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多,天色依然漆黑如墨,金江縣郊外一片寂靜。
在距離縣城十幾公里的一處修理廠內,幾十輛汽車的前大燈同時點亮,將整個廠區照得如同白晝。
廠區大門口,一輛黑色的奧迪A6緩緩駛入,車牌號是江城的。
車子停下后,從里面走出四個人,為首的正是老五。
他今天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夾克,里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很低調,但眼神中透著一種久經江湖的沉穩。
老五身后跟著三個手下,都是從江城帶來的精干人員。
他們的年紀都不大,但行動起來很有章法。
每個人的腰間都鼓鼓囊囊的,顯然攜帶著武器。
修理廠的主車間里燈火通明,幾十個人分散在各個角落,有的在清理現場,有的在包扎傷口,還有的在整理武器。
車間的正中央有兩臺汽車舉升機,平時用來升降車輛進行維修。
現在其中一臺舉升機上吊著四個人,他們的雙手被繩子反綁,身體懸在半空中,腳尖剛好能夠著地面。
四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血跡斑斑,看起來都受了不輕的傷。
最左邊的那個人就是陳狗,他的臉已經腫得變了形,左眼完全睜不開,嘴角有血跡。
身上的皮夾克被撕破了好幾個口子,露出里面已經被血染紅的T恤。
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眼神依然很冷,沒有絲毫求饒的意思。
一個三十多歲的光頭男子看到老五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這就是阿光,負責這次行動的主要人物。
“五哥,您來了。”阿光走到老五面前,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尊敬。
老五點點頭,目光掃視了一遍車間的情況:“傷亡怎么樣?”
“死了一個兄弟。”阿光的聲音有些沉重,“被對方開槍打中了頭,當場就沒了。另外還有六個兄弟受傷,其中兩個比較嚴重,已經送醫院了。”
老五的臉色變得陰沉,他走到一張桌子前,桌上擺著幾把手槍和一些子彈。
“三把手槍,兩把是國產的54式,一把是進口的格洛克。”阿光如實匯報,“子彈不多,總共就二十幾發。如果不是我們人多,還真不一定能拿下他們。”
老五拿起其中一把54式手槍,仔細檢查了一下。
槍的保養很好,沒有銹蝕的痕跡,說明使用者對武器很在意。
他又看了看彈夾,里面還剩下三發子彈。
“陳狗是哪個?”老五放下手槍,看向舉升機的方向。
“最左邊那個。”阿光指了指,“這家伙很硬,從被抓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老五走向舉升機,腳步聲在空曠的車間里回響。
陳狗看到老五走近,眼神中沒有恐懼,反而透著一種挑釁的意味。
即使被打成這樣,他依然保持著一種桀驁不馴的姿態。
“你就是陳狗?”老五站在距離陳狗兩米的地方,聲音很平靜。
陳狗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老五。
嘴角的血跡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但眼神依然很堅定。
老五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起。
“鳴哥,人抓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楊鳴的聲音:“問出是誰指使的了嗎?”
“還沒有,這家伙嘴很硬。”老五看了一眼陳狗。
“盡快處理,不要留后患。”
“明白。”老五掛斷電話,重新走到陳狗面前。
這時候阿光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把扳手:“五哥,要不要我來?”
老五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然后對旁邊的一個手下說:“把他放下來。”
舉升機緩緩下降,陳狗的腳踏實了地面,但雙手依然被綁著。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幾聲“咔嚓”的響聲,然后冷笑著看著老五。
“說吧,誰讓你去江城的?”老五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透著威脅。
陳狗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冷笑。
老五看到他這個態度,也不再浪費時間。
他走到阿光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阿光點點頭,然后招呼幾個手下過來。
“把他綁到那臺舉升機下面。”老五指向另一臺舉升機,上面正停著一輛報廢的桑塔納轎車。
幾個手下立刻行動起來,拖著陳狗走向那臺舉升機。
陳狗意識到要發生什么,開始掙扎,但被人數眾多的手下制服。
他們把陳狗綁在舉升機的底部,讓他平躺在地面上,正好處在汽車的正下方。
老五走到舉升機的控制臺前,手放在下降按鈕上:“最后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陳狗抬起頭看著懸在自己上方的汽車底盤,那里有銹蝕的鋼板和尖銳的零件。
他知道如果舉升機下降,自己會被活活壓死。
但他咬咬牙,還是沒有開口。
“好。”老五點點頭,對陳狗的硬氣表示一種扭曲的尊敬。
然后他按下了下降按鈕。
舉升機開始緩緩下降,發出轟鳴的機械聲。
陳狗看著越來越近的汽車底盤,終于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但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咬著牙,沒有求饒。
汽車的重量壓在陳狗身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后就沒有了聲音。
鮮血從汽車底部流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老五看了看手表,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他轉身對阿光說:“其他幾個也處理了,不要留活口。”
阿光點點頭,帶著幾個手下走向其他三個被吊在舉升機上的人。
很快,車間里傳來幾聲悶響,然后就重新安靜下來。
“五哥,尸體怎么處理?”阿光問道。
“找個地方挖坑埋了,不要留痕跡。”老五看了看車間里的血跡,“這里也要清理干凈,不能讓人發現。”
手下們立刻行動起來,有的去準備挖坑的工具,有的開始清理現場。
整個車間里忙碌起來,但每個人的動作都很有序,顯然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老五走到阿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辛苦了,回去后每個參加行動的兄弟都有獎金。受傷的兄弟雙倍,小劉的家屬也要好好安排。”
“明白,五哥。”阿光點點頭,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處理完現場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
老五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修理廠,其他人繼續清理現場。
幾輛車組成的車隊在鄉間小路上行駛,很快就消失在晨霧中。
天微蒙蒙亮的時候,老五的車到達了江城。
城市還在沉睡中,街道上幾乎沒有車輛,只有偶爾路過的清潔車在打掃街道。
車子沒有進入市區,而是直接開向了城北的墓地。
江城公墓坐落在城北的一座小山上,占地很大,分為好幾個區域。
孔強江的墓地在山腰的一個安靜角落,那里種著幾棵松樹,環境很好。
墓地的入口處已經停著兩輛車,一輛是麻子的奔馳,一輛是狄明的奧迪。
老五的車停下后,麻子和狄明從車里走了出來。
三個人在墓地門口碰面,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
“怎么樣?”麻子問道。
“解決了。”老五簡單地回答。
狄明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三個人沿著石階向山上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墓地里顯得格外清晰。
孔強江的墓碑是黑色的大理石,上面刻著他的姓名和生卒年月。
墓前擺著一些鮮花,是前幾天狄明送來的。
墓碑的照片上,孔強江還是那副憨厚的樣子,仿佛在對著他們微笑。
三個人在墓前站成一排,默默地看著墓碑。
晨風輕輕吹過,帶著松樹的清香。
遠處傳來鳥兒的啁啾聲,為這個沉悶時刻增添了一絲生氣。
老五上前一步,對著墓碑說道:“老孔,殺你的人已經被處理了,你可以安息了。”
麻子和狄明也跟著鞠了一躬,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復雜的情感。
孔強江的死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兄弟,更是對整個團隊的巨大打擊。
現在兇手“伏法”,算是給兄弟一個交代。
太陽慢慢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墓地上,為這個特別的告別儀式畫下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