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陽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死孩子,肯定是惹事了,她剛剛可是聽到了一些。
等到少年磕完頭,他面前的一群少年看夠了戲,這才擺擺手大笑著散開。
張晨陽連忙過去扶起少年:“沒事,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長的快,再過一陣就長大了。”
剛剛少年聽她的話,這讓張晨陽心里更有底氣,她現在或許就相當于監護人了。
少年一言不發,被她攙扶起來。
張晨陽開始對他關心備至,擦臉揉額頭。
少年低著頭,看不清眼神,但似乎并未加深詭異化。
張晨陽更加放心了:“我這也是為你好,適當認個錯才能更合群嘛!以后做什么事自己小心些,不要惹他們……”
她說這些話得心應手,像是經歷過特殊訓練。
正給少年洗腦著,身邊又出現了騷動。
姜戀和余景對應的少年,竟然也被一群人圍著欺負。
甚至那些欺負人的詭異臺詞都不變。
張晨陽立刻拉著少年湊過去,邊給他洗腦:“你看著吧,都是會道歉的,忍一時風平浪靜!”
沒有玩家會選擇被詭異扇一百個巴掌,除非他的頭是鐵打的。
也除非,他有病。
余景皺著眉擠進去,看著自己的少年跟姜戀對應的少年并排跪著,一個看起來像變異的怪物、一個人模人樣。
他看著自己的怪物少年就來氣,壓抑著怒火問:“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
“我看到個屁……”
余景快要被這莫名其妙的副本逼瘋了,他深吸一口氣:“你自己選,是像剛剛那個少年一樣磕頭,還是自己想辦法?”
“刀給我。”少年抬起狠厲的眼神。
“你他媽在逗我?”
余景驚呆了,要刀是想殺一片,還是想自殺?
反正刀不能給。
“我的建議是,你不如學學剛剛那位,能屈能伸……”
“站起來。”
旁邊傳來一道冷厲的女聲,余景轉頭,見姜戀正扶著自己的少年起來。
要跟一群詭異硬剛?
“你想死啊?知不知道得罪了我們,有什么下場?”一群詭異獰笑著逼近,個個雙眼血紅。
看上去只需片刻,就能把姜戀撕成碎片。
“我選跪下學狗叫磕頭吧!”
她的少年悶悶的低聲說著。
“你有做錯什么事嗎?實話實說,沒關系,剛剛我一直都在關注你。”
姜戀平視少年,這次不用蹲下,他們幾乎一樣高。
時燼看著她的眼神,認真又無畏,似乎并不擔憂被一群詭異圍攻會如何。
她有自己的是非觀念,無關美丑、無關階級。
好像一只螢火蟲……在盡力發出一點點熒光。
“我沒錯,但是我總不能讓你挨巴掌吧?”
少年勉強牽動嘴唇笑了一下:“我怕你被打成電風扇了。”
姜戀輕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的是辦法,我是大人嘛!”
圍過來的詭異們止住腳步:“你有什么辦法?”
“你們是詭異中學的學生,對吧?肆意毆打同學搞霸凌,誰慣的你們,我現在就找學校和你們的老師!”
“噗!”
詭異們聞言瘋狂大笑起來:“她瘋了吧?告老師我的天!”
“可惜在詭異世界行不通,這里也沒老師管,哈哈哈!”
“欺負他就欺負了,你能拿我怎么樣啊?”
姜戀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詭異群——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這次預判錯誤,居然沒詭異管?
不過也正常,就算是現實,被霸凌者也大多也沒什么人在意。
姜戀不動聲色看了時燼一眼,就憑剛剛那點還沒散盡的愧疚,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自己被打成搖頭電扇。
所以……大膽干!
“剛剛都有誰打了你?一個個指出來,不要怕,一切有我!”姜戀抬著下巴,目光冰冷。
少年受到感染,挺直胸膛,指了四個笑的十分大聲的詭異。
“笑?”
姜戀拿出黑色骰盅,“我也給你們兩個選擇:跪著讓他把巴掌扇回去,或者……我敲爆你們的傻逼腦袋!”
“完了,她真瘋了!”
“砰!”
“哈哈哈……臥槽,你來真的?”
一個大笑的詭異捂著頭踉蹌后退兩步,目露驚恐,腦袋快疼死了。
這瘋子……
他們只是欺辱而已,但她想弄死他們!
姜戀握著骰盅暗喜,她這骰盅是防護性道具,但既然防護那么厲害,說明很硬。
硬,就行了。
時燼邁出去的半個腳步立刻收回,他剛剛還在懊惱,自己沒有早點將修復好的黑曜石匕首拿給她。
這會兒她哪有攻擊道具?
他打算出手,就當是為剛剛誤會做點補償。
但沒想到,她想出了法子絕地求生,雖然那骰盅無法殺死詭異,卻能嚇他們。
光更亮了些,還有點帥。
“我不想重復第二遍,要么按我說的做,要么……今天沒敲死你們,日久天長,我有的是時間。”
“我會一直盯著你們,要么你們死,要么我活!”
姜戀臉上掛著癲狂的冷笑,瘋態十足。
幾個詭異面面相覷,都有些退縮,姜戀一腳踹出去——
腳在中途被自己的少年用手按住,她感覺自己的小腿像箍了根鐵鉗。
可以想象,她這一腳要是踢在對面那詭異膝蓋上,可能會斷。
這才是那群詭異的真面目。
她立刻不動聲色收回腿,倒也不是慫了,只是戰術性暫時撤退。
旁邊少年眼神變得堅定,他對姜戀伸出手:
“東西給我吧,你已經教會我,怎么面對無端欺辱了。”
姜戀將骰盅隨意遞過去:“如果欺辱無人制止,那就以暴制暴。去吧,還回來,只是別過度了。打不過還有我,我好東西多的是!”
少年有了足夠底氣,拿著骰盅目光堅定的走向幾個欺負他的詭異。
時燼看著她扮豬吃老虎。
分明只有骰盅骰子、和一個只有輔助作用的琉璃鼎。
但偏偏讓她裝出了應有盡有、無所不能的氣勢。
她的面具又多了一層,戴的很貼合,也很唬人。
但他此刻,卻只看到了她偷偷攥緊的拳頭。
她在怕。
道具的確太少了,不過這么奇葩的副本,存活到最后的玩家多獲取點道具——
也很合理吧?
一旁張晨陽身邊的少年轉過臉,咧嘴露出壓抑又病態的笑容,沖著她無聲做了個口型:
“你看,他沒做錯,便不用磕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