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他.......”
關嘉星嗓音微沉,語氣里夾雜著疑惑,像是和唐天勤素不相識。
“他就住在隔壁呢?!蓖馄艓拙湓捑徒忉屃藶槭裁磿籼铺烨诔燥垺!八麃硭鸵娒娑Y的時候,我們簡單聊了聊,結果發現他居然也是清州學院的,和你們很熟呢.......”
“確實是我們的同學。”
關嘉星表情平靜,深處卻暗涌著陰沉。
外婆讓魏婷擺一下碗筷,魏婷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有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逃離這里,她快步跟著外婆的腳步走向廚房的碗柜。
聞著灶臺上蔥蒜的香氣,魏婷端著碗的手一停。
要不要告訴外婆她和唐天勤的關系呢?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希望在女朋友的家中見到她的前任。
但外婆年紀大了,還讓她操心自己的事.......但不說的話,萬一唐天勤又上門呢?
今晚飯桌上的氣氛凝滯得令人窒息。
安靜得只有筷子觸碰到碗邊的聲響。
魏婷全程低著頭,飛快地往碗里扒飯,突然,關嘉星夾起一片魚肉放進她碗里。
“刺我全部挑出來了,你慢慢吃,我再給你挑?!?/p>
魚肉有些松散,魏婷微微一愣。
關嘉星從前吃的魚,總是被剔得干干凈凈,不帶一絲骨刺,魏婷沒想到他還會挑刺。
雖然樣子難看,魏婷還是很給面子夾起放在嘴里。
“嗯......不用自己挑刺的魚肉果然更香!”她歪著頭,左頰陷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關嘉星唇角一勾,低頭繼續。
外婆笑瞇瞇的,順勢將那盤魚往關嘉星的方向推了點。
現在的年輕人比她那個年代的男人要溫柔體貼多了。
外婆對關嘉星的目光中含著贊許,唐天勤心底泛起酸澀。
明明關嘉星是第三者,卻能光明正大地坐在魏婷的身邊。
唐天勤忽然伸手抓過一只蝦,強忍著胸腔中的脹痛,開始剝蝦。
當滿碗甚至堆了個小山尖尖的蝦肉推到魏婷面前,飯桌上所有人的動作都仿佛被按了暫停。
外婆看看唐天勤,又看看魏婷,最終決定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夾菜。
唉,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明白也正常.......
“謝謝?!?/p>
魏婷還沒動作,關嘉星迅速伸出手,將那碗蝦放在自己面前。
“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動手呢?”
他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筷子菜,放在唐天勤碗里,嘴角雖掛著笑,卻未達眼底。
唐天勤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看見飯桌對面的外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吃完飯,外婆開始收拾碗筷,把客廳留給了他們。
魏婷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廚房幫忙,就聽唐天勤開了口。
“我和魏婷還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已經追到了她家里?”
唐天勤眉眼溫潤,可琥珀色的眼底卻浮著層冷意。
在和外婆閑聊時,唐天勤才恍然發現,原來關嘉星對魏婷的動心,比他想象中要早得多。
那么,他中藥的那次,想必也是關嘉星的手筆了。
他家人完全調查錯了方向。
為什么?
關嘉星主動向前一步,擋住了唐天勤看向魏婷的視線。
“是你要我照顧的?!?/p>
他嗓音低沉,冰藍色的眸子在明亮的客廳光線中顯得格外銳利。
唐天勤被他無恥的話氣得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她?你怎么能這樣?”
話說到最后,他的尾音輕得要消散在空氣里。
他想起關嘉星知道他不能玩極限運動,怕他無聊陪他練琴。
唐天勤對酒精氣味極其敏感,這是鮮為人知的隱秘。每當他被酒氣圍著,關嘉星就會上前把人趕走。
關嘉星甚至不止一次說過【讓我做你哥哥怎么樣?反正我現在和你哥哥也沒差別。】
從前溫暖的回憶突然都淬了毒。
“對不起。”關嘉星聲音低沉而清晰,打碎唐天勤最后的那點溫情。
“我承認我手段卑劣,但我不后悔?!?/p>
“我愛她。”
唐天勤再也無法保持理智,一拳揮在關嘉星的顴骨上。
關嘉星倒退一步,偏頭吐掉嘴里的血沫。
“之前讓你打了一次?!毙揲L的手指扯松領帶,關嘉星冷笑出聲:“這次我不會再讓了?!?/p>
“砰——”茶幾上的杯盤在扭打中碎了一地。
魏婷生怕驚動了外婆,只能壓著嗓子喊:“你們能不能冷靜一點?”
關嘉星右勾拳直沖唐天勤的下頜,卻被側身閃過。唐天勤身體弱,但也練過散打,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將他往墻上撞去。
關嘉星后背重重撞上墻面,悶哼一聲,卻立刻抬膝頂向唐天勤的腹部。
魏婷站在一邊,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上前攔,他們絕對會停手,但萬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無奈,魏婷撥通了斐文頃的電話。
除了斐文頃,魏婷想不到還有誰能將他們勸住。
等斐文頃十分鐘趕來時,魏婷已經把關嘉星唐天勤帶到了客房。
兩人分別坐在沙發的兩端,中間隔著的距離能坐下三個成年人。
唐天勤嘴角破了皮,滲出的血絲已經干涸,卻仍固執地不肯擦拭。
他垂著眼睛,手指搭在膝蓋上,顯得極其乖巧。
關嘉星斜倚在右側,顴骨上的擦傷泛著紅,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一道淺淺的抓痕。
他單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眸子時不時掃向旁邊,帶著無聲的挑釁。
魏婷閉了閉眼,將藥箱重重放在茶幾上。
“喜歡打架是吧?那就互相幫忙處理傷口吧。”
她上小學時,班里有男生打架,老師都是這么處理的。
關嘉星和唐天勤同時皺起眉頭。
“我不要?!标P嘉星直接嗤笑出聲,說話時還不小心扯到顴骨傷口,眉心抽了抽,愣是強忍了下來。
唐天勤也抿唇不語。
魏婷沒有辦法,把目光投向斐文頃。
“嘖嘖,二位這是......破相了?”
斐文頃倚在門框邊,清冷的眉眼含著幾分調侃。
關嘉星抬起頭,冷冷地看向他:“你怎么來了?”
斐文頃目光在唐天勤滲血的唇角和關嘉星青紫的顴骨間游移,微微嘆了口氣:“這么帥氣的臉,打壞了多可惜?!?/p>
說是可惜,他的唇角卻是微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