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天寒潮前,晚上在陸硯家吃飯,是‘重生之我在滬上修危房’三人組一致協(xié)商同意的結(jié)果。
陸硯和張野、馮小軍再三檢查一樓隔離、二樓門窗加固后,才正式結(jié)束工作。
墨斗先生:楊小姐,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同意扣1
對方正在輸入中。
@Adeline:2
額......
‘2’如果代表拒絕的話,應(yīng)該是加上楊靈微信以來,第一次被拒。
值得紀(jì)念的一天吶。
陸硯老老實實開車去商場,多挑了些食材后,考慮要不要打電話問問她們。
設(shè)想一下晚上三人在客廳吃飯的場景——這回肯定不像老陸來的時候——今晚面對的是一位淑女和一位......女神經(jīng)?
那還問啥?
陸硯站在生鮮區(qū)冷柜前思考宏大的人生問題:
已知楊靈喜歡蔬菜汁,他可以選擇這款對方已經(jīng)喝了很多次的飲品,也可以嘗試推薦其他健康且好喝的類型。
生活經(jīng)驗告訴他,要求同存異、不做改造他人的事;但又糾結(jié)這是否是準(zhǔn)男友應(yīng)盡的義務(wù)——帶對方體驗新事物。
然后......
打給顧南喬,問她該給楊靈準(zhǔn)備什么喝的。
對方聽一半大罵‘直男’。
他問什么是‘直男’。
她說直男就是考慮太少且角度單一。
掛斷電話后,一股身處現(xiàn)代社會的荒謬感悄然造訪。
......
回家先洗了個澡,翻翻找找,硬是沒有一套休閑服裝。
在工裝短袖和睡衣之間稍作判斷,選擇了前者。
暖色燈光鋪墊在客廳舊地板,他家是套00年交付的商品房,八十五平米的格局里,客廳是比較敞亮的地方:
客廳中央擺著張 L型布面沙發(fā),布料磨得發(fā)亮的地方透露底下卡其色的絨面;
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邊角包著防撞條,是前房主留下的產(chǎn)物,想必有了孩子后家也跟著升了個級別;
電視背景墻旁邊到陽臺之間,是空間規(guī)格差不多的餐桌所在地,桌上工程圖紙還沒來地及收。
倘若四五個人在這片空間吃飯的話......
陸硯打量著,或要把桌子往客廳那邊挪一挪。
石英鐘‘咔嗒、咔嗒’走到七點,剛買的食材放桌上解凍,陸硯在等人。
即使空間沉默,因為抱著與她相見的期待,于是,一個人的等待也是幸福的。
樓道里終于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嗒、嗒’在水泥臺階上敲出節(jié)奏——他家在二樓一般用不上電梯。
“陸師傅!”
是顧南喬清脆的喊聲,而且聽起來人還沒到門口就提前呼喚他開門。
還是這么藏不住事呢,大律師!
“咔噠!”
二女一前一后如期而至。
主人、賓客皆笑臉相迎。
“喔唷?現(xiàn)在喜歡這個牌子的酒啦?”
白色工字背心外面搭黑色西裝式短袖外套,嗯,還加了墊肩。
背心下擺被隨意打了個結(jié),露出的腰線和腳踝上的寶格麗蛇形腳鏈形成利落呼應(yīng)。
若不是雙手各擰著紅酒瓶,這打扮誰認(rèn)得出來是顧喬喬呢?
“它的瓶子拿著手感好,還結(jié)實。”
得,是她沒錯了。
“晚上好呀。”
“晚......”
顧南喬一個側(cè)身露出后頭的楊靈。
瞬間,陸硯知道,自認(rèn)識以來除開不小心用糯米膠嚇到她那次,眼下絕對是最大的危機(jī)時刻!
薄荷綠眼影、櫻花粉腮紅,嘴唇像一口咬破草莓般紅潤。
同款薄荷綠西裝外套,里面是Loewe的淡紫色真絲吊帶,露出與平時穿白襯衫截然不同的暴露線條。
他呆住了。
再瞅瞅,嗯,領(lǐng)口的蕾絲花邊像被風(fēng)吹皺的薰衣草田。
荒誕......又和諧。
一個聲音歇斯底里地呼嚎:
快夸贊,快夸呀!楊小姐‘記仇’的性子又不是不了解,你還想不想好好吃頓晚飯了?!
“哇,這......楊小姐今天簡直讓人眼前一亮!”
“...”
“...”
“晚上好?”男人試圖挽回。
......
