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女兒,刁蠻任性對任何人都不假以顏色的大公主,對自己一見傾心?
張孝杰讀了多年的圣賢書,也未曾在哪一個話本上看到如此的美事。
但他并沒有被這意外之喜沖昏了頭腦。
冷靜下來之后,張孝杰給李雪瓊回信,字里行間都是讀書人的克己復(fù)禮,拉開距離。
他知道,自己越是避嫌,大公主越是要主動出擊。
愛而不得的時候,最卑微。
偶爾給一些甜頭吊著,就會讓大公主死心塌地地要下嫁于他。
在外面聽了半天的為魚也覺得奇怪,李雪瓊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為何挑了個一窮二白的讀書人?
為魚剛想看看這個新科狀元到底是如何的三頭六臂,把李雪瓊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被青陸一把拉住,快速閃到大樹后。
為魚還沒來得及質(zhì)問青陸,就看到對方已經(jīng)展開結(jié)界,將自己和外界隔離起來。
青陸低頭,看著被圈在懷里的為魚,有點(diǎn)臉熱,“有人來了。”
他低聲給為魚解釋。
為魚點(diǎn)點(diǎn)頭,她知道青陸穩(wěn)重。
轉(zhuǎn)頭一看,幾名訓(xùn)練有素,侍衛(wèi)模樣的人悄悄包圍了偏廳。
青陸指了指對方手里的東西,為魚凝神看去,像是迷香的管子。
“是迷情香。”青陸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豎瞳模樣,看得清清楚楚。
騰蛇的五感在靈獸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為魚聞不到,青陸卻嗅到了那股甜膩的香味。
有人要撮合李雪瓊和這個讀書人?為魚瞪著眼問。
青陸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幾名侍衛(wèi)將迷香灌進(jìn)去之后,屏氣凝神,等在門外。
沒幾分鐘,就聽到有屋內(nèi)椅子倒地,茶杯碎裂的聲音。
再然后,傳出來的就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青陸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微微發(fā)紅,幸好他體溫低,所以為魚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為魚自然也聽到了,大大咧咧的馭獸師摸了摸下巴,給出中肯的評價。
看起來非常陰陽和諧。
青陸無奈地看著自家主子,這是她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嗎?
門外的侍衛(wèi)確認(rèn)屋里的人已經(jīng)中招,將大門輕輕推開一點(diǎn),這才離開。
為魚從青陸的懷里退出來,不用走近都聞到了那些復(fù)雜的味道。
忍不住捂住鼻子的為魚指了指草叢,把人拖出來吧,不出意外一會兒就該有好戲看了。
青陸會意,用法術(shù)將侍女推到門口,做出被人襲擊,暈在臺階上的模樣。
恢復(fù)法力了不起啊?都不動手了?為魚瞪著青陸。
青陸拍了拍手,只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臟。”
為魚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忘了青陸不喜歡別人近身。
哪怕是自己,和他建立靈契之后,都花了幾年的功夫,才能離青陸近一點(diǎn)。
另一邊,侍衛(wèi)決明已經(jīng)回到云徊身邊。
“主子,事情辦妥了。”決明低聲說道。
云徊望著魚池的眼神不動,“陸景琛那邊呢?”
“那名書童已經(jīng)帶走,陸景琛昏過去了,躺在自己房間里。”
“他為了避嫌,早已將下人屏退。主子放心,不會有人知道。”
云徊從桌上抓了一把魚食,撒進(jìn)池子里,看著翻騰的錦鯉,語氣淡然,“把三公主扔進(jìn)去,做成兩個人已有首尾的樣子。”
“是。”決明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作為云徊的侍衛(wèi),他只需要做一把順手的刀即可。
云徊抬頭看了眼天光,喃喃自語,“算算時間,陛下應(yīng)該快到了。”
懷山跟在一邊,懷里抱著大公子剛才特意讓他回府取來的東西,不解地問,“一個賞花宴,皇上過來干什么?”
云徊慢斯條理地擦著手,“當(dāng)然是過來賜婚的。”
懷山怔怔地看著不再說話的大公子,愈發(fā)覺得大病初愈的主子,讓人捉摸不透。
懷山?jīng)]見過受傷前的云徊,他甚至都沒見過決明。
進(jìn)鎮(zhèn)南侯府時,管家恭叔告訴他,大公子是京城里文武雙全的第一公子。
懷山當(dāng)時就想,能跟在這樣的人身邊伺候,自己也會學(xué)到很多東西。
只可惜大公子纏綿病榻,一直都昏迷不醒。
懷山只能每日都從架子上取一本書,坐在大公子床邊給他讀,希望真的像鎮(zhèn)南侯期望的那樣,大公子能早日醒過來。
等云徊真的醒了,懷山卻有些害怕他。
平心而論,云徊是個很好伺候的公子。
每日按時喝藥,吃得也簡單。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書房畫畫練字。
潔身自好到令人發(fā)指,從來不想去逛青樓窯子,也不貪戀天家富貴。
聽說大公主要悔婚,大公子也同意解除婚約。
……
就是大公子不說話的時候,那股生人勿進(jìn),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懷山已經(jīng)聽不少府里的下人們議論,大公子不說話的時候,比侯爺生氣還可怕。
“皇上駕到——”近侍尖銳的聲音傳進(jìn)花廳。
云徊跟隨眾人,恭恭敬敬地跪下,“皇上金安。”
順帝越眾而出,威嚴(yán)的目光掃過全場,看到人群中那襲月白色的衣袍,瞳孔微縮。
云徊果然醒了。
難怪鎮(zhèn)南侯氣得上大殿跟自己鬧。
原來是個大兒子找場子來了。
“平身吧。”順帝抬了抬手。
“大公主人呢?”順帝不悅的皺眉,連永義候的女兒都在這里,自己的兩個女兒跑到哪里去了?
陸靜姝一抖,吞吞吐吐地回話,“啟稟皇上,大公主不太舒服,臣女讓她……到偏廳休息了。”
順帝輕哼了一聲,吩咐道,“去幾個人,跟著找一找,把大公主找回來。”
“陸景琛呢?他怎么也不在,朕還有事要吩咐他。”
陸靜姝嚇得膝蓋發(fā)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兄長他……”
“他也回去休息了。”陸靜姝閉了閉眼,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父親勸了多少次,讓兄長收斂一些,偏他就是不聽。
連這么重要的賞花宴都提前離席,簡直被那個小書童迷了心智!
“既如此,就都找一找吧。”順帝緩緩坐下,聲音不辨喜怒。
為魚偷偷溜回花廳,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這里烏泱泱圍著一堆人。
看到那明黃色的儀仗,為魚知道,這是靖朝皇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