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承的拳頭緊握向上,螺旋發(fā)勁。
拳峰嵌入進駒田胸膛,凸起的骨節(jié)撕裂開駒田的胸肌,在半空劃出一抹暗紅色的血線。
唰!
駒田被這一拳打得雙腳浮空,后仰著重重倒地,胸膛的傷口一路斜上至肩胛骨,翻卷外露出暗紅色的肌肉纖維,血流不止。
“?!”
一時間全場死寂,連場中裁判都愣了半秒,這才上前查看駒田狀態(tài),隨后連忙舉手示意。
“勝……勝負已分!勝者——白木承!”
“……”
白木承臉上滿是血漬,將緊握的右拳高高舉起,但現(xiàn)場的沉默并未被打破,整個地下賭場都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氛圍。
正如赤木茂所言,這群觀眾并非是來欣賞一場斗拳的,因此當(dāng)真正的勝負被角逐出來,這群無趣之人當(dāng)然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忽然,有人率先打破了平靜——
“嗚呼!”
有紗舉手高呼,為場中的老哥喝彩,自己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如此突兀的行為,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紗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縮到一旁迦樓羅的身邊。
“呵,不必理會那群人的目光。”
赤木茂叼著煙,安慰有紗,“說到底,什么時候應(yīng)該做什么事——這種論調(diào),只是一種騙局,就算跟其他人的步調(diào)不一致也沒什么關(guān)系,想歡呼的時候歡呼就好。”
“嚯嚯,赤木君說得沒錯,這時候就該喝彩!”
滅堂在一旁點頭,也在為這場勝負拍手連連,甚至有手舞足蹈的架勢,精力充沛得完全不像一位枯槁的老人家。
……
……
在滅堂與吳風(fēng)水等人的喝彩中,停滯的氛圍逐漸流動開來。
醫(yī)生入場,為倒地昏迷的駒田處理傷口,隨后將其抬上擔(dān)架帶走,送到與極道有關(guān)系的醫(yī)院治療。
畢竟有《暴對法》在,即便是極道的場子,也不敢隨便搞出人命。
至于白木承,雖說看上去慘烈異常,但實際受傷要比駒田輕得多,倒也不必被抬上擔(dān)架。
不過,連續(xù)的躲閃與斗氣迸發(fā),加之最后一記決定勝負的升龍拳,還是讓他的體力所剩無幾,此刻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
晃晃悠悠間,有紗和吳風(fēng)水上前,一左一右將白木承攙扶住,帶他到場邊的凳子上坐下休息。
有紗用手帕幫自家老哥擦臉。
吳風(fēng)水閑來無事,順手給白木承喂起水。
“打得漂亮極了!”
吳風(fēng)水回憶剛剛,異色的眼睛亮晶晶,“你用的是什么流派的技術(shù)?哪里學(xué)來的?”
白木承一時間難以回答。
畢竟誰都會有自己的經(jīng)歷,吳風(fēng)水也沒在意,依舊笑嘻嘻道:“我還想再多看看你的技術(shù),有空會去找你玩的,別忘了你還欠我個人情~!”
“……好啊。”
聞聽此言,白木承倒也沒有拒絕,就是總感覺吳風(fēng)水的眼神不太對,干脆將視線岔開到一邊,看向另外兩位。
片原滅堂,與,赤木茂——的確是一等一的重量級大人物!
喘了幾口氣后,白木承抬手,向赤木茂道謝。
剛剛多虧了對方提醒,白木承才能早一步發(fā)現(xiàn)那種“關(guān)鍵性錯誤”,不再回避“疼痛的感覺”。
那獨一份的驚天才氣,在赤木茂身上顯露無疑!
