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見星光 第十章：守護

田園抬起頭，眼中的眸光似刀鋒般鋒利，她極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僵硬地走向刺痛她聲音的來源。

“走開。”

田園站在他們的身后，聲音如同寒洞中的冰柱般刺骨。

陸遲遇看她神情不對，想上前勸阻，被夏桎檔了下來，拉到胡同口。

田園就像失控的野獸，紅著眼飛舞著她的爪牙，一拳一拳地砸在張向容的身上，每一拳都用盡全力，就像是永動機般不知疲憊。

蛇皮袋里的人沒了動靜，宋暖暖怕出事沖到她的身后，雙手環抱捆住她的肩膀，奈何她的力氣根本控制不住一個殺紅眼的人，宋暖暖被田園推倒在地。

“你忍氣吞聲換來的一點自由，你甘心親手斷送嗎？”

夏桎冷咧的聲音化成一股鏈條，將他揚起的手禁錮在半空中。

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夏桎站在她的前方，像之前那次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田園垂下手，緊繃的身體慢慢松懈，刺骨的寒光褪下后一雙血紅的眼只剩筋疲力盡。

“帶她去醫院吧，醫藥費我出。”

田園說完拖著身體跨步往前，月光下，她瘦弱的身影逐漸拉長。

陸遲遇和宋暖暖不放心想追上去看看，被夏桎制止，“先帶宋暖暖去醫院吧，我留下處理。”

“可是園園……”

宋暖暖帶著哭腔，她有些后怕，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田園，在她印象里她的偶像情緒一直都很穩定。

“她現在不需要我們圍著看她。”夏桎的聲音略微提高。

陸遲遇最終還是先帶著宋暖暖走了。

夏桎用張向榮的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存在草稿箱后也離開了。

田園坐在公交車上，車窗外的風景在她眼中一晃而過，那張照片被她攥在手里，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小姑娘，到終點站了。”

公交車師傅好意提醒她，田園回過神撐著座椅起身。

終點站附近有個景點，田園下車后跟著人群走，不知不覺上了山。

山頂上能看到整個海市，燈火闌珊得惹人眼花。

田園站在邊沿，伸出手，步子慢慢往前挪。

突然，她腰間一緊，整個人被腰間的力帶著往后倒，天旋地轉的。

“田園，你不要命了？”

少年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急切。

田園掙開他的手，帶著嘲諷地笑看他，“你太高估我了。”

她怎么會這么草率地離開這個世界呢，她怎么會甘心。

田園走到剛才的位置，夏桎隔了些距離和她并肩而坐。

“她一直想來海市。”

田園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說道，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那個‘她’還在，她只是在轉述。

夏桎橫手遞給她一個金屬打火機，“燒了沒人會看見。”

田園眼尾下垂睨了一眼，“燒掉就沒發生過嗎？”

夏桎沒再說話，但也沒走。

“張向容死了嗎？”

過了很久，她問。

“還活著，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下不了床。”

田園盯著某處，若有所思地說：“嗯，他還得活著。”

夏桎隨著她的視線望向遠處，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

將近過年夜市沒了往日的熱鬧，許多攤主都提前回去了，田園買了個二手智能手機加了攤主的聯系方式，有活也方便通知她。

統考成績出來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第一。

群里有人艾特她，[學習委員準備什么時候從榜上下來，讓我們也去高處看看風景？]

田園看到了，將手機息屏放在一邊，再拿起時，群里已經一百加的消息了，加好友那欄還有兩條驗證消息。

她大致看了一下，群里有人因為她吵了起來，宋暖暖就是其中一個，原因很簡單趙嘉敏陰陽怪氣地回復了剛才艾特她的同學，宋暖暖看不慣直接和她懟了起來。

原以為宋暖暖看到了她極端的一面會離得遠遠的，沒想到是個死腦筋。

田園點進好友申請，同意了宋暖暖發來的驗證，還有一個沒有備注，但頭像就是他本人，她想起那天夏桎和她同坐一輛公交車，他下車時和她說的話，“陸遲遇不是個隨便玩玩的人，不喜歡就不要給他留幻想的空間。”

一通過宋暖暖的好友田園的手機就像是炸了鍋似的，響個不停。

內容全是帶趙嘉敏的，田園回了句[不用理]。

想把手機靜音，宋暖暖的音頻打了過來。

兩人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大部分都是宋暖暖在說，田園安靜地聽。

“那天……你沒事吧？”

田園趁她宋暖暖換氣的間隙問她。

宋暖暖那邊沒了聲，田園以為她又想起了那天的照片，剛把手機拿離耳邊，聽筒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哭聲。

“園園，我快要嚇死了，我怕你進去，你好不容易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好怕你不理我……”

田園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愣住，她從沒覺得自己有多重要，又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別人心里有多么重要。

想到這，她腦海里突然浮現那天在山頂，夏桎把她從邊緣攔下時滿眼擔憂的神情，內心的某處似是被水滴了下，軟軟的。

宋暖暖的哭聲還在繼續，只不過變小了，在村里的這些年田園早就忘了怎么讓人別哭，憋了半天只說了兩個字，“不會。”

宋暖暖反倒是笑了，掛斷電話前宋暖暖極力讓田園去她家吃飯，田園怕掛斷電話會被轟炸，應了下來。

田園按照宋暖暖給她地址，乘坐相應的公交，上車時她一眼就看到了穿得與公交車格格不入的夏桎

黑色的高領羽絨服將他襯得更成熟冷峻，額前的碎發又拉回了他些少年感，他依舊帶著耳機，目光和她視線相對。

田園挪開眼睛尋找座位，偏巧只剩夏桎旁邊的位置，田園徑直走過去坐下。

兩人就像在山頂那晚一樣，誰都沒有說話。

期間夏桎接了個電話，田園本不想窺探通話內容，奈何他坐在自己旁邊。

好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田園聽他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下午過去，兩人意見不統一，夏桎直接掛了電話。

下車后，兩人同路，夏桎步子大走在前面，田園跟在他的身后。

宋暖暖的家住在一個老式小區里，灰白的墻體之間穿梭著電線，旁邊的小公園里搭著各種樣式的被子，滿是生活氣息。

“園園，這里！”

宋暖暖隔著大遠就揮手叫她，陸遲遇雙手插兜站在她身邊，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宋暖暖興高采烈地拉著田園走在前面，嘴不停歇地和她說假期之間發生的事。

“不是說要訓練？”

陸遲遇問夏桎，目光盯著前面田園的背影。

“取消了。”

前面熱聊的宋暖暖聽到他們的聊天，八卦地轉過身，眼里帶著光地問，“訓練？是在軍事訓練場嗎？”

“嗯”夏桎輕輕瞥了眼右前方。

“哇哦，好酷！訓練場一定很好玩。”

陸遲遇瞄了下夏桎的臉色，用打趣的語氣岔開話題，“怎么？冬天還沒過，你就想開春了？”

宋暖暖翻他一眼，兩人你來我往一直懟到進宋暖暖敲她自己家門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