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死死盯著信封上冷兮兮署名,忍不住暗罵一聲!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出任天昌縣典史,就是她搞的鬼!
真恩將仇報!
她說不讓自己升為錦衣衛百戶,不會是真的吧?
要是現在來的是冷兮兮,蘇陌高低跟她說一句“我謝謝你全家”!
但蘇陌旋即狐疑起來。
那冷兮兮,到底什么身份?
竟然能把信函,直接放在圣旨上交給自己?
女帝,好像也姓冷?
蘇陌猛的倒抽一口冷氣,臉上浮現驚懼之色!
那家伙,不會是郡主吧?
甚至,直接就是女帝的親姐妹?
九成九錯不了!
你妹的!
堂堂的公主、郡主,不去找駙馬爺,搞什么微服私訪,這樣來玩自己?
正當蘇陌震驚之時,小黃門捧著黃綢托盤過來。
蘇陌嘴角頓時抽了兩下。
黃綢之上,三枚黃澄澄的銅錢,除了成色新一點,和市面上的銅錢,沒任何區別!
他總算知道,女帝能摳門到什么下限!
三枚銅錢都能送得出手,也不怕給人笑話。
難不成真是三根救命毫毛?
一枚銅錢,可跟圣上提一個要求?
豈不是比丹書鐵卷,免死金牌更牛逼?
但看那捧著托盤的小黃門,憋得很辛苦,隨時笑出聲來的樣子,就知道,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
蘇陌郁悶的拿起三枚銅錢。
決定找個最顯眼的地方供奉起來。
反正丟的不是自己的臉!
看下回女帝還敢不敢再賞賜這玩意下來!
傳旨太監走后。
張旭祖等,表情古怪的看了看蘇陌。
最后哼了一聲:“三百兩銀子,今晚送來!”
停了停,張旭祖又沉聲道:“希望閣下說到做到,我寧國公府,不會任人欺辱!”
說完,帶著李祐、溫弼,轉身就走!
“且慢!”
蘇陌忽然叫住了三人。
張旭祖回頭,臉色黑沉的盯視蘇陌:“你還道怎樣?”
他重重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看蘇陌:“莫以為接回圣旨,便可壓吾一頭?!?/p>
“寧國公府中,圣旨多得很!”
蘇陌沒理會對方。
吩咐姜嵐,將圣旨、銅錢,拿回后宅香案供奉起來。
又讓姜老實捧來一盆水。
張旭祖三人黑著臉,倒不急著離去,看蘇陌耍什么花樣!
蘇陌很認真的看著張旭祖:“我這人,很怕死,所以不喜歡樹敵。”
“銀子是個好東西。好幾千兩銀子的鋪子,你們惦記上,本官能理解。”
張旭祖一聽,頓時愕然,與李祐、溫弼對望一眼。
最后冷聲說道:“你什么意思?”
蘇陌又笑道:“你們喜歡銀子,本官也喜歡銀子。”
“所以,本官有門生意,打算與你們合作。”
張旭祖不屑之色更重,哼了一聲,理也不理蘇陌,轉身就走。
李祐與溫弼自是快步跟上。
但下一秒,耳中傳來蘇陌慢條斯理的聲音:“生意也不大,一年勉強賺個萬八千兩銀子而已!”
此話一出。
張旭祖三人,腳步一頓,不由自主的停了了下來。
遲疑片刻之后,張旭祖終究忍不住,轉過身來,半瞇眼睛盯著蘇陌:“什么生意?”
蘇陌一揚手。
土黃色的肥皂、香皂,朝張旭祖飛去。
隨后指了指水盆:“此乃肥皂、香皂,可潔凈身體發膚,洗滌衣服?!?/p>
“張兄不妨一試?”
張旭祖狐疑的打量下手中香皂,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好聞得很。
在年入萬兩的生意面前。
面子才值幾個錢!
他毫不猶豫的大步朝水盆走去。
然后,沾了沾水,就著香皂凈手……
片刻后,看到白凈許多的雙手,先前出汗顯得粘乎乎的,現在清爽無比,還有淡淡香氣遺留其上!
張旭祖瞬間判斷出,香皂蘊含巨大價值!
他半瞇眼睛,深深看了蘇陌許久,跟著緩緩說道:“還請教蘇旗官,這門生意,如何一個做法?”
溫弼和李祐,也連忙試了下香皂,皆激動的,眼熱的看向蘇陌!
蘇陌倒也沒拿捏什么。
一看張旭祖就是個合格的生意人。
先前還恨不得吃了自己一般,現在立馬改口蘇旗官!
他笑了笑:“本官琢磨著,這香皂,一年起碼有個萬八千銀子的利潤?!?/p>
“甚至,更多!”
“本官以秘方入股,再加上張兄賠償的幾百銀子作本,占個七成份子,倒不過分。”
“畢竟,這七成份子,不是本官一個人拿,張兄應該能明白的?!?/p>
張旭祖眼睛一瞇,正待說話。
蘇陌擺擺手:“不過,千戶大人認為,本官不甚厚道?!?/p>
“畢竟人力物力,都得張兄等負責,覺得五五分成比較合適?!?/p>
張旭祖等對望一眼。
跟著張旭祖沉聲說道:“如果盈利在萬兩以上,可與蘇旗官五五分成!”
蘇陌笑道:“萬兩銀子利潤,以張兄三位的本事,問題不大。”
他停了停,話鋒一轉:“只是,本官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將幾千兩銀子分出去!”
“畢竟,如此一門生意,想做的,大有人在。”
“例如,指揮使司的魏僉事,和在下合作得就相當的愉快!”
張旭祖眉心一跳:“魏正光?”