但赤木茂卻笑著搖搖頭,“不,我反而要謝謝你們才是?!?/p>
他叼著煙,眼神干凈得不似常人,喃喃感嘆道:“最近的麻將打起來很無聊啊,也沒什么有趣的高手,我正考慮近兩年就隱退,但如果還有剛剛那種斗拳——我再多看兩場也無妨?!?/p>
“嗯,真的很有趣……”
赤木茂抽完手中的煙,抬手向眾人示意,“多謝招待,我先告辭了,今后有緣再見?!?/p>
言罷,他孤身一人離去。
看著赤木茂的背影,吳一族的姐妹兩個也不禁感嘆,不愧是那位片原滅堂的酒友,的確也是一位奇人。
“……啊!”
直到赤木茂離去后,吳風(fēng)水才回過神,想起還沒來得及向眾人介紹彼此,頓時感到有些失禮。
但滅堂卻對此并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指向不遠處,“老夫不急,不過另一邊有人很急哦!”
眾人順著滅堂所指望去,原來是慘齒組的那位小頭目——井上菅也。
此刻,小頭目坐在場外的凳子上,正用手機與某人通話,神情惶恐,肉眼可見的滿頭大汗。
由于距離不遠,加之周圍的其他人大都離場,白木承等人能很清楚地聽見,手機那頭傳來某人的厲聲呵斥。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區(qū)區(qū)慘齒組,能辦地下格斗賽就應(yīng)該感恩戴德了,就憑你還妄想主辦拳愿比賽?做夢去吧——”
“這場比賽是你自作主張弄出來的,導(dǎo)致乃木集團的雇傭斗技者受了重傷,還牽扯進了大財團,我們?nèi)屎徒M可不負責(zé),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給絲毫辯駁的機會,電話直接掛斷。
小頭目的動作僵硬在原地,面色難看至極,只感覺心底空落落的,額頭上冷汗陣陣。
他壓根沒想過,托人重金請來的【仁王】駒田會重傷落敗。
如此一來,先是得罪了下注駒田的賭場常客們,然后是必須減免白木承部分債務(wù)的帝愛集團,再者是雇傭駒田的乃木集團,以及不愿得罪拳愿會的頂頭上司——仁和組,甚至拳愿會本身也……
全得罪了!
小頭目大口喘著粗氣,眼前幾乎要出現(xiàn)走馬燈,畢竟連仁和組都讓他“看著辦”了,他根本想不到之后究竟要怎么做。
久思無果,小頭目起身,連看都不看白木承這邊一眼,便渾渾噩噩地離去。
“……唔!”
滅堂挑了挑眉毛,笑著調(diào)侃起來,“年輕人的‘氣量’還是不足啊,畢竟‘看著辦’——這種話就相當(dāng)于能全權(quán)處理,也是很好的翻盤機會。”
身為從底層一路拼殺至財政界龍頭的狠角色,片原滅堂看待困境的方式,當(dāng)然不是慘齒組小頭目那種人能比的。
“哦,對了對了……”
滅堂忽然想到什么,將吳風(fēng)水拉到一旁,說起悄悄話。
“小風(fēng)水喲,既然你已經(jīng)調(diào)查出了這場比賽存在某種‘幕后’,就麻煩你這位知情人,給惠利央帶個口信?!?/p>
吳惠利央——吳一族的現(xiàn)任族長,也是曾經(jīng)片原滅堂的專屬斗技者,第一代“滅堂之牙”。
吳風(fēng)水眨眨眼,“當(dāng)然,您說?!?/p>
滅堂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緩緩道:“好久沒有過了——有心思活絡(luò)的組織盯上了拳愿會。”
吳風(fēng)水疑惑,半開玩笑道:“總不會是什么帝愛集團?”
“不,不止,”滅堂搖頭,“似乎有某家活躍在地下世界的‘犯罪組織’,動起了吞并拳愿會的心思……”
“總之,告訴惠利央,最近不會無聊嘍!”
滅堂笑呵呵地拍了拍吳風(fēng)水的肩膀,忽然擺正臉色,囑咐道:“除此之外,小風(fēng)水,你如果好奇,再想深入調(diào)查的話,需要小心‘鉆石’?!?/p>
吳風(fēng)水不解。
滅堂認真補充,“尤其要小心,被切割至最高形態(tài)的‘鉆石’——I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