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永康也一個縱身,跳進了戰壕。
腳剛沾地,一股寒意就從脊梁骨竄上來!
正前方,兩個端著九九式步槍的鬼子兵,瞪著血紅的眼睛,嗷嗷叫著沖到了近前!
“操!”腦子里根本來不及轉悠,身體比念頭快。
卓永康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抬起槍口,手指猛地扣下扳機!
“噠噠噠噠!”
一連串灼熱的子彈,狠狠鑿進那兩個鬼子的胸膛,直接將他們撂倒。
剛干掉這倆,眼角余光就瞥見一道寒光從側面貼了過來!
一個矮壯的鬼子兵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刺刀幾乎要捅到臉上!
“去你媽的!”卓永康手腕一擰,槍口急轉,又是幾個點射!
那鬼子兵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直到這時,才有其他戰友跳進來,端著槍警惕地掃視著戰壕。
隨著涌進戰壕的天朝士兵越來越多,狹窄的空間瞬間被填滿。
由于手里的家伙事差距太大。
拿著栓動九九式步槍的鬼子兵,在H-241兇悍的全自動火力面前,往往剛拉上槍栓,就被迎面潑來的彈雨打成了蜂窩。
戰壕里,到處是鬼子的尸體和滾落的鋼盔。
而那些一路掩護他們沖上來的坦克,還是老樣子。
沒往陣地里沖,調頭就往邊上開,準備去堵鬼子的后路!
............
仗沒有打不完的,也沒有結束不了的。
日頭偏西,昏黃的陽光不再毒辣,今天的廝殺終于按下了暫停鍵。
地上彈坑套著彈坑,大的坑里都汪起了水。
橫七豎八躺著的鬼子尸體,眼睛大多瞪得溜圓,到死都沒想明白,那要命的子彈是打哪兒飛來的。
麻花一樣擰著的九二式重機槍,零件散落一地的九六式輕機槍,燒成黑棍似的步槍……
這片狼藉,就是今天打得有多慘烈的活證據。
旁邊一截孤零零的爛木樁子上,深深嵌著十幾塊大小不一的鋒利彈片,像個沉默的見證者。
卓永康一屁股癱坐在還帶著余溫的地上,感覺骨頭縫里都透著酸。
他隨手從腳邊抓起一把泥土,黃土的本色早就沒了。
被硝煙熏得烏漆嘛黑,散發著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怪味兒。
他下意識地扒拉了幾下,里面竟躺著四塊彈片。
“嘖,這土都能拿去打鐵了。”他嘟囔一句,把這塊土疙瘩隨手撇開。
然后從沾滿泥污的上衣兜里,掏出一包被壓得有點變形的香煙,給自己點上一根。
這時,旁邊伸過來一只同樣沾滿泥污的手,很自然地順走一根煙。
卓永康抬眼一看,是二連連長何成平。
他那桿槍已經背在了背上,左手裹著厚厚的白紗布,中指的位置明顯空了一截。
“喲,老何?”卓永康吐出一口煙圈,目光落在那紗布上,“咋整的?掛彩了?嚴不嚴重?要不要趕緊去后面野貓子那兒拾掇拾掇?”
何成平叼著煙,就著卓永康的火柴點上,猛嘬了一口,才罵罵咧咧道:
“屁大點傷!眼瞅著仗都要打完了,讓個裝死的鬼子傷兵陰了!他娘的,給老子手指頭啃掉一根!操他姥姥的!”
他晃了晃左手,一臉的不在乎。
對他們這些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老兵油子來說,命都看淡了,少根指頭算啥?又沒耽誤打仗。
卓永康搖搖頭,沒再多問。
剛才那話純屬習慣性關心,少根中指?在他們眼里,確實算不上啥大問題,頂多以后比劃“友好手勢”時得換根指頭了。
卓永康目光掃過戰壕里狼藉一片的鬼子裝備,忽然被旁邊一支稍微完好的步槍吸引。
他探身撿起來,掂量了兩下,順手遞給何成平:“老何,瞅瞅這玩意兒!”
“你傻啊?這不是鬼子的三八大蓋么!當年咱們在老家打鬼子那會兒,他們就使的這個。
現在不都換九九式了?咋還用這老古董?槍不夠使了?”
何成平接過三八式步槍,上下瞅了瞅,槍身磨損得厲害,一看就知道用了不少年頭,這點門道老兵一眼就能看出來。
“呵呵,我看也是,小鬼子是真他媽快到頭了!
這才開了幾個場子?擴了多少兵?這就拉稀擺帶了?連壓箱底的老古董都拿出來充數了。”
卓永康撇了撇嘴,對小鬼子的那點家底子,那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鬼子那破地方,巴掌大,要啥沒啥,天生就瘸腿。
靠著搶來的那點地盤和資源,就像餓鬼啃了兩口硬饅頭。
看著是填了肚子,可終究是虛的,撐不起一副硬朗的身板,更別說打造什么像樣的工業筋骨了。
他們眼巴巴地瞅著米字國,想學人家當老大,可也不撒泡尿照照。
米字國那是靠一兩百年的老底子,加上滿世界搜刮來的油水,才堆出來今天的架子。
這本事,小鬼子下輩子也學不來!
.............
前線指揮部
第九集團軍司令李亮明,手指重重敲在攤開的地圖上,對著黃海飛和伍天明說道:
“今天打得不錯!狗日的小鬼子防線被咱們硬生生往后推了十公里!
另外,咱們三個集團軍,在這幾十公里長的戰線上,啃掉的鬼子保守估計也有四萬多。
今天打得兇,空軍那邊也下了血本。
剛收到電報,他們從晉省、綏遠那邊又調了不少大家伙過來,明天轟炸只會更猛!”
“十公里?這么說,咱們離漢城的直線距離,頂天了也就三十公里?”伍天明手指戳在地圖上的漢城位置,若有所思。
“沒錯!”李亮明肯定地點頭,手指落在漢城的位置上,用力點了點,“刀尖子,已經快頂到漢城的鼻子底下了!”
“那下一個難題就甩給鬼子了!”黃海飛抱著胳膊看著兩人說道:“他們到底守不守漢城?
要是真豁出去要守,那好說,咱們就硬啃這塊硬骨頭。
可要是不守呢?是打算縮在高麗半島東南角,還是西南角?這可得琢磨琢磨。”
地圖上,漢城就像一個巨大的靶心,而代表天朝軍鋒線的箭頭,已經近在咫尺。
下一步怎么走,不僅取決于天朝軍的意志,更要看鬼子如何抉擇。
指揮部里煙霧繚繞,三位司令的目光在地圖上交錯,無聲地交換著對接下來這場更大棋局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