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赤木茂的男人,說了段莫名其妙的話。
“成功閃避后再取勝”比不過“直接取勝”?但如果能干凈利落地打贏,誰又會去費力閃躲呢?
古怪的疑問涌上心頭,令白木承意識暴走,一瞬間想到許多。
結(jié)合腦內(nèi)記憶,如果真是“那位赤木茂”的話,那他一定不會無故放失,甚至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
是連自己都沒想清楚的“深層錯誤”?
“……”
白木承若有所思,隱約間觸碰到某種關(guān)鍵,呼吸越發(fā)粗重。
而忽然,一旁有紗的大吼,將白木承喚醒。
“哥!”
白木承的眼球轉(zhuǎn)動,察覺到駒田的動作,快速后撤步閃躲,避開駒田的中段鞭腿。
塞了鐵板的靴子掃過半空,呼呼作響。
這一擊落空,駒田的動作稍有滯澀,正是反擊的好時刻,但白木承卻只是站定原地喘息,甚至在短暫出神。
……
……
“搞什么,快點打啊!”
“喂!故意拖時間是不是,給我殺!”
“駒田,踹死他!”
局勢僵持不下,令觀賽者們越發(fā)不爽,場外接連傳來辱罵聲。
眼見要冷場,場內(nèi)裁判連連揮手,催促道:“繼續(xù)!”
“……”
眼見白木承無動于衷,駒田也終于感到厭煩。
“鉆來鉆去的,真是沒意思……喂!你要東躲西藏到什么時候?”
“我會一拳結(jié)束的,快給我放馬過來——!!”
唰!
駒田滑步向前,一發(fā)左直拳佯攻,打出的勁風(fēng)吹在白木承臉上。
白木承卻只是雙臂下垂,疲憊地睜開雙眼,表情釋然。
“……我知道了。”
他嘴角帶著血漬,忽然笑了起來,“沒錯,隆想要教給我的,以及赤木所說的話——我知道我錯在哪里了。”
“我忘記了一種‘應(yīng)該有的感覺’。”
“只要是干架,就應(yīng)該有那種感覺,但我卻一直在嘗試逃避——我錯在這里,哪怕最開始能占得先機,我也沒辦法打贏,只會不斷敗退。”
“需要‘閃避后再取勝’的打法,怎么可能比得過‘直接取勝’?”
“……”
聽到白木承喃喃自語,駒田有種沒由來的心慌,不打算再多說廢話。
他站穩(wěn)腳步,猛然揮出一記右直重拳,打算徹底將眼前的瘋子打垮。
下一瞬——
頌!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鮮血一滴滴灑在擂臺上。
觀賽者們無一不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這一幕,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見駒田仍保持右直拳揮出的架勢,拳頭并未落空,正面擊打在白木承的額頭上。
但駒田右小臂的兩根前臂骨——尺骨和橈骨,此刻竟全部折斷,斷裂的骨刺穿透皮膚,裸露在外清晰可見,讓整根右小臂短了半截!
“——唔?!”
駒田的小臂傳來劇痛,瞳孔止不住震顫,身上更是泛起一層冷汗。
白木承的額頭也被打破,多了道口子,加之腦部遭受重擊,眼角甚至流出鮮血,與額頭的血混在一起,在臉上劃出一道道駭人的紅線。
“駒田老兄,疼嗎?”
“我就是差點忘了這種……疼痛的感覺。”
白木承咧開帶血的嘴角,“我總想‘躲避’——躲避隆的拳頭、躲避你的進攻、躲避疼痛的感覺,哪怕躲不開也想躲,但也因此錯失勝機。”
“說到底,連一點痛都吃不起的人,又怎么會有機會打贏?”
……
……
如此血腥的一幕,看呆了場外的有紗,一時間難以理解,“老哥到底……做了什么?”
“是‘迎擊拳’。”
迦樓羅開口回答,“有一種拳擊技術(shù),通過有目的的預(yù)判,在對手出拳的瞬間,先一步啟動出拳,利用時間差實現(xiàn)后發(fā)先至。”
“雙方出拳的力量會形成合力,除卻自身揮拳的動作外,還能將對方的揮拳力量返還,進一步放大打擊效果。”
“……”
另一邊,吳風(fēng)水的眼球附近青筋暴起,依靠吳一族的特殊技術(shù)——解放,大大強化自身眼力。
她補充道:“在拳擊比賽中,也有用額頭承受對方拳頭的打法。”
“白木親將兩招結(jié)合,在駒田全力出拳的瞬間,先一步加速沖刺,用額頭撞擊向駒田的拳頭。”
“二者的力量合一,產(chǎn)生出巨大的沖擊,最終折斷了駒田的小臂。”
吳風(fēng)水說到這里,忍不住開始興奮,舔舔嘴唇,“話說回來,無論‘站架’還是‘沖刺步伐’,白木親的技術(shù)都相當有趣呢……”
“……”
……
三位少女聊得熱火朝天。
而一旁的兩位大人——片原滅堂和赤木茂,則在從另一個角度討論。
“嚯嚯嚯,老夫沒有說錯吧?”
“嗯,的確很漂亮。”赤木叼著煙,淡淡笑著,“我也大概能夠理解,所謂‘拳愿比賽’的觀賽樂趣了。”
滅堂連忙追問:“是什么?”
“……味道。”
赤木說出一個奇怪的詞,隨后反問滅堂,“說起最好吃的東西,你認為是什么?”
滅堂笑呵呵道:“讓老夫來回答的話,當然是肉,還有甜食。”
“呵呵,的確如此。”
赤木叼著煙,“但對我而言,還有更喜歡的口味。”
“例如麻將——這世上有種瘋狂的家伙,對這種游戲著迷,把自己的身家乃至性命,全都壓在賭桌上……”
“聰明也好,愚笨也罷,想贏的心情卻同樣極致的強烈。”
“于是乎,在決定勝負的關(guān)鍵一打,有人會拼死一搏,把能用上的所有腦汁費盡,進行決斷,然后猶豫彷徨,最終會想‘就這張了’……”
“打出那一張牌,就像打出自己的靈魂一樣。”
“——就好像在吃人的心。”
“或許斗技場上的某一拳,當它被打出的瞬間,也能散發(fā)同樣的‘味道’……”
赤木茂將一支煙抽完,重新看回擂臺,輕聲喃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
……
駒田的右臂徹底報廢,劇痛和憤怒驅(qū)動著他,額頭青筋暴起,帶著要把白木承活活打死的沖動,向前奮力揮出左拳。
然而的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駒田的動作嚴重失衡變形,反觀白木承,雖說體力所剩無幾,臉上也遍布道道血痕,但站架與氣息卻依舊平穩(wěn)。
在白木承眼中,又一次,隆與駒田的拳頭一并襲來!
而在“正確面對”隆的喂拳后,白木承為了能再“正確應(yīng)對”,動作自然而然有了變化,新的招式在腦中成型。
“呼……”
微蹲蓄力,雙腿呈弓步,左手前伸保持平衡,右手握拳收于腰間。
在駒田和隆踏入攻擊距離的瞬間——
白木承的腿部猛然蹬地,身體如彈簧般繃直躍起,奮力向上打出一發(fā)右臂上勾拳。
【隆?升龍拳】!
拳頭錯開駒田的胳膊,砸中他的胸口,爆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