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慶沒想到她什么都猜中了。
“天才。
名不虛傳啊。
難怪是最高機密。”
他看著眼前的小孩,幾乎能想像裴溪當(dāng)時的心情。
嫉妒死了吧。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完美的存在。
葉輕問完了自己的問題,退后了一步。
“剩下的,我會問你的父親。
在監(jiān)獄里。”
協(xié)助謀殺,幫忙毀尸滅跡。
送到最高法庭,也是重罪。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想走了。
蒙天慶一怔。
“喂!
你回來,先幫我解開。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想怎么樣?!”
“你好像很喜歡讓人下跪求饒。”
葉輕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在俱樂部里是這樣,當(dāng)初殺死林嬸的女兒也是這樣。”
對方死前跪在地上,被捅了十幾刀。
血都流到膝蓋上,在地上形成了兩個血泊。
可他沒有停手。
“什么林嬸,我不知……”
蒙天慶還想辯解,倏地感覺有些熟悉。
“你是說林瑩?
她那個蠢老媽讓你來的?”
“你對她們印象很深。”
當(dāng)然深。
那是他第一次這么享受獵殺的感覺,一路從單位追到河堤,又躲貓貓一樣到了她家樓下。
刀子捅進去的瞬間,已經(jīng)不能用興奮來形容了。
那是一種酥酥麻麻,令人沉醉的快慰。
至今都令他無法忘懷。
可惜,其他人都太服從了,讓他提不起興趣。
見他眼底流露出的精光,葉輕就知道他在回味。
小臉微微一冷。
“你把別人努力逃生,當(dāng)成有趣。”
又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惡魔。
“呵呵,那又怎么樣?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上位者的游樂場。
國外還有一個島專門關(guān)押普通人,看他們自相殘殺為樂呢。
我有一個有錢的父親,還有天才的頭腦,生來就比那些見民要高貴。”
即便淪為階下囚,他也仰著下巴,用鼻孔在看人。
“哦。”
葉輕對這種論調(diào)已經(jīng)不感冒了。
外國佬私自處理會引起國際糾紛。
國內(nèi)的話,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她點點頭,覺得自己邏輯沒毛病。
一陣海風(fēng)吹來,她把小臉埋得更低了。
正好船艙里的阿姨出來喊她,“葉輕,來喝海鮮湯,剛釣上來的大螃蟹。”
“好。”
葉輕乖巧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進去了。
“喂!”
這次,蒙天慶無論怎么喊,都沒人再出來了。
他跪在那里,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適感加重了他暴躁的情緒。
很快就飚起了國粹。
“葉輕!
我遲早會殺了你的。
管你是什么希望,等船靠岸,我踏馬要把你捅成篩子!”
越罵,他越是興奮。
眼底慢慢浮起猩紅,仿佛已經(jīng)看到葉輕倒在血泊中。
反正殺完,他爸會搞定一切的。
他只需要享受。
正想著,破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蒙天慶看到身側(cè)濺起火花,下意識扭過頭。
就見船板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
一縷硝煙味竄進鼻腔。
是子彈!
有人朝他開槍了!
意識到這點,蒙天慶陡然劇烈掙扎起來。
滴滴。
恰好電子鐐銬發(fā)出解鎖聲。
他也顧不得想那么多,立即拔腿就往船艙那邊跑。
啪啪。
“開門!
快把門打開,葉輕!”
門是內(nèi)部反鎖的。
他怎么拍都沒反應(yīng)。
砰砰。
又是兩槍掃過來,釘在他腳下。
“啊!”
蒙天慶被打中了腳指頭,疼得當(dāng)場痛呼起來。
開槍的人似乎想要他的命,只是槍法不夠準(zhǔn)。
他不敢再在原地當(dāng)靶子,拖著傷腿開始在船上逃竄。
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砰。
緊隨其后的槍聲讓他頭皮陣陣發(fā)緊。
砰。
“啊!”
手臂又挨了一槍。
這次對方的槍法進步了。
下一次,可能就是爆頭了。
“該死的!
有本事給我出來,藏頭露尾算什么本事?!”
驚懼交加之下,疼痛變成憤怒。
他一邊跑一邊嘶吼。
然而聲音很快被海風(fēng)吹散,消失在夜里的海浪聲中。
砰。
當(dāng)子彈無情射穿他的大腿時,他只能抓著船舷在地上爬。
不知道繞著船跑了幾圈,地上全是他滴下來的血。
濕漉漉的。
原來血是這么惡心難聞的東西嗎?
疲累與混亂當(dāng)中,他記起以前打人時,最喜歡見血。
看對方血肉模糊的樣子,只覺得暢快。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感覺都想用杯子去接淌下來的血來喝。
那是戰(zhàn)利品。
就像殺死林瑩后,把她的吊墜掛在手機上一樣。
可同樣的事情換到自己身上,為什么會令人這么難受呢……
“別玩了……
不好玩。
不管你是誰,放了我吧。
我有錢,我爸有很多很多錢。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求你了。”
最后三個字終于徹底擊碎了他高貴的脊梁。
蒙天慶開始哭。
因為恐懼。
這時,二樓甲板上才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直到頭頂昏黃的光落在女人頭頂上,照出她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
“是……你?!”
蒙天慶抬起頭,看清對方身形的一刻,陡然就想起了宴會上那個一身黑色晚禮服的女人。
還有餐廳里,隱約窺見的半邊影子。
“原來是這樣……
之前為了不讓我認(rèn)出來,你才往我臉上潑湯。
又故意在宴會上咳嗽。
原來你就是假冒葉輕母親的女人。”
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只是沒想到,一個在垃圾場,靠撿破爛生存的女人能走到這一步。
林秀珍也沒想到,自己會走這么遠(yuǎn)。
會有把槍指著他腦袋的一天。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后悔。
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把我一起解決掉。
蒼天開眼,讓我遇到了葉小姐。
蒙天慶,你知道我女兒有多害怕了嗎?”
為了一線生機,拼命地躲,拼命地跑。
最后精疲力盡,倒在了家門口。
“那個方向,就是你家。”
林秀珍伸手指給他看。
然后抬起了槍。
葉輕怕她第一次掌握不好,特地給她找了一把小巧精致的。
但再可愛,也能殺人。
蒙天慶明白她要做什么,瞬間瞪大了眼睛。
“不要。
我求求你。
我會贖罪的,你別殺我,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林秀珍沒有動。
“我是有病才這樣的。
不信你去問葉輕,她可以幫我作證。
我不是有意殺你女兒的!”
他大聲辯解,甚至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膛。
林秀珍再也忍無可忍,沖著他扣下了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