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在仁和康復中心外圍嚴密的封鎖線前戛然而止。
車門洞開,孟書部長率先下車,他身著白色治安服,肩上顯赫的徽章,在閃爍的警燈下熠熠生輝。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靜如水,沒有絲毫長途跋涉的疲憊,只有一種久經沙場淬煉出的、不怒自威的磅礴氣場。
緊隨其后下車的高育良、蔣敦等人,神情凝重,如同拱衛著主峰的群巒。
“孟部長!” “高書記!” 守候在警戒線前的省廳主要領導、祁同偉等人立刻迎上,敬禮問好,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與敬畏。
孟書目光如炬,迅速掃過現場——警燈閃爍,特警林立,外圍的圍觀民眾早已被疏散勸離。
他微微頷首,沒有多余的寒暄,聲音沉穩而極具穿透力:“里面情況如何?”
祁同偉作為現場指揮之一,立刻上前一步,語速極快卻清晰:“報告部長!劫匪仍挾持人質退守二樓手術室!
情緒狂躁!拒絕所有常規談判!堅持要求見省委主要領導!
梁瑜同志正在三樓門外與其對峙喊話,全力穩住局面!
現場已按最高警戒等級部署,但強攻風險極大!”
孟書聽完,沒有任何猶豫,腳步沉穩而堅定地向前邁出:“帶路!去二樓!”
“部長!危險!” 在場的眾人幾乎同時出聲勸阻。
幾名警衛更是下意識地擋在前面,試圖遞上防彈衣。
孟德海腳步微頓,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重壓:“危險?里面的同志不危險?梁瑜不危險?人質不危險?讓開!”
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如同軍令!
警衛和高育良等人心頭一凜,下意識地讓開了道路。
孟書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的,穿過層層警戒,拾級而上。
高育良、蔣敦等人只能硬著頭皮,在警衛的嚴密護衛下緊隨其后。
二樓手術室外走廊。
氣氛已繃緊到極限,厚重的手術門緊閉。
門內隱隱傳來劫匪歇斯底里的咆哮和人質壓抑的哭泣。
門外,梁瑜正對著門內喊話,聲音沉穩有力,試圖安撫對方情緒:
“…冷靜!你的要求,上級已經收到!正在趕來!請務必保證人質安全!
這是底線!只要你放下武器,釋放人質,一切都可以談!包括你關心的真相!包括公平!”
他背對著樓梯口,全神貫注于門內的動靜。
就在這時,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梁瑜若有所感,猛地回頭!
當看到那個在蔣敦、高育良等人簇擁下,大步走來的熟悉身影時。
饒是梁瑜心志堅毅,眼中也瞬間爆發出難以抑制的光芒!
他立刻挺直身體,對著門口方向沉聲道:“聽著!你要見的領導,已經到了!”
這一聲,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
門內瘋狂的咆哮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整個走廊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位代表著國家最高治安權威的身影上。
孟書緩緩在梁瑜身邊站定,他沒有立刻說話。
只是用那雙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妄的銳利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那道門。
幾秒鐘的絕對死寂后,漫長的如一個世紀。
門內傳來一個極度驚疑、恐懼、甚至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與之前的狂躁判若兩人:
“到…到了?誰?…是誰來了?!”
孟書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洪鐘大呂,帶著一種直擊靈魂、承載著國家意志的莊嚴力量,清晰地傳入手術室內:
“我是孟書!中央治安部部長!”
他微微停頓,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現在,我代表國家,跟你談!開門,或者隔著門,說出你的訴求!
門內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有粗重而紊亂的喘息聲透過門縫隱約傳來,仿佛里面的歹徒正在經歷著劇烈的內心掙扎。
那中央治安部部長幾個字,如同泰山壓頂。
徹底擊潰了他之前虛張聲勢的狂躁,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絲...渺茫希望。
終于,一個帶著哭腔、嘶啞無比的聲音顫抖著響起:
“孟…孟部長?…您真的是治安部部長?您…您能保證我說的話…能得到重視?
能…能保我老婆孩子活命嗎?!他們…他們被盯上了!”
這絕望的嘶吼,瞬間暴露了他內心最深的恐懼。
他并非單純的亡命徒,他害怕的,是緋蓮組織對他親人的滅口威脅!
孟書眼神銳利,精準捕捉到這關鍵信息,他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國家權威:
“只要你保證人質此刻的絕對安全,放下武器,打開門走出來,我,孟書,以治安部部長的身份向你承諾:
“第一, 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由我親自負責!國安部門即刻行動!任何膽敢威脅報復者,天涯海角,嚴懲不貸!
二, 你的訴求,無論是什么,只要涉及違法犯罪、涉及重大案情內幕,我保證一定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第三, 法律會給你公正的審判!坦白、配合、立功,是你唯一的出路!”
這番承諾,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擊中了門內歹徒脆弱的心防!
他發出一聲壓抑已久的嗚咽,隨即是近乎崩潰的嚎啕大哭!
哭聲里充滿了被脅迫的恐懼和無盡的委屈!
“孟部長…我…我信您!我信國家!” 哭聲稍歇,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我不是主謀!我就是個…就是個被逼著干臟活的!
是…是‘緋蓮’!他們不是一般的黑社會!他們…他們上面有人!是戴著官帽子的!”
“上面是誰?說清楚!誰在逼你?!” 梁瑜厲聲追問,心臟狂跳,核心線索就在眼前。
“我…我接觸不到最上面的大人物!” 歹徒的聲音充滿絕望和無力感,“我只知道…負責聯系我、給我下指令的,是一個代號叫‘三爺’的人!
聲音很冷…每次都在不同的公用電話打給我!
他…他控制著仁和康復中心的地下業務!
這里…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康復中心!它是…它是‘緋蓮’的器官摘取中轉站!
那些志愿者…都是…都是被強迫的!或者…或者就是‘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