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把《暗區突圍》下載到芙寧娜手機上時,特意選了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覺得槍戰游戲可能有點刺激,想讓陽光沖淡點緊張感。沒想到芙寧娜剛看完新手教程,就指著屏幕里的背包說:“這個比我的水囊能裝多了,但怎么沒有放魚蛋的地方?”
王萱正在整理哈爾濱的照片,聞言笑著回頭:“這游戲是去暗區收集物資,不是去野餐的。”她走過來,指著屏幕上的地圖,“你看,這里是農場,那里是山谷,每個地方都有敵人,你要悄悄繞過去,收集物資后從撤離點離開,就像你在楓丹躲避刺棘藤的追蹤。”
芙寧娜點點頭,操控角色走進農場倉庫。剛打開一個木箱,就聽見遠處傳來槍聲,她嚇得手指一抖,角色差點撞到貨架。“人類的武器好吵。”她皺著眉,“在楓丹,最響的是歌劇院的鐘聲,能讓人安心,這個聲音只會讓人緊張。”
“這叫戰術槍聲,能判斷敵人位置。”阿黃拿過手機,演示如何通過槍聲方向判斷距離,“你聽,這個聲音近,說明敵人在隔壁倉庫;那個聲音遠,可能在山坡上。”
芙寧娜跟著學,把耳朵湊近手機。當再次聽到槍聲時,她忽然說:“左邊三點鐘方向,距離二十步,腳步聲很重,應該是個穿重甲的敵人。”
阿黃和王萱都愣住了。他們玩了半個月,也只能大概判斷方向,她居然能精確到步數。“你怎么知道的?”王萱好奇地問。
“聲音在空氣里的震動不一樣。”芙寧娜解釋,“就像水流過不同的石頭,聲音會變。重甲的人腳步聲像巨石落水,輕裝的像小石子。”
王萱忽然想起在香港時,芙寧娜能從空氣里分辨出不同的情緒,原來她對聲音的敏感度遠超常人。“那你試試組隊模式?”她點開組隊界面,“和隊友配合,你負責聽聲辨位,我們負責攻擊。”
組隊匹配到兩個隊友,一個是帶妹的大佬,一個是剛玩不久的新手。進圖后,芙寧娜立刻報點:“西南方向有腳步聲,兩個人,在摸物資。”
大佬有點驚訝:“你這聽力開了掛吧?我都沒聽到。”
阿黃笑著回:“她是專業的。”
果然,往前走了沒幾步,就遇到兩個埋伏的敵人。芙寧娜精準報出敵人掩體位置,王萱架槍壓制,阿黃繞后偷襲,很快就淘汰了對方。
“可以啊妹子,比我帶的這個強多了。”大佬發來贊嘆,“要不要加個好友,以后常組隊?”
芙寧娜沒看懂好友申請,只是操控角色撿起地上的醫療包:“這個紅色的盒子能回血?像楓丹的療傷泉水。”
“這是急救包,按F鍵使用。”王萱教她操作,“你剛才幫我們報點,就像在楓丹指揮水元素作戰,都是團隊配合。”
玩到中午,阿黃媽媽做了瀨粉,配著魚腐和青菜,湯鮮味美。芙寧娜扒著碗,忽然說:“游戲里的壓縮餅干太難吃了,像沒泡開的面包渣。”
“那是給你在緊急情況下吃的,現實里誰會吃那個。”阿黃給她加了個魚腐,“下午帶你去公交站旁邊的便利店,那里有金槍魚飯團,比壓縮餅干好吃十倍。”
下午坐公交去便利店時,芙寧娜還在念叨游戲。她指著窗外掠過的建筑:“剛才在游戲里,山谷地圖的倉庫和這個長得很像,就是沒這么多窗戶。”
“游戲里的場景很多是參考現實建的。”王萱看著她,“就像你能從聲音分辨敵人,其實也是把楓丹的經驗用到了游戲里。”
便利店的冷氣很足,芙寧娜抱著飯團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啃。阿黃買了三瓶冰鎮可樂,拉開拉環時“嘶”的一聲,芙寧娜嚇了一跳,下意識說:“西北方向,有易拉罐打開的聲音,距離五步。”
王萱和阿黃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看來她是把游戲里的習慣帶到現實里了。
下午組隊時,遇到個很菜的隊友,總是亂跑亂開槍,還搶物資。芙寧娜有點生氣:“他怎么像楓丹的調皮水精靈,只會添亂。”
“別生氣,”王萱安慰她,“就當帶新手了,你剛開始玩《原神》不也總被丘丘人欺負?”
芙寧娜想起自己昨天被遺跡守衛追著打的樣子,氣消了點。她開始耐心報點,提醒那個隊友躲在掩體后,最后居然順利撤離了。
“你看,配合好了就算隊友菜也能贏。”阿黃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我們去哈爾濱,你不認識路,我和王萱帶你,慢慢就熟了。”
晚上,芙寧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拿起手機,點開暗區突圍的倉庫界面,看著里面堆著的物資,忽然覺得有點像在楓丹整理貢品——雖然東西不一樣,但那種“收集”的快樂是相似的。
她想起下午那個菜隊友最后發來的“謝謝”,想起王萱架槍時專注的側臉,想起阿黃繞后時緊張的呼吸聲,忽然覺得,這個吵吵鬧鬧的槍戰游戲,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就像哈爾濱的冷,雖然帶著棱角,卻藏著暖意;這游戲里的槍聲,雖然刺耳,卻藏著信任和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