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玉以隨從的身份站在若羌王子身后,不經意間從木拉提身上掃過,頓感不妙。
面前這個人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身上沒有上位者的那股氣場,往生教如日中天,稱霸西域多年,教主應該能力過人,怎么會如此平庸。
再看身邊的女子,他有些疑惑,真的會是謝酒兒嗎?
與此同時,蓋頭下的謝酒兒心里這會兒七上八下的,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就在昨日迦南還在木拉提的體內,一副志得意滿,十分期待今日大婚的模樣,怎么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不見了蹤跡。
從她被侍女扶著走到婚宴外面,看到木拉提時,心里咯噔一下,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具破敗的身子里面又換了個芯子。
木拉提本身也是有氣場的,但破敗的身體,在高手如云的往生教,他的那點氣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更何況平日里大家見到的是迦南,二人氣場相差懸殊,往生教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但所有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倒是乾護法,看著謝酒兒的樣子,意味深長,饒是隔著紅蓋頭,謝酒兒都如芒在背,片刻不敢大意。
還有一道目光,似乎沒有惡意,謝酒兒隔著蓋頭,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能憑借著大概的方位確定他是在賓客當中。
已經到了拜堂環節了,但隨著迦南的消失,謝酒兒的計劃被全部打亂,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怎么辦?
是趁著人多,制造混亂,借機逃走嗎?
她有這個把握,可是這樣以來,一切功夫都白費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婚禮完成,那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木拉提沒有迦南有威脅,可是明處一個木拉提,背地里,不知道哪里飄著一個陰魂不散的迦南,還有八大護法,如今在場的就有五位,這么多人,哪個都不好對付,她該怎么辦?
在一片鬧哄哄的聲音里,謝酒兒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珠,緊握的雙手也一片潮濕。
胡思亂想之際,現場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到謝酒兒隔著蓋頭只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各位,今日是我教百年以來第一大幸事,機緣巧合,教主得遇正緣,大家都知道,在我教,歷任教主都不曾成親。
因為教主能窺探到姻緣線,知道不是命定之人,便在姻緣一事上并無強求。
前段日子,教主意外得遇自己此生命定之人在,這才大婚,百年以來,我往生教教堂從未辦過婚禮,所以,今日這場婚禮,是我教第一大幸事。
我是八大護法之首的乾護法,在這里,我代今日的新郎教主謝過各位,謝謝你們百忙中抽空來我教,參加婚宴,大家吃好喝好。”
乾護法說完下,底下婚宴上開始竊竊私語:“怎么感覺怪怪的,教主大婚,教主本人在場,怎么一聲不吭,讓護法代為傳達,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你看教主那身體看著不大爽利啊!”
“噓,別亂說,你也不看看,這是人家的地盤,一個搞不好,我們就全都變成這桌上的一道葷菜了。”
之前說話的人聽了一臉不屑:“我們好歹是代表王室來的,他往生教再牛,也不敢誅殺王室的人,否則,王室的人為了面子也不會讓往生教痛快。”
“那可不一定,這么多年,王室不都仰人鼻息,不然,也不用這么鄭重其事的參加一個教主的婚宴。”
蕭瑾玉規規矩矩的站在若羌王子背后,突然感覺胸口癢癢的,低頭一眼,那枚玉佩隔著一層衣服在胸口不安的跳動,蕭瑾玉心下詫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多眼雜的,到底是沒將東西拿出來。
與此同時,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諸位,安靜,我乃我教第二大護法坤護法,今日奉教主之命,擇選下一任教主。
我往生教歷任教主皆有上天指定,凡是被眼前這神器認定之人,便是下一任教主。”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陣議論,不止賓客覺得驚訝,就連往生教的人都面露詫異,他們的教主是靠這個所謂的神器指定的?這么多年了也沒聽說啊!
乾護法在一陣熱議中挺身而出:“教主,坤護法,我教教主都是由上一任教主指定的,我作為八大護法之首,怎么就不知道我教還有什么神器的存在。”
話落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見木拉提說一句話,坤護法便開口:“神器關乎我教生死存亡,怎么會隨意讓人知曉,今日在眾人面前現身,是因為這次神器指定的下任教主不是我教中人。”
乾護法才不信坤護法的鬼話:“是嗎?教主就在這里,為何從進門到現在,一字不說。
教主不是本教之人,你們不覺得可笑嗎?上天怎么會指定一個外人統領我教。教主,你不打算解釋點什么嗎?”
木拉提像牽線木偶一般 ,半晌沒動靜。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日這教主有些不大對勁兒。
謝酒兒站在木拉提旁邊,見他這般樣子,不著痕跡的湊近了些,利用鳶兒的醫學記憶摸到他的手腕上,嚇得立馬收回了手,這怎么可能呢?
木拉提的手沒有絲毫溫度,她以為是體弱,可是,她剛探到他的脈搏上時,才發現這個人已經死透了。
謝酒兒腦袋里亂哄哄的,也聽不到周邊的議論聲,她沉浸在木拉提死了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怎么可能呢?剛剛進門時她就知道這具身體里裝的不是迦南,可進門時分明是有氣息的,人就在自己身側,他是什么時候沒了氣息,自己竟一無所知。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為什么能規規矩矩的立在她身旁,太匪夷所思了,迦南到底還有多少陰私的手段,他到底掌握了什么東西,一個普通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教主,大家都在等著你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呢?為何在你的大婚婚宴上,擇選下一任繼承人,讓外人當教主,我第一個不服。”
乾護法站在謝酒兒和木拉提不遠處,瘋狂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