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本就對紀景軒這一家子頗有不滿,積怨已久。
若是虎妞再去告狀,后果還真是不敢想象。
至于紀母今日為何敢講些話,估計是對她兒子這次會試,信心十足。
可能想著以后她兒子當官了,他們一家子的家庭地位就不一樣了。
一個商賈,在官的跟前什么都不是,她作為將來官宦的母親,該她趾高氣昂的時候到了。
初小七能想到的,紀家人肯定也想到了。
紀父那是氣得夠嗆,紀子墨吃再多,自己都沒說什么,啥時候輪到紀母在這兒說三道四?
他猛的站起身來,就準備掄紀母一個大耳瓜子,被紀景軒和周二虎給攔了下來。
“所有人回房收拾東西,我們立刻啟程回北河縣。”
紀景軒甩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在外院把初小七給攔住。
二話不說,一把將人拽往主院的方向走。
虎妞一看——大爺?shù)模腋龘屓耍?/p>
她把紀子墨放在地上,一把將腰上的鞭子取下來,甩出去纏住初小七的腰,將人給扯回來。
紀景軒毫無防備的被逮了個踉蹌,摔在地上。
“爹……”
紀子墨見他爹摔了,癟著小嘴跑上前撲進紀景軒的懷里,摟住他的脖子。
“爹,你摔疼了沒?陌陌給你呼呼……
妞兒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啊!”
紀景軒看到紀子墨癟嘴的小模樣,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給紀子墨擦了眼角,將人抱起來親了親。
“乖,不哭,爹沒事兒。
是爹不好,嚇著你了。”
虎妞朝著紀子墨伸手,“陌陌,過來,人家娘都不待見你,罵你野……”
“虎妞,孩子還小,不要跟他說些子無須有的事情。
什么野的家的?
陌陌就是我和七七的兒子,他姓紀!”
紀景軒厲聲喝止。
虎妞翻了個大白眼,心里冷哼——敢給當朝太子改名換姓,但愿將來你能承受得起這個后果。
“七七,我們收拾東西回北河縣好不好?
是不是能中榜,我不在乎,也不想中了。
我只想和你帶著孩子,回去好好過日子。”
紀景軒幾近祈求,聲音有些顫抖。
“小姐,你……”
虎妞生怕初小七心軟,趕緊出聲提醒。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初小七拍了拍胳膊打住。
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現(xiàn)在的情況不是她想跟著紀景軒回北河縣平凡生活,就能回得去。
她與大將軍府已經(jīng)相認,這里面的利益關(guān)系相當?shù)膹碗s,還牽扯著朝堂勢力的紛爭。
稍有不慎,鳳家,文家,曲家,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已經(jīng)不止關(guān)乎自己一個人的性命,而是關(guān)乎幾大家族所有人的命。
特別是當朝丞相魏梓陽,也就是書中女主的父親。
她記憶里,書中對丞相魏梓陽的描述少之又少,隱約還覺得是個正面人物。
但事實她的天機閣調(diào)查下來,此人可不簡單。
魏梓陽,五十歲不到。
家族背景還不如自己,但相對普通人而言,也算是中上。
魏丞相的家族擅經(jīng)商,直系中除了他,并無其他人入仕。
但他得了一門好親事,娶了當時正一品的知樞密院事家的幺女。
在老丈人的提攜下,一路高升。
二十年前,藩王造反,內(nèi)憂外患,他有從陽之功,便被眾官員推薦到了丞相的位置。
那時被迫登基的皇帝只有十六歲。為了穩(wěn)定內(nèi)患,即便知道此人詭計多端,也只得答應讓他坐上這丞相的位置。
這二十年來,魏梓陽看似勤勉本分,背地里面的污臟事兒可沒少干。
一年前北河縣那起重大的少女失蹤案,初小七就查出了此事隱約與他有關(guān),但主要證據(jù)還沒有收集到。
這人心思縝密,你一時半會兒猜不透,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說他想干掉皇帝,自己登基稱帝,好像又不是。
不過,有一點,他很是維護南陽王,看樣子更像是想把南陽王給推上那個位置去。
書里面,魏丞相的獨女最后與紀景軒成親。
而紀景軒是被丞相一路提拔,最終繼承了丞相的位置。
后面鳳家起兵,紀景軒唆使皇帝,屠了鳳家九族。
現(xiàn)在劇情到了這里,初小七首先是想看紀景軒中舉后的選擇,再看原定的主線劇情會不會偏離主線。
既已與大將軍一家相認,她肯定要保護家人不再重蹈覆轍,遭遇書中的結(jié)局。
她也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兩手打算。
紀景軒見初小七沒有講話,便抱著紀子墨上前,試探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七七,我們馬上回北河縣好不好?”
