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東方淮竹。
月色朦朧中,她手持一盞青銅燭臺,瑩瑩燭光映照著精致絕美的素顏。
看方向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正要回房歇息。
見張遮這么一個大男人光明正大站在門口,她腳步微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浮現(xiàn)出戒備之色。
“嗨,這么巧啊,姑娘這是在做什么?”張遮率先打了一個招呼,語氣輕佻。
東方淮竹皺眉,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回答:“方才我聽到窗外似有動靜,于是出去探查了一番,可惜并無收獲?!?/p>
張遮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無奈聳聳肩:“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外面的動靜可不是我搞出來的,畢竟真正的危險就要來咯?!?/p>
“危險?”
東方淮竹捕捉到了關(guān)鍵字眼。
她立刻好奇追問:“道長,可是知道一些什么?比如鎮(zhèn)子上離奇消失的百姓?”
“無可奉告。”
就在張遮正準(zhǔn)備從她房間門口,與東方淮竹擦肩而過的時候。
他突然咧嘴一笑:“當(dāng)然了,要是誠意給足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誠意?”
由于常年深居簡出,又是閨閣女子,所以在人情世故這方面,東方淮竹性格稍顯木訥。
“就是那個???銀子啊?!?/p>
張遮干脆也不演了。
東方淮竹心頭一怔,心中更加懷疑這個小道士,怕是到處招搖撞騙的騙子了。
但總歸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東方淮竹最終還是從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了十兩碎銀,親手遞給了張遮。
銀子一到手,張遮立馬撇撇嘴:“十兩,這么少,打發(fā)叫花子啊?!?/p>
“道長,你?!”
她眉頭緊蹙。
對于她而言,十兩銀子已經(jīng)很多了,這足可以讓一家三口省吃儉用生活十年。
她雖是名門世家。
但父親一向要求嚴(yán)格,家風(fēng)甚嚴(yán)。
但一想到小鎮(zhèn)詭異無比,她越發(fā)心系此地百姓安危,于是靜下心來,問道:“那道長想要多少銀子呢?”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有多少,要多少?!?/p>
此話一出。
不僅空氣凝固,就連東方淮竹也驚呆了。
她語氣憤然:“道長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呵呵,反正是講究你情我愿的事情,不給拉到?!?/p>
丟下這句話。
張遮就揚長而去。
身后的東方淮竹立刻一咬牙:“等等,我給!”
眼看今晚收獲頗豐,張遮終于也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接著。
他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東方淮竹,提醒說道:“此地不干凈,恐有妖邪,姑娘今晚一定要關(guān)好門窗,若閉門不出,可避此劫。”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今夜寅時……”
“小鎮(zhèn)不干凈?”
當(dāng)東方淮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張遮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東方淮竹感覺自己好像問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問,畢竟小鎮(zhèn)空無一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有妖邪作祟。
當(dāng)她關(guān)好房間,緊閉房門以后,越想越不對勁。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給坑了。
……………………
房間內(nèi)。
燭火幽幽,映得屋內(nèi)一片昏黃。
涂山容容抱著膝蓋坐在床沿,狐耳微微抖動,仔細(xì)聽著門外的動靜。
終于,熟悉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她眼睛一亮,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小跑到門口。
門剛被推開一條縫,她就迫不及待地仰起臉,一雙美眸滿是期待:“道長!你給我?guī)С缘幕貋頉]有?”
張遮大步跨進(jìn)屋內(nèi),回答的很是干脆:“沒有!”
聞言。
涂山容容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高高豎起的狐耳一點點耷拉下來,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葉子。
“哦……”她低低應(yīng)了一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雖然沒有找到吃的,但我給你找到了這個,你最愛的……”
張遮把一個錢袋子扔到了對方手上。
頓時。
涂山容容兩眼放光,她用手掂量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道:“嘻嘻,還是道長知道心疼小狐貍?!?/p>
“等等?”
忽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眸光一凝:“這裝滿錢的荷包,很像是女兒家才擁有的物件啊,這荷包老實交代,你到底從哪來的???”
“撿的!”
張遮回答。
涂山容容微瞇著眼眸,仔細(xì)審視了張遮許久,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看了好幾圈。
她這才面帶狐疑:“道長,你這錢該不會是從之前,那兩個人類女子身上偷來的吧?”
“偷?”
張遮皺眉。
說實話,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在涂山容容心目中是這樣的形象。
想他高風(fēng)亮節(jié),光明磊落。
怎會做出此等齷齪不堪之事。
就在張遮打算解釋幾句的時候。
誰知。
涂山容容已經(jīng)按捺不住,湊了上來,仔細(xì)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一下。
然后。
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一樣,眼前一亮,內(nèi)心深處也隨即變得八卦活躍起來。
“我聞到了哦~”
她踮起腳尖,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衣襟,“你身上的味道,是女孩子的香味呢。”
張遮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又退一步:“胡說什么……”
涂山容容卻步步緊逼,將他一路逼至墻角。
她單手撐在墻上,仰起小臉,眼中滿是審視:"道長,剛才是不是去見那兩個漂亮姑娘了呀?是大的還是小的?還是說兩個一起?"
張遮的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壁,面前是涂山容容近乎渴望的目光。
他難得竟有些慌了神。
不過很快,他就鎮(zhèn)定自若起來。
整個人云淡風(fēng)輕。
他語氣淡然:“即使如此,可這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哼!”
“怎么會和我沒關(guān)系,畢竟我們認(rèn)識了這么久,也算一對老搭檔了,你要是喜歡上別人,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忙牽紅線呢!”
“或者給你出出主意,畢竟你這家伙就是一個木頭,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女孩子喜歡一純木頭呢?”
“但是有我這個涂山紅線仙出手,就不一樣了,有我?guī)兔Γ?zhǔn)你心想事成?!彼熳运],畢竟身為紅線仙,她最擅長的就是給別人牽線搭橋了。
畢竟她是紅娘,不是殺手。
最后,張遮一把推開了她,沒有去理會涂山容容。
這狐貍什么都好,都是太過于八卦了一些,一直熱衷于吃瓜。
但凡身邊都點風(fēng)吹草動。
她都不肯放過。
眼看夜幕已經(jīng)越來越深了,小鎮(zhèn)也即將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張遮站在窗外沒多久,就朝著外面打量了一眼。
旋即,他回頭對著涂山容容認(rèn)真叮囑。
“今夜,我已經(jīng)在房間里布置好了結(jié)界,你仔細(xì)待在房間里,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門?!?/p>
“清楚了嗎?”
涂山容容蜷縮在地鋪里,只是露出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她頷首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聽見了。
對此。
張遮也就放心的回到了床上,滿是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真是困死貧道我了,今晚得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得早起呢。”
房間里,望著張遮安然睡下,涂山容容用著一種近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語氣,小聲說道,“道長,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