楊靈沒有因為對方的低情商發(fā)言而進(jìn)門第一時間卸妝,只是悄悄記小本本,先平靜過完今天再說。
何況,作為美女的信念和顧南喬的鼓勵......好吧主要是前者支撐著她,面對異樣眼光要保持淡然。
于是乎,電視上在放動物世界,講述‘虎嘯非洲’的壯闊歲月。
和顧南喬坐在沙發(fā),客廳開著空調(diào);陸硯在給紅酒醒酒,可以預(yù)見廚房會是其第二陣地。
這次她才有空打量這片空間:
沙發(fā)角落的一枚紐扣、每個飽滿程度不同的靠墊和茶幾下面封面沾著油漬的《營造法式》,似乎背后都有一段故事等待講述。
有機(jī)會她愿意聽聽,他也必須講。
縱使平淡的事經(jīng)由那張嘴也會有趣的。
“我去廚房幫——”
“坐著!”
“...”
‘羅恩和朱莉漸漸意識到平靜的日子已被打破,更加充滿挑戰(zhàn)的生活正等著它們......’
兩只老虎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自己捕獵,而自己卻受限于閨蜜只能坐著干等食物上桌,這叫她想到了‘反應(yīng)條件與環(huán)境影響’中,‘自由基的鏈?zhǔn)椒磻?yīng)’。
可是顧南喬不懂,她也無從傾訴這一刻,于是等待。
廚房里翻炒聲將近五、六分鐘,家的感覺卻一下從鍋鏟和鍋的碰撞中創(chuàng)造出來。
她伸了個懶腰,繃直一天的背輕輕側(cè)靠在最信任的人身上,若是就此睡去想必也不賴。
“兩位,自己拿碗筷準(zhǔn)備開飯!”
廚房做飯實在悶得慌,剛洗完澡的陸硯感覺臉上有一層油煙附著上面——
現(xiàn)在他決定將這種感受和洗碗時的難受并列同級別。
“陸師傅好手藝,一次只做一道菜是生怕被我們偷學(xué)過去了嗎?”
兩人沒去廚房,而是圍觀熱鬧似的看著他。
她的吐槽讓人想起了鉆石,一生只送一個人的那種,用在此時諷刺感更強了......
乍聽這人說話實在不知好歹。
不過如若人家擰了兩瓶高檔紅酒上門,咳咳,這話倒也說得過去。
三個人一道菜確實寒酸,可不是有火鍋呢嘛!
陸硯先看顧南喬,再看向楊靈:
前者嘴上不饒人卻是主動伸手幫忙端菜;后者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盯著他,紫色吊帶遮不住的地方充滿致命吸引力。
“顧喬喬你端穩(wěn)咯,這是你陸哥可能再也不能復(fù)刻的經(jīng)典之作。楊靈靈你來一下,看看哪款蔬菜汁是你常喝的。”
“...”
“好呀。”
一個和‘顧喬喬’對稱的外號,楊小姐沒有抗拒,愉快接受了去。
曾經(jīng)他以為蔬菜汁是各種蔬菜榨汁的集合,買完榨汁機(jī)后一搜做法傻了眼,用料之豐富和營養(yǎng)搭配之復(fù)雜屬實超出想象。
為什么明明加了牛奶和水果,它要叫蔬菜汁啊!
后又專門到大超市買了成品回來。
包裝上宣稱當(dāng)天鮮榨,應(yīng)該經(jīng)得起嚴(yán)謹(jǐn)?shù)目蒲腥藢崪y吧?
......
陸硯終于明白了‘直男’的含義了。
而且,顧姐罵得沒毛病。
他,陸硯,就是鋼筋混泥土加固的大直男。
從一個褐色盒子里看到盛放三只高腳杯的時候,楊靈已經(jīng)端起了蔬菜汁。
一切都來不及了。
“干杯!”
“干杯。”
“碰一個!”
兩支紅酒杯、一個玻璃杯來了個親密無間的碰撞,發(fā)出‘砰’的一聲,像某個心碎掉了一樣。
盡管他只做了道番茄炒牛肉,權(quán)當(dāng)致敬老陸的番茄魚了。
旁邊還有足以招待四五個人的火鍋食材后以為繼。
鍋里冒著熱氣。
陸硯作為東道主必須拋磚引玉:
“蝦滑,和老板畫的餅一樣,看著圓潤飽滿、嚼起來全是空氣,顧喬喬你多吃。”
陸硯用湯勺團(tuán)了大塊餅狀下鍋,加之是清湯,怕吃起來真該淡得像‘空氣’。
“謝謝儂~”
“陸硯,我呢。”楊靈問。
“你是我老板,你得給我畫餅吃。”
誰說不發(fā)工資就不能是老板了?有權(quán)管著的,都算老板。
“靈靈把外套脫了,吃火鍋熱。”顧南喬適時鼓動,深諳投桃報李之道。
但下一刻,陸硯把燙好的‘餅’一分為二,放到二女碗中,顧姓女子卻不樂意了:
“喂,連‘老板畫的餅’都要對半砍,也太黑了吧!”
“這是為你好,連楊靈都怕吃多了長胖,飯后打羽毛球。你天天坐著不動也要注意呀!”
一句話設(shè)下多個雷點的本意是引起對方吐槽,活躍氣氛,卻不想歪打正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