“小姐……”虎妞拽住初小七的另一只手,在邊上阻攔。
初小七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捏了捏虎妞的手腕。
“妞兒,你先去酒樓把這幾天的賬本對了,稍后我去尋你。”
“小姐……”
“乖聽話,我自有打算……”
虎妞氣得肝疼,癟著嘴狠狠的跺了幾下腳,氣喘吁吁的往外跑。
可把這姑娘委屈壞了,跑到大門口就開始抹眼淚。
因為捂著眼睛,沒注意看路,與正好進門來的人撞了個正著,雙雙被撞得個人仰馬翻。
“是哪個沒長眼的?”
她心里窩火,正有氣找不到地方出,從地上爬起來,扯下鞭子就朝著來人甩。
并不是她一言不合就開打。
而是剛才兩人相撞的是時候,她感覺到對方是有內(nèi)力的。
有內(nèi)力,那肯定就有功夫,有功夫開打就是。
對方見是個嬌俏的姑娘,哭兮兮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模樣,便沒有還手,就只是躲閃。
“居然不還手,你瞧不起誰呢?
出招……”
“姑娘,不打行嗎?是我眼瞎撞了你,給你道歉好不好?”
“不行,也不好……”
紀景軒和初小七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就聽到門外打得噼里啪啦的。
兩人趕緊抱著孩子跑出去,看到是**川和虎妞打起來。
說是打起來了,倒還不如說是虎妞單方面毆打**川。
“妞,妞,妞……
自己人,別打了,別打了……”
初小七運起輕功飛過去站在兩人的中間。
虎妞擔心傷著初小七,只好收起鞭子,氣呼呼的將頭扭到一邊。
她此時是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初小七。
氣初小七不爭氣,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模樣,丟他們鳳家的臉。
氣她在男人和姐妹之間,居然選擇男人,拋棄姐妹。
“江大哥,這是文家那邊過來的一個妹妹,脾氣有些暴躁,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妞兒,這是江大哥。最近安排他出去做點兒事,所以沒在家,都是自己人。”
初小七給兩人做介紹,**川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虎妞。
他覺得這丫長得跟初小七一樣好看,功夫還好,那一臉傲嬌的小模樣還挺招人稀罕的。
虎妞則是鼻孔朝天,氣呼呼的不理人。
在將軍府,她雖然給自己自封了個鳳語汐大丫鬟的身份,但家庭地位可比家里的兩個少爺還高。
就是大將軍把她得罪了,也得給這祖宗賠不是。
誰還不是從小窩在大將軍夫婦懷里,被他們給寵長大的?
雖說她給自己自封了個丫鬟,但鳳家人可從來沒把她當成丫鬟,一直都當成親人一般。
鳳家雖然認了安祿做養(yǎng)女,但并沒有給她冠“鳳”姓。
虎妞雖然沒有被認作養(yǎng)女,卻冠上了“鳳”姓,還帶了鳳家小輩的字,叫鳳語康。
“康”是她戰(zhàn)死沙場的父姓。
說她是遺孤,其實也并不是。
虎妞的父親,是地方軍事制置使家中的二兒子。
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虎妞的爹正好夾在中間,最不受重視的一個,整得文不成武不就。
制置使當時覺得這二兒子就是個廢物,便將人送去北境最苦的軍隊歷練。
結(jié)果沒想到虎妞爹,還就在北境殺出了一條前程來,從百夫長慢慢一直升到副將。
因為從小不受家中待見,他進了軍隊后幾乎不怎么跟家里人聯(lián)系。
就連在北境結(jié)婚,都沒有通知家人。
孩子出生還未滿月,蠻人來犯,她爹帶兵迎戰(zhàn),中了埋伏光榮犧牲。
虎妞的娘聽說自己丈夫戰(zhàn)死沙場,本就產(chǎn)后虛弱,這一傷心過度,沒幾天就死了。
夫妻兩人撒手人寰,留下個嗷嗷待哺的小丫頭。
想到康家的復雜情況,大將軍夫婦便將孩子帶回家中親自撫養(yǎng)。
養(yǎng)到十歲的時候,考慮到北境的條件還是比較艱苦,教育環(huán)境也差,便將人送去康家。
康家一看是個丫頭,就不太想要。
虎妞自己也不愿意留在康家,非要跟著鳳家人回北境。
就這樣,康家人不挽留,鳳家人也不舍,虎妞就這么又跟著鳳家人回了北境。
沒隔兩個月,康家就給鳳家寄去一封斷親書,生怕虎妞將來長大后,再回康家認親要嫁妝什么的。
收到斷親書,把大將軍給氣得夠嗆,立刻回了一份斷親書給康家,還按上了虎妞的小手印。
從此改名,鳳語康!
初小七見虎妞還生氣,便將窩在紀景軒懷里的紀子墨抱過來,塞到虎妞懷里。
“陌陌,妞兒生氣了,好好哄哄她。”
紀子墨很會來事兒的伸手摟住虎妞的脖子,親了親她的側(cè)臉,又用小臉蹭了蹭她的臉。
“妞兒,別生氣了!
咱們?nèi)ゾ茦浅怨鸹ㄉ徸痈。o你降降火。”
被這軟萌的小家伙,軟軟糯糯的幾句話一哄,再有多大的火都得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