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東西,蘇月棠和賀蕓妹大包小裹地出了供銷社。
經(jīng)過一個街角,蘇月棠突然停下腳步,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地上。
“蕓妹,你在這兒看著點東西,我有些東西忘了買。”
“好,你一個人小心。”賀蕓妹點點頭,警惕地看向四周。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蘇月棠迅速閃進入無人窄巷,意念一動,從空間中取出一斤大白兔奶糖、兩條煙、兩罐麥乳精,又翻出五斤五花肉、兩斤排骨和二十個雞蛋,全都放在一個深色帆布背簍里,用一塊厚實的深藍粗布蓋好。
確定沒有什么遺漏后,蘇月棠才背著沉甸甸的背簍走出了巷子。
回到原地,賀蕓妹看著她身后的背簍一臉驚訝:
“怎么又買了這么多?”
“我們在大隊長家住著,總不好空著手回去。”
蘇月棠不是不信任賀蕓妹,只是多年的末世經(jīng)歷教會了她,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樣無論對誰來說,都更加安全。
兩人趕到集合點時,人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了。
看到他們拿的東西,大家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我的老天,買了這么多……”
“這得花多少錢票啊?”
“蘇知青這家底……”
石云霞坐在板車邊緣,衣服上還殘留著中午面湯的污漬,手臂上傳來火燒一般的鉆心疼痛。
聽到蘇月棠的聲音,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深陷掌心,眼中怨毒翻涌,卻因中午的事情而不敢再出聲。
郝冬梅轉(zhuǎn)頭看到她的樣子,眼中露出一抹嫌棄,但還是裝作關切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
“云霞姐,你小心一點,往里面坐一坐,這板車看起來有年頭了,四周的板子也不結(jié)實,你千萬注意別掉下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不經(jīng)意地將板車角落里的石子踢到了石云霞的眼前。
羅正剛根本沒注意其他人在說什么,蘇月棠一出現(xiàn),他的目光就黏在那沉甸甸的背簍上,眼底的貪婪幾乎化成了實質(zhì)。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狂喜,臉上堆起自認英俊體貼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蘇知青、賀知青,你們可算回來了,買了這么多東西累壞了吧!”
他的語氣嫻熟仿佛幾人的關系十分親近,目光卻灼灼地盯著蘇月棠背后的背簍:
“哎呀,這背簍看著就沉!來來來,快給我,我?guī)湍銈兡弥@種粗活哪能讓你們女同志干?”
說完,他極其自然地伸出手,目標明確地抓向背簍帶子。
蘇月棠向后退了一步,躲開了羅正剛的觸碰。
她將背簍穩(wěn)穩(wěn)放在地上,自己則擋在前面,目光平靜又疏離:
“羅知青,好意心領了。不過,”她語氣淡淡,“我的東西,我自己拿得動,不勞你費心。”
羅正剛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蘇月棠一而再再而三地當眾拒絕,如同一個重重耳光,讓他的臉上火辣辣的。
尤其是那護著背簍的姿態(tài),仿佛他是一個偷東西的賊!
一股羞憤與惱怒沖上頭頂。
“蘇知青,你這是什么意思?”羅正剛終于忍不住,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我好心好意幫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蘇月棠聲音清冷,毫不留情:“對待陌生人的態(tài)度。羅知青,我們不熟,還請離我遠一點。”
郝冬梅眼底閃過一絲快意,立刻湊到臉色難看的石云霞身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云霞姐,瞧見沒?羅知青這么低聲下氣,人家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護那背簍跟護眼珠子似的!指不定里面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好東西,怕人看見呢!”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說來也是,自從這蘇知青來了以后,你和羅知青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有你這胳膊……要是她不在,也許就不一樣了。”
說完,她輕輕嘆了口氣,眼睛有意無意地掃過了板車后的空位。
石云霞眼中的怨恨翻滾,郝冬梅的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里。
是啊,如果沒有蘇月棠,這一切的疼痛、羞辱、嘲笑與背叛,都不會發(fā)生!
她用手握緊了車上的石塊,趁著眾人注意力還在羅正剛和蘇月棠身上,悄悄挪向馬車尾部。
她裝作整理東西,手指卻快速摸索車板邊緣。
石云霞用石塊狠狠撬了幾下,車板果然松動了,縫隙也變得更大了些。
老李頭被吵得心煩,旱煙桿重重一磕:“吵吵啥!都上車!再磨蹭天黑了!”
眾人紛紛爬上車。
蘇月棠和賀蕓妹的東西多,是最后上來的。
賀蕓妹幫忙把那個沉重的背簍小心安置在車板內(nèi)側(cè)靠蘇月棠的位置,自己也坐在了旁邊。
郝冬梅看著蘇月棠坐到了車板松動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羅正剛憋著一肚子氣,黑著臉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時,葉彥琛也走了過來,目光淡淡地在蘇月棠和她身邊的東西上掃過,眼底的探究更深。
見人都到齊了,老李頭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石云霞縮在角落里心跳如擂鼓,她緊緊盯著蘇月棠的身影和那個背簍,目光變得瘋狂了起來。
讓她摔下去!連人帶東西一起摔爛!
行至一處陡峭的碎石下坡路,馬車顛簸得異常劇烈。
就是現(xiàn)在!
石云霞眼中兇光畢露,尖叫出聲:
“哎呀!”
她假裝被顛的失控,身體猛地向車板內(nèi)側(cè)、蘇月棠的方向“摔”去。
她的目標不是人,也不是背簍,而是蘇月棠旁邊那處早已松動的車板。
只要撞開那塊車板,蘇月棠就會失去支撐。
“小心!”旁邊有人驚呼。
蘇月棠上車后一直防備著郝冬梅和石云霞兩人,自然沒有錯過她的小動作。
在石云霞“摔倒”的瞬間,蘇月棠沒有躲避,反倒是回身抓住了她的手,借著慣性直接兩人換了一個位置。
“咔嚓!”
那處松動的車板在石云霞自身重量和蘇月棠引導的力道疊加下,應聲斷裂。
“啊!”
石云霞的尖叫變成了真正的驚恐。
她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傳來,整個人被帶得徹底失去了平衡。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她就和蘇月棠一起從車板邊緣滾翻了下去!
“撲通!撲通!”
兩聲悶響!塵土飛揚!
“吁!吁!”老李頭大吼,勒住了韁繩。
馬車在一片混亂中急停,眾人慌忙跳下車查看。
只見蘇月棠摔在稍靠路邊的位置,塵土沾身,顯得有些狼狽,但她的背簍卻被穩(wěn)穩(wěn)地護住了懷里。
而石云霞則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蘇月棠剛才位置的正下方,成了人肉墊子。
她摔得很重,額頭磕在碎石上,瞬間鼓起一個大包,滲出血絲,手臂上原本的燙傷被擦破了一大片,血肉模糊。
劇烈的疼痛傳來,石云霞蜷縮在地上哭嚎:“我的頭……我的手……好痛啊!蘇月棠!你推我!是你故意拉我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