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興高采烈地跑到鳳棲宮,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自己兒子還沒下落。
趕緊調整了下自己高興的表情,一臉平靜的踏進殿里。
皇后正坐在桌子邊,哼著小曲,拿著白布擦拭自己的兵器。
皇帝頓時感覺雙腿有些打顫,剛想轉身離開,但為時已晚,皇后余光已經掃到他了。
“來都來了,又準備去哪兒?”
“媳,媳婦兒,我,我突然想起還有奏折還沒批。
都挺著急的!
我忙完了再來看你啊!”
也不等皇后說什么,轉身就想跑。
剛抬腿,一把長槍“DUang”的一下插在他的腳邊。
“過來坐下,把湯喝了再去忙。”
皇帝看到立在腳邊的長槍,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又開始要謀殺親夫了,看來是真的痊愈了。
“媳婦兒,我不餓,你……”
“過來!”
皇帝橫著腳,一步步的摸著坐到桌子邊。
站在門口的萬福,一把遮住自己的眼睛。
這一對,絕對是史上最窩囊的皇帝和最囂張的皇后。
據說先帝在先皇后的面前也很窩囊,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
但他想,再窩囊也不可能有他家主子那么窩囊。
舔狗在自家媳婦兒面前,都活得比他主子在媳婦兒面前有尊嚴。
“冬梅,把我給皇上煲的湯端上來。”
“好嘞!”冬梅蹦蹦跳跳的轉身往小廚房跑去。
皇帝“哐當”一下滑倒在地上。
“媳婦兒,那湯,那湯是你燉的?”
鳳語霜點頭,“是呀,我放了老多好東西呢。”
“都放了些啥呀?”
“放了……”
“湯來了!”鳳語霜還沒來得及說,冬梅就把湯抬進來放到了皇帝的面前。“皇上,請趁熱享用!”
“對,趁熱喝。”鳳語霜坐在對面附和道。
皇帝看著面前的一大碗不明物體,雙腿都在打顫。
這玩意兒喝下去,自己會不會立刻見到自己爹娘?
“媳婦兒,能……”
“不能!”皇帝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鳳語霜打斷。
“真的要喝嗎?”他還想再爭取爭取。
“皇上,這可是我們娘娘辛辛苦苦熬了一早上的湯。
別磨嘰,快喝吧!”
冬梅在邊上幫腔催促。
媳婦兒忙活了一個早上熬的,看來不喝還真不行。
他抿著嘴,咽了咽口水,緩緩的將碗抬起來湊到鼻子邊上聞了一下。
聞著沒有什么怪味道,心一橫頭一仰,“咕咚咕咚”一股腦灌進嘴里。
喝完后,皺著眉頭咂巴了兩下嘴,“媳婦兒,這湯用啥燉的,咋感覺有點兒腥呀?”
“全是大補的好東西,有牛鞭,狗鞭,羊鞭,鹿鞭……
一共放了十八種鞭!
我還給你放了一根百年人參。”
皇帝扶著桌子,倒吸一口涼氣,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媳婦兒,朕還有折子要批,就先去忙了啊。
你最近身體弱,那大補湯就別喝了。
我讓萬福送去將軍府,給咱爹補補。”
鳳語汐點點頭,對皇帝這孝順勁還挺滿意的。
皇帝來時如同小旋風一般,離開的時候如同颶風一般。
御書房內,皇帝衣著輕薄的褻衣,頭頂著一塊冰帕子躺在搖椅上面,對著萬福嚷嚷。
“小福子,門口再去看看,文太醫來了沒有?”
“祖宗,這一刻鐘我都跑了八回,能讓我喘口氣嗎?
我說您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只要能哄媳婦兒開心,受點兒罪又有何妨?”
萬福扯了扯嘴角,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那您老可真是活該!
初小七的大舅文太醫,從太醫院到御書房這一路,被好幾波小太監跑來催促。
那是鞋都差點兒跑掉,還以為皇帝得了啥重疾快要駕崩了呢。
過去后才知道,原來是被自家大侄女給補得太狠,燥熱。
他一臉無語的丟下一包菊花,便走了。
皇帝將這一包菊花都已經喝得沒味了,全身還是燥熱得慌。
他實在是沒法了,天色都沒黑完,便急匆匆的往鳳棲宮跑。
皇后都還沒有吃晚飯呢,就被皇帝彎腰一把抱進寢殿。
被拍了兩個巴掌,但也得以折騰了一宿。
這一宿,將軍府上下也被折騰得不輕。
皇帝讓送去將軍府的湯,放在桌子上。
被從外面玩耍回來的紀子墨,誤打誤撞的給喝了。
雖然他覺得難喝,但也喝了小半碗。
還沒一刻鐘,就糊了一臉的鼻血去找大將軍夫人。
“祖母,我流鼻血了。”
大將軍夫人見他滿臉的血,差點兒沒被嚇死,趕緊將人抱去找初小七。
初小七給把了脈,又測試了溫度,皺眉問大將軍夫人:“你們拿了啥大補的東西給他吃?”
