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沈蘊才松了口氣。
雖然小師弟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根到病除、根治百病、陰差陽錯的樣子,但在原文中他卻是后期的大反派,著實讓她擔心復仇心切的他會被沖昏頭腦,殺紅了眼。
那無念真人對她實在是好,她可不愿意看到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去給愛徒哭墳。
最主要的是,無念真人的嗓門和大喇叭似的,哭起來肯定不好聽。
沈蘊胡亂想著,眼神卻不經意間掃過房間角落,那尊被冷落的玉鼎正靜靜地躺倒在地。
宋泉察覺到她的目光,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
他手掌虛抬,一道靈力便將玉鼎攝回掌心,隨即珍重地攏入袖中,用里衣的布料仔細擦拭。
沈蘊唇角微揚,話音中帶著調侃之意:“方才還當你看不上這東西,竟隨手就撇開了。”
宋泉的耳根立刻開始泛紅,接著低聲辯解道:“……剛才我一時心急,并非有意?!?/p>
話音剛落,沈蘊便回頭看去。
她的指尖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溫度,方才在榻上攻城略地之人,此刻卻化成了耳尖通紅的小狗。
這幅羞赧情態讓沈蘊覺得頗為有趣,她用指腹輕輕碾過他微腫的下唇:“方才和我互咬的狠勁兒哪去了?”
宋泉卻突然張開了嘴,含.住她的手指,目光一動不動地鎖在她身上。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濕潤,沈蘊眸子微瞇:“閉眼?!?/p>
她抽回濕亮的指尖,反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許這么看我。”
“嗯……”宋泉的回應中帶著一絲笑意。
沈蘊重新轉身站起,伸了個懶腰。
她拾起床榻邊的衣服,一邊穿衣一邊提議:
“左右我們還要在此待上幾日才去北域,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東海邊撈些海鮮?”
宋泉的目光追隨她的動作,眼底漾開一片溫柔:“好,我收拾些調料帶著?!?/p>
“還要收拾?”沈蘊系好衣帶,笑意漫上唇角:“怕是你隨手薅把野草丟進鍋里,都能煮出鮮湯來?!?/p>
沈蘊對于宋泉的廚藝,一向是愿意給予最高認可的。
宋泉望著她柔聲應道:“你喜歡便好。”
“那我去叫葉師兄和月芒。”
沈蘊說著便走向門口,抬手推開房門,不料正撞見站在門外的司沅。
對方似乎剛到,見到突然打開的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咦?前輩要出去?”
沈蘊點頭:“嗯,想去東海邊上轉轉,反正待著也沒事兒干?!辈蝗缢⑺⒐?。
司沅眼睛一亮,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那個……我、我也能去嗎?”
沈蘊:……這東海她還沒玩膩嗎?
“行,等我再叫兩個人,一起去?!?/p>
話罷,她抬步走向對門,輕輕敲了敲門。
沈蘊的身影剛移開,司沅的目光便落在了屋內正在系外衣腰封的宋泉身上。
司沅的瞳孔瞬間地震。
他……她……他們……這……
發生了什么?!
完了……二哥是不是被拋棄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腦海,還來不及細想,司沅便猛地轉身,匆忙對沈蘊說了一句:“前輩,你等等我!我也去喊個人!”
沈蘊被她突如其來的喊聲驚得動作一頓,尚未回應,卻見司沅已瞬移離去,身影瞬息消失。
“……這孩子干嘛呢?急急忙忙的,和要去抓奸似的?!?/p>
沈蘊望著空蕩的走廊,低聲嘀咕了一句。
……
司家煉器房內。
司幽曇正盯著四弟司清苑制作戒指,細細叮囑:“戒面要用一整塊火玉凝成,務必做得漂亮些,最好再添些防御的效用。對了,那只被五弟偷吃的靈云蚌尸體還在,它的蚌殼我也取來了,你看看能否一并熔了,制成戒圈?!?/p>
司清苑抬了抬眼看向他,語氣帶著一絲無奈:“二哥,你說完了沒?已經念叨了足有一炷香了。”
司幽曇見弟弟臉上那副無言以對的神情,也自覺話多了些。
他略作沉思,再次開口:“那你先煉制吧,若成品不盡人意,熔了重做便是。”
司清苑:……
怎么感覺聽起來像是個大工程呢?
就在這時,司沅突然推門闖入,驚得司清苑手中一晃。
司幽曇見狀蹙眉斥道:“小妹怎如此莽撞?我與你四哥正在商議煉器之事,若擾了你四哥控火,豈非誤了靈器成胚?”
司沅卻急得跺腳:“兄長還在這說什么煉器!再不跟我走,沈前輩就要被野男人搶走了!”
說著便上前拉住司幽曇的衣袖,作勢要帶他離開。
司幽曇蹙眉,將她拽回身側:“說清楚。”
司沅一頓,見司清苑仍在場,便湊近二哥開始傳音,將剛才所見之事復述了一遍。
一旁的司清苑頗為無語。
都用傳音術了,還偷偷摸摸的,生怕自己不知道二人在說悄悄話是吧?
不過剛才小妹說什么?
沈前輩?不就是那位隨著二哥回家做客的人?此人好像也是小妹的救命恩人來著。
……莫非,還是二哥的心上人?
怪不得他急急忙忙讓自己幫忙打造儲物戒指,連父親庫房里珍藏的那塊極品火玉都順了過來。
原來是為了送她。
……
月芒和葉寒聲被沈蘊相繼喚出,聽聞她想去東海邊游玩,立即分頭準備。
月芒埋頭在儲物戒中翻找剩下的珍貴靈果,想著在她吃完海鮮之后還能再吃點順一順。
而葉寒聲則整理起各類可用的小法器,他打算直接在沙灘支起座精巧閣樓,連琉璃宮燈都備了十幾盞。
沈蘊望著他翻出來的那些琳瑯滿目的法器,有些瞠目結舌。
她原本不過是想去東海抓些新鮮靈魚,直接在沙灘上挖坑生火烤了吃,哪料到這人竟要搬座行宮到海邊。
沈蘊拽了拽葉寒聲的衣袖低聲道:“……你這排場未免太大了些,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要來瓜分司家地界呢?!?/p>
“既是隨你出行,自然要讓你舒坦?!?/p>
葉寒聲拂袖而立,腰間綴著的小小硯臺和春秋筆撞出清脆聲響。
“這些法器留著不用,難道要供在案頭當擺件么?”
嚯。
這話說的,大哥味兒撲面而來。
算了,當他被老二控制的時候就不是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