蘇陌點點頭:“不錯!”
“魏僉事的陳家釀秘方,便是從本官手中所得。”
“蒸餾酒的生意,便有本官份子!”
張旭祖三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氣!
難怪陸文軒要拿他們當刀子使。
也難怪上左所會毫不猶豫出面幫這小旗官!
誰都知道,上左所那千戶,走的便是魏正光的路子!
蒸餾酒的生意,絕對月入千兩以上!
再加上魏正光手中的香水,指揮使司中,已穩穩壓陸文軒一頭。
誰動他的蒸餾酒,魏正光絕對會跟人玩命!
張旭祖沉吟一下,忽然笑了:“蘇旗官若選擇與魏僉事合作,就不會跟吾等說起此事!”
“說吧,蘇旗官還有何條件?”
蘇陌哈哈一笑:“本官就喜歡張兄這樣爽快的人!”
“不是本官有要求,是林大人的要求!”
“她要三顆水性靈桃!”
張旭祖臉色頓時一變,脫口而出:“不可能!”
“五行靈桃,三年一熟,每次出產不過十七八枚,水性靈桃不足六枚!”
“且早被人定去!”
見蘇陌不說話,他咬咬牙:“最多一枚,月后方可給你!”
蘇陌:“三枚!”
停了下,又加重語氣:“張兄可想清楚了!”
“一年五千兩,十年就是五萬兩!”
“而且,若張兄路子夠寬,一年萬兩也不是不可能!”
張旭祖……
半晌后,咬牙切齒道:“兩枚!”
蘇陌:“三枚!”
“一枚抵銀千兩,分利中扣!”
張旭祖頓時糾結起來。
這五行靈桃,不但公爵府自己要用,而且,還得用來拉攏關系,尤其是仙道術士的關系。
可以說,每一枚的去處,都已經定死。
一下子分三枚出去,麻煩定是不少。
問題,香皂的價值,他同樣十分清楚。
一年幾千兩銀子呢!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李祐突然低聲說道:“三哥,這等好生意,不可讓與他人!”
“我爹那枚靈桃,交給小弟得了!”
溫弼也咬牙道:“給我爹那枚靈桃,某也定說服阿爹讓出來!”
話說到這份上,張旭祖也沒什么好遲疑的:“吾便答應蘇旗官!”
“若香皂之利,不足萬兩,只能給你四成利!”
他深吸口氣,又道:“蘇旗官可需立下契約,簽字畫押?”
蘇陌擺擺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再說,如若張兄想毀約,有無這契約也是一樣,到時憑的便是你我本事?!?/p>
他笑看張旭祖三人:“你們隨時派可信之人前來,本官傳他們技藝。”
“當然,此配方需嚴加保密,想必以張兄的能力,可輕易做到這點!”
張旭祖終于笑了。
“蘇旗官大可放心。”
“這點本事,我們寧國公府,還是有的!”
“今晚吾便讓府中匠人前來求藝!”
“告辭了!”
等張旭祖三人走后。
蘇陌也是松了口氣。
應是勉強搭上了寧國公府的門路。
還附送定邊候和安陽候!
盡管還不甚牢固。
但等他們看到肥皂的巨大利益,門路自會牢固起來。
更關鍵是,千戶大人的靈桃到手了!
看似張旭祖他們占了大便宜,實際上,擁有五成分利的蘇陌,才是大頭!
錢不可能一個人掙完。
只有大家都掙到錢了,關系才真牢靠,如長平縣那般。
若蘇陌把所有錢銀好處都摟走,誰還會聽他的使喚?
注意力,終于回到了圣旨之上。
典史,無品佐雜官,只有京縣、附郭縣的典史,才是從九品。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典史是文官!
冷兮兮是怎么說服女帝,讓一個錦衣衛小旗,去當個文官的?
這是兩條完全不同的升遷路線。
難道,她真覺得,自己懂得治國方略,要把自己往文官方向培養,然后舉薦女帝?
你妹的!
那家伙自身便是鳳鳴司百戶,根正苗紅的女帝高級鷹犬,居然去關心朝廷大事。
真不怕女帝一怒,大義滅親?
蘇陌不禁恨得牙齒癢癢的。
當鷹犬有什么不好?
就拿自己來說,匠兵營愛去不去的也沒人管,天天偷雞不知多爽。
甚至,錦衣衛的案子都不用自己去辦。
丁八十那邊,神臂弓也應快造好了。
自己馬上就能升正七品錦衣衛總旗!
有這身皮,做生意都方便許多。
要是只一個典史,你看張旭祖那般勛貴子弟,會正眼瞧你不!
錦衣衛,典型的位低而權重!
只正三品的衛指揮使,正一品的文武大臣都無比忌憚!
蘇陌怎可能放棄這最容易升官,也已經找到好幾座體系內大靠山的錦衣衛系統,轉去文官系統,熬資歷的慢慢升上去!
再說,當文官得多累!
貪污都不方便!
干好了,未必升得了官。
干差了,說不定要砍頭!
真想方設法替百姓謀福祉,那不是真成人民公仆了?
自己是來享福,甚至作威作福,三妻四妾的,不是來當公仆的!
不行,等下就去找千戶大人,看有沒有辦法,讓女帝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蘇陌越想越是郁悶。
又狠狠暗罵冷兮兮一聲。
黑沉著臉打開信箋,看那恩將仇報的家伙,能在信中說出個所以然!
信紙上,字跡娟秀,卻異常的蒼勁有力。
第一句:“蘇君,見信如面!”
第二句,卻讓蘇陌目瞪口呆。
“此天昌典史之職,乃妾身花費莫大心思,方從圣人手中求得,乃是虛職,你愛去不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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