“沒有呀,午飯是從自家酒樓打回來的飯菜,我們都吃的一樣。”
“陌陌,流鼻血以前,你吃了什么?”
紀子墨被堵著兩個鼻孔,甕聲甕氣的道:“喝了正廳桌子上的一碗湯。”
“湯?桌子上怎么會有湯?”將軍夫人抬頭看向徐大山。
徐大山想了想,“應該是下午的時候,萬福公公送過來的,說是給咱們大將軍補身子的。”
“山爺爺,你讓人把湯端過來我看看。”初小七招呼道。
徐大山沒有招呼人,自己跑去正廳把紀子墨喝剩的湯給拿了過來。
初小七驗了下,沒毒。
聞了下,也不知道是啥燉的。
紀子墨被燥火燒得直叫喚,針灸,放血,清火茶全都試了個遍,一點效果都沒有。
把大將軍氣得沒法,只好騎著馬趕在皇宮落鎖前進宮,問問皇帝那家伙到底給自己送的啥玩意兒。
到了宮門前,正好遇上文家的馬車來接文太醫。
文太醫見自家妹夫這一副要造反的模樣,趕緊將人給攔住。
“啟賢,你這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準備干啥呀?”
“弒君!”大將軍咬牙切齒的道。
“弒……,弒啥?”
“弒君!”
“哎哎哎哎……,你給我站住。
好好的,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瘋?”文太醫趕緊將人給拉住。
“那死小子送一碗湯給我,結果被睿兒誤打誤撞的喝了小半碗。
也不知道那湯都用啥熬的,這會兒把睿兒燒得難受,哭得都快要沒聲兒了。
老子問他去要解藥。”
文太醫皺眉,試探的問道:“是不是一碗腥味極重的湯?”
“對,就是那玩意兒。
大哥你知道那是啥?”
文太醫扯了扯嘴角,將人拉上馬車,“不用去找了,都是大丫頭整出來的事情。
宮里那位早上就已經被放倒了,這會兒也正難受著呢。
走,我跟你回去看看……”
鳳家人聽文太醫講了那湯的來龍去脈,簡直是無語至極。
鳳語霜還真是除了舞刀弄槍,其它常識一點兒沒有。
為了這事兒,鳳大將軍又結結實實的挨了夫人的一大巴掌,說就是他縱出來的。
第二天早上,皇帝和鳳大將軍翁婿兩人都沒有上朝,都說是昨日感染了風寒。
這兩人同時不來上朝,朝堂上的官員們又開始在背地里各種猜測——這翁婿兩人是不是在密謀什么大事兒?
就連老謀深算的魏丞相,心里都在直打鼓,搞不懂皇帝到底在唱哪一出。
他急忙往莽洲發出密信,讓安祿加快速度拿到布防圖。
擔心被皇帝的人發現,還不敢名正言順的走水路,只有走官道,最快一個月左右才到。
而皇后的懿旨走的卻是水路,七天就到了莽洲。
待魏丞相得知消息,安祿接到懿旨的時候。
兩人各在一方,同時都傻眼了——鳳語霜為啥不按套路出牌,咋想一出是一出?
這不是完全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嗎?
皇后限安祿接到懿旨十日內,必須前往皇城鳳家莊園待嫁。
否則,這南陽王正妃的位置,就要換個人坐。
安祿自然是想提前回皇城那邊去待嫁,但北境的布防圖她還沒有拿到手。
年后鳳語寒一直都在莽洲將軍府辦公,她摸進書房好幾次,都沒有找到布防圖。
若是找不到布防圖,就算自己回了皇城,丞相也不會對她善罷甘休。
她決定在離開前,想辦法再進鳳語寒的書房去好好找找。
接到懿旨的當天夜里,她就帶著小慧再次摸進鳳語寒的書房。
主仆二人在書房里面摸了個遍,仍然沒有一點兒收獲。
躲在密室里的鳳語寒,看著這愚笨的主仆二人,簡直無語到了極致。
都快要一個月了,自己都將那布防圖鋪開放在書桌上,相當已經遞到她們面前。
可這主仆二人連自己榻下都找了,硬是沒有發現桌上的的東西。
看著實在是著急得很,他給羅熙和使了個眼色,“去,幫幫那兩頭牲口。”
快一個月了,羅熙和也真是看不下去了,他就沒見過這世上有那么蠢的賊。
話說就安祿主仆的這個智力,還想進南陽王府玩宮斗?
怕是開局就被人家玩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小姐,二少爺會不會沒有將布防圖拿回來呀?”小慧有些泄氣的道。
安祿皺眉,思索片刻,搖搖頭。“不,肯定是拿回來了的。
那天我親眼看到羅副將過來給二哥送布防圖,并且還召集眾將士到書房里面議事。”
“那到底藏……”
哐……
小慧話還沒說完,窗戶猛的被風吹開,將書桌上的書本吹得四處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