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侍衛被罵的一噎,梗著脖子:“那又如何,民不與官斗,你不想活了,也該為你的家人想想,再說,之前你們在橋洞下面過的是什么日子。
如今,大人們給你們房住,給你們糧食吃,還讓我們保護你們的安全,你當真是貪心不足,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男子被氣的臉色發青:“小子,你就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好好說人話,他娘的奪走我們的田地,讓我們乞討了一段日子,如今賞我們一碗粥喝,我們還的感謝他們?這是哪家的道理?”
“你也說了,我就是一個小小士兵,這是上頭的決定,跟我有什么關系,我一個月才拿著幾個銅板,你跟我耍什么橫,半夜三更的不去睡覺,出來亂晃蕩什么,趕緊進去。”
士兵說著,就上手往屋里推搡男子。
“里面悶的上不來氣,我出來透透氣怎么了,官府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我什么時辰睡覺,這里不是大牢,你有什么理由不讓我出門透氣?”
男子說著,一把推開士兵,徑直走出了很遠,士兵互相看了眼,也不再搭理他,馬上就到子時了,子時一過,他們就不用守夜,可以回去休息了。
“你說郡守大人也真是的,一群普通老百姓,我們守著他們干什么?大半夜的不能睡覺就算了,還落不著一個好,讓人硬生生的數落給了一頓。”
“誰說不是呢,關鍵是我覺得人家說的沒錯,人家什么時辰睡覺關官府什么事,我們這樣做,不挨罵才怪呢?”
“哎,忍一忍,一會兒我們就走人,反正明兒不是我們守夜,管那么多作甚。”
兩人碎碎叨叨抱怨了幾句,夜色越發濃郁,子時一過,二人就急吼吼的各回各家了。
先前出去的男子也不知去那里晃蕩了,不見人影,屋里的眾人都熟睡了,呼嚕聲,磨牙聲、說夢話的還有放屁的,應有盡有。
只是,熟睡的眾人,誰也沒發現漆黑的夜色下鬼鬼祟祟的出現三人,一個給屋子外面上了一道粗粗的門閘。
一人往屋子外面墻根處撒了厚厚的有點刺鼻的粉末,待一切準備就緒,一個火把穩穩當當的落了下去,大火順著粉末瞬間染成一道火墻。
三間木屋瞬間被大火席卷,圍著房子燒成一個大大的圈,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大火起勢后,三人隱在暗處,靜靜的看著里面的人拼命的嘶吼,哀叫,正當此時,蕭瑾玉的隱衛出現在三人面前:“你先把他們綁了,我去救人。”
木屋是臨時搭建了,被火順著墻根一燒,便沒那么結實了,不抓點緊,燒榻的墻面砸到人身上,不死也得重傷,隱衛用橫刀砍斷燒的通紅的門閘。
“快點往出來走,別擠,再擠誰都出不來。”
隨著三道大門打開,里面的村民爭先恐后的往門口擠去,擠得鼓鼓囊囊的,一時半會兒的,誰也出不去。
隱衛著急的一邊喊一邊跟在地里拔蘿卜似的往出來拔人。
萬幸的是,大火剛起勢,他們就采取了行動,所以除了個別人在往出來逃的時候被人擠到燒的通紅的木樁上,有輕微的燒傷,百余人,沒有出現死亡和重傷。
救出大火后,兩人一腳將被綁的跟粽子一樣的三人踹倒在地上:“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半夜又是上鎖又是縱火的。”
驚魂未定的百姓一聽這三人就是縱火行兇之人,氣的對著三人又打又罵。
“你是現在交待還是被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
隱衛雙手抱拳,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三人,厲聲問道。
三人面面相覷,眼底一片死寂,他們知道說與不說,已經不重要了,被人抓了現行,他們沒有活路了。
“今日大伙兒做個見證,這三人便是此次縱火行兇的兇手,我帶他回去,看我家主子如何處理。”
“謝謝你們,不僅贈我們帳篷,給我們看病熬藥,如今還救了我們,你家主子一定是個大大的善人,謝謝。”
老者說著,就撲通一聲跪下,身后的百姓見狀,紛紛跪倒在地上,感謝隱衛的救命之恩。
折騰一番后,一名隱衛帶著三個縱火犯回了蕭瑾玉處,另一人繼續在原地保護眾人。
“主子,被官府安置的百姓今晚出事了。”
隱衛回去時,蕭瑾玉已經睡下了,但此前就交待過,一旦兩村一鎮的流民那邊出了事,及時回稟。
穆青也還沒回來,隱衛自己便硬著頭皮在窗外回稟消息,說完都不確定蕭瑾玉是否睡著了沒聽見。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進去叫醒皇上時,屋里的蠟燭亮了:“進來。”
隱衛揮了揮一炮上的灰塵,慢步推開房門:“主子,今夜子時剛過,就有人趁那些流民熟睡之際在木屋外頭落了鎖,明目張膽的扔火把,準備燒死流民。”
蕭瑾玉坐在榻前,雙手放在膝蓋上:“人都沒事吧!”
隱衛:“個別百姓有輕微的燒傷,沒什么大問題,屬下為了留下他們縱火的確鑿證據,等他們出手,火勢剛起就開始救人,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中。”
蕭瑾玉輕輕點了點頭:“流民又沒地方住了,把帳篷送過去,縱火犯連夜審問清楚,明日一早,穆青也該回來了,我們就去官府。”
“是。”
安頓完流民的事沒一會兒,穆青就回來了,他如期完成了主子交待給他的任務,天色快亮了,便沒再驚擾蕭瑾玉休息。
次日一早,蕭瑾玉便去了流民的住處,還特意叫上了謝酒兒,后半夜才睡著的謝酒兒滿腹牢騷:“皇上干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我過去也幫不上忙啊!”
蕭瑾玉:“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隨后又吩咐穆青,不要現身,在暗處觀察。
流民的帳篷附近,之前對生活還充滿希冀的眾人此刻又變得麻木起來,他們在想什么人會對已經窮的一無所有的他們下手。
“我們逃吧!除了散盡天良的官府殺我等滅口,還有誰會冒著殺頭的危險對我們下死手,完全沒必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