xí)慣了，是的，因為習(xí)慣了，所以變得不再相信了。”

是啊，我為什么不再問一次呢，或許，會有轉(zhuǎn)機(jī)也說不定呢。

是啊，我為什么就不能再開一次口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是為什么。

“還記得那篇文字的結(jié)尾嗎？”凌語塵問道。

現(xiàn)在龍鳳已經(jīng)走了，正在前方等著，周身一輕，無牽無掛。

那些文字，連同許下的承諾，早已化作灰焰，留駐在身前脖子上掛著的小瓶子里了。我說過，無論怎樣都不會和它們分離。

攥在手里，還留有曾經(jīng)的溫度，漫天紙張，刻下的印痕，苦痛，情感，時光，在那火焰中紛紛起舞，一點點演化成生命的本色。

將那份深深的痛苦和情感都化作了文字的我，再怎樣，還是無法割舍。

瓶子里存留的只是曾經(jīng)的痕跡，那份記憶，早已融進(jìn)了心里，回到了麻木的身上。

“那篇文字嗎？”

忽然一愣，隨后低下頭，陷入沉思，喃喃低語著。

曾經(jīng)的那份刻痕緩緩呈現(xiàn)本來的顏色。

“還有些印象吧，怎么了？那個結(jié)尾，很凄美的結(jié)尾，當(dāng)然還記得，后面其實還有一段的。”

……

收回余光，暈眩和疲憊的感覺重又上來，心有些隱痛，緩緩閉上眼睛。

剛才的話語在腦袋里環(huán)繞。

“還記得我們女兒的名字嗎？”媽媽柔聲問著，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記得。”爸爸激動的回答著，和媽媽靠在一起看向窗外。

“那年也是同樣的冬雪，難產(chǎn)的你，在產(chǎn)房待了一夜，直到清晨才將女兒生下來。”

“那時的你，氣息微弱，昏昏欲睡，可眼神始終明亮的看著抱在一旁的女兒。”

“晨曦的微光照進(jìn)來，你看著升起的太陽和那融化的冰雪，再看著熟睡的女兒，說，就叫她欣儀吧，她是太陽初升時送給我們的禮物。“

眼瞼微顫，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

“所以呢，你想要說什么？”我問凌語塵。

“你為什么要給她們希望呢？”凌語塵反問著。

“不，那并不是我給他們的希望，那是他們自己找到的。”我搖頭回答他。

“就算是我給他們的，那又怎樣？”

“文字里的他們難道就一定要悲劇嗎？自己本就是悲劇了，又為什么要將這份罪責(zé)強(qiáng)加他人呢，故事里的他們難道不渴望圓滿嗎？”

“那你怎么知道他們一定希望圓滿呢？”

“所以啊，我不是說了嗎，那希望不是我給他們的，是他們自己找到的。”

“更何況，我又沒有明確表明悲喜劇，那個結(jié)尾是未知的，答案既在他們身上，也在你們心中，不是嗎？”

“為什么就一定要定性呢，未知的，豈不是更好玩嗎？“

“好了，不說那個了。”

“有時，我明明知道你就在我心里，可我依舊忍不住想要見你。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我們會見的。“遲疑了片刻，我有些肯定的說道。

悠長的夢境過后，總會惹得一身疲倦。

不過，睡得還好啦，就是肚子有點餓，搞得很虛弱的樣子，需要添點東西進(jìn)去，燃起我的動力爐。

雙腿沉重乏力，睡之前的我將食物與自己的雙腿牢牢綁在了一起。

拎起書包帶子，靠在身上掂了掂，還好，重量有增無減，因為口水打濕了我的書包。

抬頭透過車窗望了眼窗外，前面不遠(yuǎn)處就要停站了，是中途站。

小豬也要吃東西的，一串長而低沉的臭屁噴出來。

小豬停了，傻傻的跑去一邊吃東西，身邊也有好多開始來回走動，不過，物資充足，在這里就可以燃燒啦。

小豬再次跑起來，明顯比剛才快上許多。

這次不敢再睡了，生怕自己的那些物資被泡了湯，眼前景物繚亂，一沾而逝……

當(dāng)小豬再次趴下的時候，到站了，背好東西，下車。

腳下輕飄飄的，像在云里飛。

車站人潮涌動，吵吵亂亂的。

經(jīng)過售票站的時候，看著一側(cè)忙忙碌碌的售票員，不禁又想起那位小姐姐了。

“LUCKY！”

借她的吉言，在心里比劃了下，向外走去，去往這次旅途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