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甲絕對不是什么公正的人,幫親不幫理是他的信條,欺軟怕硬是他的被動技能。
換做平時,哪怕明知道李四是在拱火,他也會當做不知道,去替李四收拾楊越。
若非如此,昨天他當眾發老婆招兵的時候,李四憑啥第一個站出來當領頭羊,引動其他人下定決心?
但這次可不一樣,據陳保甲聽到的內情,這次的事情太大了。
過去好幾年,這老天爺也不知道發什么瘋,一年比一年冷。
一入冬這雪就下個不停,而草原那邊還更嚴重,幾乎快成“白災”。
韃子這才發了狠,在冬天全伙南下。
據說北邊已經跟韃子的前鋒交手了,死了不少人,很慘烈。
有村子被攻破,男的都死了,女的也不知道去哪兒,有說被韃子擄走的,也有說她們都成了羊……
陳保甲想到這里,臉色越發難看。
“李四,接下來這幾天你都給我老實點兒,不許再胡來了,知道嗎?”
“那個楊越,不管他以前是裝弱也好,還是真的討了老婆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反正他變強了,對咱們都是好事!”
他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讓李四都懵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陳保甲嗎?咋跟換了個人一樣?
李四暈頭轉向地走出陳保甲的家門,越想越氣,一拳頭錘在樹上,但卻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
“哎呦!嘶!”
他猛地倒吸涼氣,疼痛鉆心,很久后才恢復過來。
“他么的,陳保甲這老東西也替楊越說話,氣死我了!”
李四嘴上罵罵咧咧往回走,一腳踢開家門,坐進屋子里就吆五喝六,讓那個婆娘給他打酒。
這婆娘長相不行,但確實是干活的料,昨天跟李四折騰好幾次,這會兒居然沒啥影響,真就出門給他打酒去了。
李四喝了幾大口,酒壯慫人膽,陳保甲的話記得一半,卻也扔了一半。
“哼,他讓我別找楊越的麻煩,但楊越自己要是真的跑了,那也不能怪我。”
“我這就去村口等著,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跑了,嗝!”
他已經喝多了,一句話翻過來調過去的說,打著酒嗝,踉蹌起身出門,來到村口守著。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跑了!”
楊越對此一無所知,知道了也不在意。
雖然不久前他跟趙問雪“再試**情”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得到的體力只有1點。
但加上昨晚得到的2點,他的體力值總數也來到8點。
比他之前強了足足六成,比得上一位壯漢了,然而外表卻還是從前那副瘦弱的模樣,很有欺騙性。
楊越進山后加快步伐,但即便如此,依舊走了兩個時辰才來到一處山谷。
此時已經是黃昏,日頭西沉,陽光昏暗,還被山林遮擋住很大一部分,山谷里已經很黑了。
楊越偷偷向里面望去,看到幾處燈火,眼中出現恨意。
“哼,這次咱們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
他剛穿越的時候,曾經想過釀酒來發家致富,把本就不多的家底都拿出來。
結果酒都釀出來了,才知道大景禁止私人釀酒!
雖然這法令也沒有那么嚴格,很多人依舊偷偷釀造,但他們這鴨城的私酒生意,都被一伙山賊給壟斷了。
誰敢繞過他們賣私酒,那就是死路一條。
因此,這伙山賊又稱酒匪。
楊越當時想盡辦法,還特意去找酒匪交流,想跟他們合作,但卻被酒匪頭目給趕了出來,還把他釀出來的酒都給搶走了。
“呼!”
楊越深吸一口氣,把哨棒握在手中,又把柴刀固定在哨棒頂端,組成一把樸刀。
這玩意打了個擦邊球,組合起來就是殺人利器,但分開的時候就是農具,官府也挑不出毛病。
雖然比不上正經的兵器,但也足夠用了。
楊越掂量著樸刀,憑空揮舞幾下,熟悉它的長短和重量,片刻后就滿意點頭。
“嗯,我這力氣大了之后,用樸刀的時候也更得心應手了!”
“雖然也不會什么刀法和武藝,但有心算無心,再靠著我那足足8點的體力,已經足夠殺匪!”
他并沒有想到直接殺穿山寨,那不現實,他只是想殺幾個酒匪,見見血,積累些殺人的經驗。
同時也是做個試驗,看看有沒有其他方法激活系統,增加一些體力。
“讓女人流血能增加體力,那讓男人流血呢?是不是也行?欸!”
楊越有些惡寒,發現這句話有歧義。
不過他沒有多想,小心翼翼站在林子里,又等了半個時辰。
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日短夜長,天色很快就黑了下去,成為最好的掩護。
楊越終于動了,快如獵豹,沖向山寨。
等待的這段時間里他沒有虛度,目光不停掃視,確定酒匪沒有派出崗哨。
這讓楊越覺得有些奇怪,但最終釋然了,或許是天氣太冷,連酒匪也不愿吹寒風。
這幫人平時日子過得太好了,由奢入儉難,時間長了,自然就懈怠。
但是,等他來到山寨門口,才發現自己想錯了,不是酒匪們在偷懶,而是他們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危機。
山寨門口躺了好幾具尸體,楊越心頭暗驚,靠近過去,拿著樸刀戳了幾下,發現這些尸體已經僵硬。
“這又是什么情況?”
他有些進退不得,搞不清楚酒匪遇到了什么。
是仇家尋仇,還是被官兵給剿了?
楊越似乎記得,鴨城的縣令一直說要嚴格禁酒,還要剿了酒匪,可惜雷聲大雨點小。
難道這次轉性了?或者是跟韃子交戰在即,擔心這些酒匪投靠韃子,所以先把他們給鏟除了?
無數疑惑炸裂在楊越心頭,讓他遲疑好久,最終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楊越藏在暗處,偷偷往里摸去,一路上又看到很多尸體,不過這次除了酒匪,又看到一些穿著官兵服飾的死者。
等他來到酒匪的聚義廳,總算看到活人,一個穿著步人甲的官軍將領,手持長朔,傲立在大廳中間,威風凜凜,英氣逼人。
這位將領周圍,是僅存的酒匪,只剩下九人了,但應該都是精銳,一身腱子肉,滿臉殺氣。
楊越仔細打量一番,看出官軍將領已經是外強中干了。
“這人真蠢!”他撇嘴搖頭,“長朔是破甲的兵器,戰場殺敵很好用,但這群酒匪壓根就沒有穿甲胄!對付他們,哪怕用把最普通的長刀,都比那長朔好使!”
楊越本以為自己離著老遠,哪怕吐槽也不會引人注意。
但那將領好似有順風耳一般,竟然聽到動靜。
將領猛然回頭看向楊越,高聲說道:
“這位朋友,我乃大景偏將,你若幫我脫困,我必有厚報!”
他這一開口,其他九位酒匪也都轉頭看來。
一股股目光落在身上,楊越的壓力倍增,但他此時還有心思亂想。
“嗯?這人的聲音挺清脆……”他看向那位將領,遲疑道:“這個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