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和他又有什么關系?有什么能夠證明你們之間的關系?”
時逸塵在短暫的怔愣過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渾身威壓不留半分余地的釋放開來,到了此刻他看上去才像是能夠在戰場上以一敵千的逸塵劍尊。
“我來自數千年后的滄辰宗,因為一次秘境意外闖入了這個時空,結果恰好碰到了魔族的搜尋。”
江卿妧迎著兩人的視線,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時逾白是我的......道侶,也是同門的師兄,他現在已經是元嬰期的修士了,他也是你們的孩子。”
說罷,她想了想,在腰間的芥子囊中掏出來了一把看上去有些陳舊的靈劍,遞到了時逸塵眼前。
進入秘境之前,她曾拜托煉器閣的長老花費大價錢打造了一把靈劍,替換掉了時逾白這把已經將劍刃都用到有些卷邊的靈劍。
原本想著這把靈劍留著她練手、防身,卻意外到了這里。
“這是他曾經用過的靈劍,上邊應當還存有些他的氣息,是與不是你們一探便知。”
時逸塵將手放到靈劍之上,閉上眼睛,磅礴的靈力從他身上涌入到劍身上,很快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波瀾隨之擴散,頃刻間便籠罩了整間屋子。
一道略微虛化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內,身姿挺拔,手上的劍風更是銳意無比。
“那就是我們的孩子嗎?”
蘇聽晚慢慢走上前,背后的黑色鎏金色的羽翼隨著展開,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般,絲絲金線從中探出,試探性地靠近那抹虛影。
這一刻,所有話語都是多余的,沒有什么比這更能證明兩者之間的關系,這是窮奇一族獨有的親緣羈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偽造。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一切,他長的很好,像極了他的父親。”
“可他過的并不好。”江卿妧的目光落在了這對夫婦身上,時逾白可謂是結合了兩人身上全部的優點,江卿妧不可置否兩人的貢獻,他們對于天下來說是合格的掌門、是大英雄,可是對于時逾白來說他們并不是一對合格的父母。
她知道自己怨不上他們,因為在之前她也在對時逾白不好的那群人之中,只是她還是想替時逾白鳴一個不平。
蘇聽晚的面色微凝,片刻后又重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難怪我一見到你,便會覺得很親切,原來你我之間還有這重緣分。”
“你問我是否后悔,我的答案是不悔。”她抬手輕抿了下茶水,看向江卿妧繼續道:“卿妧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眼下時局你也看到了,情勢緊迫,若不能成功將魔族湮滅,整個天下便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那時的我一定也是如此,孩子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但我不愿意讓他日后生活在充滿水火的世界中。”
“他既是我們的孩子,那么就該承擔屬于他的責任,我相信他會理解我們的苦心。”
時逸塵抬手搭上自己妻子的肩膀,“對不起。”
這句話既是對未來他們的孩子,也是對蘇聽晚所說,他知道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是會顧及天下的人,這天下與她又有何干系,她大可以帶著孩子另尋一處僻靜之地,一樣也能過的很好。
能讓她做出這樣決定的唯有自己。
是他無法放下天下蒼生,不愿意讓這天下陷入魔族的掌控,所以她才會放任孩子一個人成長,而自己則與他一起對抗魔族。
蘇聽晚倚靠在時逸塵身側,緩和了一會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良久,看著江卿妧,抿了抿唇道:“卿妧,能和我們說說他的事嗎。”
江卿妧動作微頓,思索了很久才開始一字一句慢慢講述時逾白的過往。
“我和他的初見便是在滄辰宗,那時的他名義上還是宋府的庶子,與嫡子一同被我爹收為了關門弟子,也因此成了我的師兄,他與平常人不大相同,在同齡人在相互交流、結友時,時逾白則是領了宗門任務下山歷練,我也曾納悶過為什么他不愛和人交流,老去出任務,偏偏每次回來還都要弄自己一身傷,但因關系并不熟絡,也便沒有多嘴。”
“他很聰明,天賦也好,所以很受我爹的喜愛,將一身劍法盡數都教給了他。”
“后來,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們兩個成親了,與他一同回了趟宋府,方知他這性格是如何養成的......”
江卿妧說起了時逾白的同年,先是時氏是如何撿到了他,又如何將他當作爭寵的筏子,說起他3歲不到就要為了吃食發愁,受盡他人冷眼,天寒地凍卻連一件像樣的衣物都沒有,說起他是如何被宋父當成了子母蠱的容器,被迫放血喂珠......
就這樣一點一點,將原本應該肆意昂揚的少年養成了如今這副對何事都游刃有余、提不起任何興致的模樣。
滄辰宗主殿內,蘇聽晚、時逸塵臉上平淡的面容早就消失了,手上的拳頭緊緊攥著,青筋暴起,覺得江卿妧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天上落下的刀子,一刀又一刀落到人的心底,將心底的那塊軟肉一點點割得千瘡百孔,呼吸鈍痛。
寄人籬下、飽受折磨,蘇聽晚感覺自己心都碎了,那是他們兩人唯一的孩子,卻落了個如此的下場,明明他應該......
江卿妧眼眶微酸,輕輕眨了下眼,繼續道:“兩位前輩或許覺得自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是世事無常,誰也不曾想過會有如此變故,我此番說這些并非想讓二位心生愧疚,只是關于時逾白的這樁樁件件,你們有權利知曉。”
說罷,她深吸一口氣,從芥子囊中掏出了那從魔族手中搶奪過來的魔種,遞到了兩人面前。
“此次兩位前輩的確將魔族湮滅沒錯,可是在未來我們的那個時代,魔氣又橫空出現了,甚至已經造成不少的妖物失去理智,這是我從魔族手上搶奪過來的,他們將其稱之為魔種,雖不知具體有何作用,但根據我的猜測,應當與寄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