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墨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冰冷的弧度。她緩緩閉上眼睛,心想:“為了那渺茫的“自在長生”,為了這具與她共生共滅的軀殼,為了證道飛升.....”
思索片刻,她猛地睜開眼,那雙溫婉的眼眸深處,露出一絲決絕。
“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武神旨意,唯有順從?!?/p>
她不再猶豫,轉(zhuǎn)身走向臥室。動作依舊帶著秦羽墨本身的優(yōu)雅,卻多了一種千年沉淀下來的、刻板的僵硬。
打開衣柜,她沒有選擇那些溫婉的裙裝,而是挑出了一套秦羽墨壓箱底的、線條極其利落的黑色修身西裝和長褲。
換衣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當(dāng)她再次出現(xiàn)在客廳時,整個人氣質(zhì)已然大變。
蒼白的臉色配上裁剪合度的純黑西裝,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
原本的溫婉知性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人勿近的、如同出鞘利劍般的冰冷銳利,以及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千年煞氣!
她拿起秦羽墨的車鑰匙,打開3601的房門,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到了地下車庫,開上車,一腳油門,直奔“夜未央”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如同狂暴的潮水,沖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和神經(jīng)。
迷離閃爍的燈光切割著晃動的人影,空氣里混雜著濃烈的酒精、香水、汗水和荷爾蒙的味道,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墮落的溫床。
呂子喬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吧臺冰冷的金屬底座。褲腿上濺滿了艷麗的雞尾酒液,黏膩冰冷。
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渙散、放大。剛才摔碎的酒杯碎片就在他手邊不遠(yuǎn)處,折射著破碎的光。
他動不了,不是身體被束縛,而是靈魂被凍結(jié)。
那雙暗金色的、如同燃燒琥珀般的瞳孔,仿佛還牢牢地烙印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帶著俯瞰螻蟻般的慵懶玩味和毫不掩飾的貪婪。
“狐…狐貍精,千年老妖怪!”他牙齒咯咯作響,從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每一個字都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氣。
“子喬!子喬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哪有什么妖怪,你聊齋志異看多了吧?”陳美嘉蹲在他身邊,用力搖晃著他的胳膊。
她也被剛才那旗袍女人一眼看得渾身發(fā)冷,但此刻呂子喬這副魂飛魄散的樣子更讓她害怕。
“美…美嘉,你快跑,離開酒吧!”呂子喬渙散的眼神終于聚焦了一點,猛地抓住陳美嘉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她的肉里,“她…她不是人,是妖怪,是狐貍精…”恐懼讓他的聲音扭曲變形。
陳美嘉被他抓得生疼,但不相信真的有妖怪:“呂子喬,你是不是嗑藥了,產(chǎn)生了幻覺,都21世紀(jì)了,你不要胡說八道,封建迷信!”
呂子喬環(huán)顧一周,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不知何時消失了。
突然之間,酒吧入口處厚重的隔音簾被人從外面猛地掀開!
一個身影逆著門外街道的霓虹燈光,出現(xiàn)在門口。
純黑的修身西裝,勾勒出高挑卻異常單薄的身形。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覆蓋著寒霜。
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卻透著病態(tài)脆弱的額頭和脖頸。
她的眼神,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冰,帶著一種千年沉淀下來的陰煞之氣!
是秦羽墨!或者說,是披著秦羽墨軀殼的紅煞!
她的出現(xiàn),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寒冰。所過之處,燥熱的空氣瞬間凝結(jié)。
靠得近的幾個客人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瞬間掃過混亂的酒吧。
然后,越過人群,落在了酒吧深處、靠近安全通道的一個相對僻靜的陰暗角落。
就在此時,那個穿著暗紅色繡金絲旗袍的窈窕身影,不知何時又悄然出現(xiàn)。
她斜倚在墻壁上,姿態(tài)慵懶而優(yōu)雅,如同暗夜里棲息的血色妖蝶。手中依舊端著一只高腳水晶杯,里面粘稠如血的紅酒在陰影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她似乎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酒吧里,因秦羽墨出現(xiàn)而引起的短暫騷動和寒意。
當(dāng)秦羽墨冰冷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她身上時。
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轉(zhuǎn)動,如同燃燒的琥珀,迎上了那兩道毫無感情的寒冰視線。
四目相對,沒有言語,沒有動作。
但整個酒吧嘈雜的背景音,仿佛在瞬間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qiáng)行壓低了八度。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與妖異交織的恐怖氣場,以兩個女人為中心,如同水波般無聲地擴(kuò)散開來!
呂子喬只覺得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脊椎。
他死死抓住陳美嘉的手臂,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牙齒咯咯作響,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陳美嘉也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小臉煞白,下意識地往呂子喬身邊縮了縮。驚恐地看著門口那個氣場全開、如同冰山女王般的秦羽墨,又看看陰影角落里那個美得驚心動魄卻讓她本能恐懼的旗袍女人。
秦羽墨的腳步動了 ,她沒有走向呂子喬。
徑直穿過因她氣場而自動分開的人群,無視了所有驚疑不定的目光,目標(biāo)明確——直指那個陰影角落里的旗袍女人!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驟然安靜了許多的酒吧里,顯得異常清晰、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她停在距離旗袍女人三步之外。
兩個女人,一個冰冷如萬載玄冰,一個妖異如暗夜罌粟。
空氣仿佛凝固了。
冰冷的陰煞之氣與古老狐妖的魅惑妖氣在無聲地碰撞、角力。
空氣中甚至響起了極其微弱的、如同電流交織般的“滋滋”聲!
酒吧里剩下的客人,無論是醉醺醺的還是清醒的,此刻都感受到了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懼。
仿佛被兩頭史前兇獸盯上!紛紛臉色發(fā)白,大氣不敢出,有些膽小的已經(jīng)開始悄悄往門口挪動。
旗袍女人暗金色的瞳孔微微瞇起,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她紅唇輕啟:“這破地方,竟還藏著你這種,有趣的東西!”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秦羽墨身上掃視,仿佛能穿透那身黑色西裝,看到她體內(nèi)被金色光膜包裹的、千年厲鬼的本質(zhì)。
“千年怨氣,被強(qiáng)行壓制,還帶著點神道的氣息!有點意思!”
秦羽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冷地說了句“他,我的人,滾?!?/p>
言簡意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的人?”旗袍女人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其好笑的事情,掩嘴輕笑,花枝亂顫,舉手投足間的風(fēng)情,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
“一個臭烘烘、滿腦子低級**的凡夫俗子,你居然瞧得上!”她狹長的鳳眸掃了一眼遠(yuǎn)處抖如篩糠的呂子喬,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暗金色的瞳孔再次聚焦在秦羽墨身上,貪婪如同實質(zhì),“你這具軀殼,還有你里面那個被封印的小東西,倒是香得很呢…”她伸出猩紅的舌尖,極其緩慢、極其誘惑地舔過自己飽滿的紅唇,動作妖異到令人毛骨悚然!
呂子喬和美嘉聞言,一頭霧水,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表示聽不懂 。
隨著她舔唇的動作,一股更加濃烈、更加霸道的奇異幽香猛地爆發(fā)開來。如同無形的鉤鎖,狠狠抓向秦羽墨的心神!那香氣帶著致命的魅惑,試圖瓦解她的意志,勾起她魂魄深處被壓制的所有怨毒和戾氣!
秦羽墨的身體猛地一震 ,蒼白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極其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