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深吸一口氣,鄭重的對蔣敦說道:“蔣秘書長,情況萬分緊急!漢東省廳轄區內剛剛發生重大惡性劫持案件!
省專案組組長梁瑜同志正在劫持現場第一線指揮!”
他刻意加重了“梁瑜同志”四個字,如同在投下一枚沉重的砝碼:
“他報告,劫持者身份特殊,情緒極端狂躁,挾持人質退守封閉手術室,聲稱持有爆炸物!
其唯一訴求是要求面見省委主要領導,否則將傷害人質并可能引爆!現場隨時可能失控,釀成重大傷亡!”
高育良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敲在蔣敦的心上:
“梁瑜同志判斷,強攻風險極高,必須談判穩住!
他請求…直接向孟部長匯報現場緊急態勢,懇請首長給予最高指示!”
蔣敦在聽到“梁瑜同志”這個四個字時,眉頭就深深鎖了起來。
自從那晚在防衛部會議大廳見過一面后,便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刻再次出現,并與如此兇險的劫持案相連,瞬間點燃了他高度的警覺。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伸手接過電話,沉聲道:“好!我立刻向部長請示!”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步履如風地奔向正在軍區領導陪同下視察的孟書部長。
看著蔣敦匆匆離去的背影,高育良無聲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的猜測已得到無聲的印證。
這位孟部長與梁瑜之間,果然存在著超乎尋常的緊密聯系!
孟部長此次親臨漢東視察,恐怕也絕非簡單的視察,施壓。
另一邊蔣敦快步走到孟部長身側,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卻清晰:
“部長,濱河區突發嚴重劫持案!省專案組組長梁瑜同志正在現場,遭遇棘手情況!
劫匪持有爆炸物,挾持人質,執意要求面見省委主要領導!
梁瑜同志請求直接向您匯報現場態勢,并請求最高指示!”
孟書原本正與軍區司令裴治做最后交談,聽到“梁瑜”二字,沉穩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他沒有任何停頓,沉穩地伸出手:“電話給我。”
“喂,我是孟書,你有什么需要匯報的?” 孟書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絕對威嚴,即使隔著電波,也足以讓聽者心神一凜。
康復中心二樓,梁瑜瞬間挺直腰背,聲音莊重而清晰:“孟部長好!漢東省專案組組長梁瑜向您匯報!
一名持刀歹徒挾持一名女性醫護人員,退守三樓手術室,其疑似持有爆炸裝置!
歹徒情緒極端狂躁,并威脅不見到省委主要領導,將傷害人質并引爆!
我方已封鎖現場,清空無關人員,正在全力安撫,但效果有限!
經初步判斷,此人極可能涉及緋蓮組織核心內幕,是極其重要的突破口!
故請求省委主要領導迅速親臨現場指揮談判!”
孟書的聲音聽不出波瀾:“你作為現場最高指揮,無法獨立解決?”
梁瑜沒有慌張,而是加快語速,邏輯清晰地分析關鍵道:“報告部長!此人執念極深,已拒絕與現場任何指揮員對話!
其不少言語,透露出對幕后力量的巨大恐懼!
普通談判專家和現場指揮級別已無法建立信任!唯有省委主要領導級別的權威親臨。
其身份象征和決策權限,才可能能穿透他的偏執,爭取到寶貴的談判窗口!
強攻風險不可控,可能造成人質傷亡、證據毀滅、線索中斷!請求首長指示!”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孟書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好,我明白了,你先穩住局面,務必確保人質安全,我們現在過來。”
“孟爺爺!”梁瑜心中巨震,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急,“那劫匪身上疑似有自制的土制爆炸物!
現場情況瞬息萬變,風險極高!您身份特殊,是不是以安全為重……”
“梁瑜!”孟書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久違的怒意,瞬間壓過了梁瑜的勸阻,“有炸藥就要回避了嗎?!
那些現在頂在一線、隨時可能犧牲的干警同志,他們有過后退嗎?!
你梁瑜,現在不也站在最危險的地方嗎?!難道我孟書,就要搞這個特殊化了嗎?!
人民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 越是危急關頭,領導干部越要靠前指揮,與一線同志并肩戰斗!”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不僅震得梁瑜心神激蕩,也讓身旁的幾人肅然起敬!
所有的顧慮和私心在首長這以身作則,與戰士同進退的凜然正氣面前,都顯得如此渺小!
梁瑜立刻挺胸,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崇敬:
“孟部長!是我考慮不周!請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穩住局面,確保現場安全!等待首長指示!”
“嗯。”孟書的聲音恢復了沉穩,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守好一線。我們很快就到。”
電話 掛斷,孟書將電話遞還給蔣敦,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計劃變更,立刻改道,前往濱河區仁和康復中心!”
蔣敦喉頭滾動了一下,看著首長那堅毅決然、不容置喙的眼神,所有勸諫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猛地挺直腰板,用盡全身力氣大聲應道:“是!部長!我立刻安排!”
孟書隨即看向裴治:“裴司令,現場情況復雜,請軍區做好應急支援準備,隨時聽候調遣!”
“是!部長!我親自部署!”裴治立刻肅容應命。
軍用機場的風似乎都帶上了一絲肅殺,孟書邁開步伐,在警衛的簇擁下。
大步流星地走向早已待命的黑色防彈轎車,目標:濱江區,仁和康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