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做空土地,利用以前不完善的登記系統,篡改檔案,將偏遠地區空手套白狼。
進一步拆遷,改造成工廠,旅游項目村。
一本萬利。
“大家不要著急。
據我初步了解,開發商跟相關部門確實存在問題。
紙質檔案我會盡快找出來。
暫時開發還沒批下來,附近的地是不能隨便動的。
你們安心住著,不會有人來騷擾大家的。”
趙石在電話里十分耐心講解了當前的情況,并且加急派人在各個環節搜集證據。
早期就是承包商的他,很明白這些老百姓最想聽到什么。
而現場很多大爺大媽都已經熱淚盈眶,站起來隔著電話連連道謝。
宋巖睿看大家情緒穩定下來了,就幫著扶他們回去休息。
“干爹,謝謝。”
葉輕把手機貼回耳邊,也道了聲謝。
“別客氣,其實這也是托你的福。”
趙石在那頭呵呵地笑。
“要是以前,我要跟官方打聽點東西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更別說要跨省,把手伸過去。
因為你,我現在才能半只腳踩進系統里。
這事基本不會有什么問題。
對方只是小角色,估計是看村民善良好騙,并不新鮮。”
“嗯。”
葉輕應了一聲,想起那張雪中送炭小分隊照片,皺了皺眉。
“干爹,您有興趣來這邊開發嗎?”
聞言,趙石又笑了。
“怎么,你要幫他們?
那我要先派人去實地考察,看看有什么商業價值。”
在商言商。
他也不是一個盲目的人,一個項目往大了說要十幾億,承諾也不能隨便給。
葉輕明白,又想了想道:“這邊地質很好,可以培育新品種的花。
我有種子,可以在這里種。”
新品種花卉。
而且是出自葉輕的手。
趙石一猜就不是凡品,有些驚訝。
“難得看你這么上心,是因為林秀珍嗎?”
愛屋及烏?
聞言,葉輕卻是搖頭,小聲說了句。
“他們是好人。”
雪中送炭的人,不應該被熄滅炭火,凍死在寒冬中。
之后兩天,她都呆在村里。
第二天,秦楚楓就帶著種子跟趙石一塊來了。
同行的,還有宋云冬母子。
“這里空氣是真不錯,沒有城市的霧霾,樹木看著都水靈。
葉輕果然沒說錯,開發成鋼筋水泥產業太可惜了。”
趙石很有眼光,一下車就看出門道,讓幾個專家去勘探地勢地形,采集房屋數據。
一行人到了村尾的一塊菜地,看見葉輕正跟叔伯們學習耕地。
“對,姿勢很好,就這樣挖下去。
當心別閃著腰,鋤頭對你還是太……”
啪。
“重”字還沒說完,葉輕就把鋤頭一下干斷了。
眾人:“……”
“哈哈哈……”
秦楚楓站在邊上,笑得前仰后合,還不忘拍照發給其他兩個兄弟。
“小花貓,給教授們知道你不學理不學醫,跑來當農民,估計他們要氣暈過去。”
葉輕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泥點子,小臉很認真地糾正道:“種地很難的。”
秦楚楓不信。
“這玩意,有手就會。”
五分鐘后,他鞋子陷在泥里,摔了個四腳朝天。
好看的花襯衫全成泥漿了。
“靠……”
他甩著腕上的百達翡麗,看清理不干凈,直接甩到了田埂上。
葉輕慢悠悠一邊走過去,一邊撒種子,還朝他禮貌詢問。
“是不是很難?”
秦楚楓:“……”
你倒是拉我一把啊喂!
宋云冬幫她拿了一頂帽子過去,粉色還帶花的。
上邊五顏六色。
葉輕拿到手,難得沉默了一下。
宋云冬趕緊解釋,“這是漫漫給你的。
她要上輔導班,沒空過來,托我一定帶給你。”
哦。
那這浮夸的風格就能理解了。
葉輕把帽子戴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個人頂著一束花一樣扎眼。
宋云冬沒忍住,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設置成了屏保。
“小屁孩,你拍了什么?”
旁邊忽然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嗖地一下,宋云冬把手機揣進兜里。
“沒什么。”
秦楚楓走過來,擦著手上的泥,覷了他一眼道:“沒記錯的話,你現在在國內,是受葉輕庇護的吧。”
語氣不咸不淡。
宋云冬臉色一繃,緊抿著唇。
秦楚楓見狀,笑著搭上他的肩,用力捏了捏。
“也不知道,將來誰能配得上我們家小葉輕。
但很肯定的一點是,要是在一起會成為累贅,我是支持她獨美的。
畢竟新時代女性,也并非一定需要男人的。
你說對吧?”
說完,也不等回答,他就自顧自踩著泥坑走開了。
只留下宋云冬站在原地。
滾燙的陽光曬得他臉發疼。
“云冬哥哥。”
突然,播種到后面一隴的葉輕戳了戳他的腰。
“你的衣服……”
宋云冬回過神,扭頭一看自己肩上。
白襯衫全是泥。
“……”
這大哥是真幼稚啊。
上午第一塊試驗田播種完,葉輕弄了一個溫度計跟濕度計就去洗手了。
午飯村里又殺了幾只雞,盛情款待他們一行人的到來。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沒想到你們不止幫我們拿回地,還要幫村里發展。
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們。”
好幾個大爺大媽端著酒杯要敬。
他們年紀都小,也只能急忙起身婉拒。
最后還是趙石開口道:“事情是葉輕牽頭的,以后占股她也是大頭。
這孩子心思純凈,也沒啥大愿望,就是想各位都能好好保重身體,早日跟自己的孩子們團聚。”
聞聲,大家都連連點頭,表示以后不會再做傻事。
“我們已經跟孩子通過電話了。
他們也很高興,并且表示項目要是開起來,他們愿意回來幫忙。
其實到城市里工作,他們也很辛苦。
沒學歷沒本錢,我們當父母的,總覺得虧欠。
這么多年,也就秀珍拉住瑩瑩走出去了……”
提起林秀珍,氣氛又沉默了下來。
葉輕看著桌上一張張黝黑樸實的臉龐,也想起在夜風里咽下最后一口氣的女人。
曹春蘭說得對。
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可以付出所有。
包括自己的生命。
飯后,她找了塊牌子,給那塊試驗田起了名。
‘希望’。
“怎么起這個名字?”
宋云冬陪著母親散步,發現她在就走了過來。
葉輕看著黑黢黢的土地,眼神中帶著期望道:“有人說我能帶來希望。
這次我希望,他們可以跟自己的小孩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