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金江縣顯得格外安靜,縣城里的街道上車輛稀少,大部分商鋪都已經關門。
這個距離江城一百多公里的小縣城,平日里就比較冷清。
五輛黑色的豐田霸道呼嘯著駛過縣城的主要街道,最終停在了縣城最豪華的酒店,金江國際大酒店門前。
這家四星級酒店是縣里唯一的高檔酒店,建筑在周圍的低矮房屋中顯得鶴立雞群。
第一輛車的副駕駛門被推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搖搖晃晃地下了車。
陳狗穿著一件深色的皮夾克,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皮鞋。
其他四輛車上陸續下來幾個人,他們的年紀都不大,大多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
“狗哥,今天收獲不錯啊。”一個臉上有痣的年輕人笑著說道,他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顯然裝著不少東西。
“廢話少說,先進去。”陳狗擺擺手,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他知道在外面說話容易被人聽到,特別是在這種小地方,消息傳得很快。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向酒店大門,門口的保安看到這些人,有些緊張,也不敢多問什么。
前臺有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看到這群人進來,都有些局促不安。
前廳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看到陳狗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這段時間陳狗一行人住在酒店里,花錢大手大腳,已經成了酒店的重要客戶。
“陳總,您回來了。”前廳經理陪著笑臉,“今天玩得怎么樣?”
“還行。”陳狗點點頭,“樓上沒什么事吧?”
“沒有,房間我都讓人收拾好了。”前廳經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陳狗滿意地點頭,然后帶著手下們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里面已經有兩個住客,看到這么多人要上來,主動退了出去,等下一班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來到了頂樓。
這一層只有兩個套房,陳狗他們包下了其中一個。
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墻上掛著一些裝飾畫。
陳狗掏出房卡,刷開了房門。
房間很大,客廳里有一套真皮沙發、一臺五十英寸的液晶電視、一張實木茶幾。
房間里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甜膩味道。
沙發上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運動褲,但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茶幾上放著一些白色的粉末,還有幾片錫紙,上面有燒焦的痕跡。
在男人旁邊的地毯上,坐著兩個女孩,看起來只有十**歲的樣子。
她們的頭發凌亂,妝容已經花了,衣服也是半脫半穿的狀態。
其中一個女孩手里還拿著一根吸管,眼神迷離,顯然也吸食了那些粉末。
陳狗看到這個場面,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他大步走到沙發前,抬起腳狠狠地踢了手下一腳。
“媽的,老子讓你看家,你他媽在這里干什么?”陳狗的聲音不大,但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小李被踢醒,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陳狗站在面前,頓時嚇得清醒了不少:“狗哥,我……我只是……”
陳狗打斷了他的解釋,然后對身后的手下說道:“把他弄到廁所里去,讓他清醒清醒。還有那兩個女的,弄走。”
幾個手下立刻上前,拖著小李向臥室走去。
小李想要掙扎,但身體軟綿綿的,根本沒有力氣。
陳狗走到沙發前坐下,點燃一支煙。
他沒有碰茶幾上的那些粉末,對于這種東西,他一直保持警惕。
在這個行業里混,腦子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任何讓人失去理智的東西都是致命的。
自從完成了孔強江的任務后,他就帶著手下來到這個偏僻的小縣城躲避風頭。
這段時間他們基本上每天都是紙醉金迷,但陳狗心里清楚,這種日子不會持續太久。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幾聲“咔嚓”的響聲。
長期的緊張生活讓他的頸椎有些問題,需要經常活動。
煙霧在房間里緩緩升起,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老三,我先去睡覺了,沒什么事,別他媽的來煩我。”陳狗對剩下的幾個手下說道。
幾個手下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從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副撲克牌,準備通宵達旦地打牌。
對于這種生活,他們已經習慣了。
白天睡覺,晚上活動。
陳狗走向主臥室,里面的布置很干凈,一張兩米寬的大床,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他脫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
T恤下面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刺青的圖案,那是一些龍蛇纏繞的圖案。
陳狗在床邊坐下,脫掉靴子,然后躺在床上。
外面客廳里傳來洗牌和說話的聲音,顯得很嘈雜。
但陳狗已經習慣了在任何環境下都能快速入睡,這是在江湖上混跡多年練出的本事。
他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金江縣的夜晚越發深沉,街道上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芒,將整條街照得明明暗暗。
一輛普通的大眾帕薩特緩緩駛來,車身顏色是深灰色,看起來很普通,和街上其他的車輛沒什么區別。
車子在距離酒店門口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發動機熄火后,周圍重新歸于寧靜。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夾克,頭發有些花白,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這個人叫老王,是隆城本地的一個小勢力頭目,手下有十幾個兄弟,平時做一些收保護費、放高利貸的生意。
老王從懷里掏出一部老式的諾基亞手機,按下了一個存儲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后被接起。
“是我。”老王的聲音很低,“人找到了,就在金江國際大酒店。五輛黑色的豐田霸道,津A牌照,看起來至少有十幾個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確定是他們嗎?”
“**不離十。”老王繼續觀察著酒店門口,“車的型號和數量都對得上,而且這幾輛車這幾天都來這里,說明他們已經住了至少好幾天。”
“好,你先撤。”
老王掛斷電話,重新啟動車子。
大眾車的發動機輕微地震動了幾下,然后平穩地運轉起來。
老王掛上檔位,緩緩駛離了這條街道。
大約一個小時后,從縣城南邊的方向駛來了一隊車輛。
這是七輛金杯海獅面包車。
第一輛面包車里坐著六個人,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副駕駛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光頭男子。
后面的四個座位上各坐一個人,每個人都戴著白色的線手套,穿著深色的運動裝。
車廂里放著各種工具:砍刀、鋼管、軍刺,還有一些其他的武器。
這些東西都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著,從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光頭男子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凌晨兩點十五分,正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
他回頭看了看后面的兄弟們,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著一種冷靜的殺氣。
“還有五分鐘就到了。”司機小聲說道,“按照計劃,我們在街對面停車,然后分兩批進去。”
光頭男子點點頭,手里拿著一把開山刀,刀柄被黑色的膠帶纏繞著,便于握持。
其他幾輛面包車里的情況也差不多,每輛車坐著六到八個人,總共有五十多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眾興公司的精銳,有的人是前段時間從川渝南城過來的。
車隊終于到達了金江縣的市中心,街道兩旁的建筑在夜色中顯得朦朧。
金江國際大酒店的霓虹燈還在閃爍,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酒店門口的五輛豐田霸道依然停在那里,車窗都是關著的,看不到里面有沒有人。
第一輛面包車的司機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在街對面的一個小巷口停了下來。
從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的正門,而且便于觀察周圍的情況。
其他六輛車也陸續停下,形成了一個松散的包圍圈。
車門被輕輕打開,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五十多個人陸續下車,動作都很輕盈,就像一群夜行的獵豹。
他們從車上拿出各種武器,戴好手套,檢查裝備。
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但眼神中透著一種只有亡命徒才會有的冷酷。
光頭男子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他環視了一圈手下們,然后做了一個手勢。
所有人立刻分成兩個小組,一組從正面進攻,另一組從側面包抄。
夜風輕輕吹過街道,帶著一種即將到來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