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迷離閃爍的燈光似乎刻意避開了那個角落,讓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暗影之中,看不真切面容。
只能看到那旗袍勾勒出的、驚心動魄的窈窕曲線,如同暗夜里悄然綻放的、帶著劇毒的曼陀羅。一頭如瀑的黑色長發(fā)松松挽起,露出修長白皙、如同天鵝般的脖頸。
她似乎并未注意到呂子喬,只是優(yōu)雅地、極其緩慢地晃動著手中一只高腳水晶杯。
杯子里盛著一種粘稠的、如同紅寶石般深邃的液體。她的動作帶著一種千年沉淀下來的慵懶和漫不經(jīng)心,每一個細(xì)微的弧度都仿佛蘊含著勾魂攝魄的魔力。
呂子喬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感覺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那暗影中的身影吸了過去。
什么小白兔,什么鄰家妹妹,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我呂子喬閱女無數(shù),像她這種極品,頭一次遇到,看背影,身材,氣質(zhì)那是獨一無二,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這個女人!”
他像著了魔一樣,端著酒杯,腳步有些虛浮地朝著那個昏暗的卡座走去。酒吧里震耳的音樂、晃動的人影、濃烈的酒氣…都仿佛離他遠(yuǎn)去,整個世界只剩下那抹暗紅的魅影和那縈繞不散的奇異幽香。
就在他距離卡座還有幾步之遙,準(zhǔn)備用盡畢生所學(xué)搭訕詞開口時——
卡座里的女人,似乎終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
她緩緩地、極其優(yōu)雅地轉(zhuǎn)過了頭。
一張臉從暗影中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美麗的臉。
五官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玉雕,毫無瑕疵。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種冷玉般的光澤。一雙狹長的鳳眸,眼尾微微上挑,瞳孔的顏色,竟然是極其罕見的、如同燃燒琥珀般的暗金色。
那暗金色的瞳孔深處,沒有人類的感情,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深不見底的慵懶、玩味,和一絲毫不掩飾的、如同看待美味獵物般的貪婪。
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魅惑到極致的笑容。紅唇輕啟,聲音如同最上等的絲綢滑過冰面,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骨髓發(fā)冷的磁性:
“小帥哥,如此灼灼目光盯著人家,可是…渴了?”
隨著她的話語,呂子喬驚恐地看到——女人旗袍開衩處,一抹柔順光滑、毛茸茸的東西,似乎極其慵懶地擺動了一下!
不是衣角,那形狀,那質(zhì)感,分明是動物的尾巴!
轟——!
呂子喬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脊椎!手中的酒杯“啪嚓”一聲摔落在地,碎裂開來!
艷麗的酒液濺了他一褲腳,他卻渾然不覺!
他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瞳孔因為極致的驚駭而縮成了針尖大小!剛才所有的**熏心、所有的燥熱沖動,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徹底碾碎!
“狐…狐貍精!千年老妖怪!是我看花眼了嗎?不,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沒喝多.....”
來不及多想,他想跑,想尖叫!但雙腿如同灌了鉛,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暗金色的瞳孔如同擁有魔力,牢牢鎖定了他的靈魂!那奇異的幽香此刻變成了催命的毒氣,讓他頭暈?zāi)垦?,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
“子喬!”
一個帶著驚訝和關(guān)切的女聲在呂子喬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
是陳美嘉!
她剛和朋友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了呆立如木雞、臉色慘白如鬼的呂子喬,以及他面前那個昏暗卡座里,那個美得驚心動魄,卻散發(fā)著讓她本能感到極度不安和恐懼氣息的旗袍女人!
陳美嘉的出現(xiàn),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卡座里,那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轉(zhuǎn)動,如同冰冷燃燒的琥珀,輕飄飄地掃了陳美嘉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誤入猛獸領(lǐng)地、不知死活的小白兔。
僅僅是一眼。
陳美嘉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陰冷和恐懼瞬間攫住了她,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中的小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聲輕響,如同某種信號。
那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深處,一絲極其隱晦的、冰冷的戾氣一閃而逝。她似乎對被打擾感到了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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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1室。
正在閉目強行“消化”那杯牛奶帶來的屈辱感、努力感悟那所謂“善行”帶來微弱暖意的紅煞(秦羽墨),身體猛地一僵!
她豁然睜開雙眼!
那雙沉淀了千年滄桑的眼眸深處,那層壓制怨戾的金色光膜之下,一股源自靈魂本能的、對同等級別大妖氣息的強烈感應(yīng)和警惕,如同被點燃的烽火,驟然升起!
她猛地扭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墻壁和鋼筋水泥的阻隔,死死地“釘”向城市某個方向——夜未央酒吧的位置!
一股強大、陰冷、充滿了古老魅惑和貪婪的妖氣!如同暗夜中點燃的烽火狼煙,霸道地侵入了她的感知范圍!這妖氣…帶著狐貍特有的騷媚和殘忍,而且極其強大,絕非尋常小妖!
幾乎同時,一股浩瀚、威嚴(yán)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清泉,瞬間流淌過她的意識核心:
“妖氣沖霄,有異物入世,攪亂此間安寧?!?/p>
“守護(hù)此間安寧,日行一善?!?/p>
紅煞(秦羽墨)的眉頭緊緊蹙起,那張蒼白溫婉的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神情。
有對那強大妖氣的本能忌憚,有被打擾“清修”的不悅,更有一種被那“守護(hù)”職責(zé)和“善行”要求,強行架在火上烤的憋屈。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唰地一聲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冰冷的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
她望著窗外城市迷離的燈火,目光投向妖氣升騰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最終,從緊抿的唇縫里,擠出一個冰冷生硬、充滿了千年積怨和極度不情愿的字眼:
“真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