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防站,原人組部辦公室改為專案組臨時辦公室。
林知宴翻開案件卷宗,關于臨城逃犯的卷宗,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頗為熟悉的名字。
【關于陸昭同志依法使用武器擊斃逃犯田二的情況報告】
【防南城螞蟻嶺邊防站,3242年5月25號,我隊接報通緝犯田二。在螞蟻嶺后山出現(xiàn)。邊防警陸昭,劉強巡山途中遭遇,經(jīng)警情中心確認,射殺逃犯】
“把這個陸昭的檔案取來。”
助理取來檔案,林知宴打開一看,入眼便鎖定了學歷。
【34屆帝京學府精神系優(yōu)秀畢業(yè)生】
林知宴凝視許久,不禁喃喃自語:“竟然真的是他。”
一旁助理見到陸昭學歷,露出些許驚訝,道:“帝京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怎么會在這里干邊防,還只是一個排長。”
聯(lián)邦在生命開發(fā)領域采取的是精英教育,帝京則是生命開發(fā)的最高殿堂,每一個學子都是天之驕子。
其十八歲至少二十點生命力的基本要求,就已經(jīng)將98%的考生拒之門外。
能從這里畢業(yè)的人往后基本都能躋身管理層,當今武德殿十二個席位,半數(shù)武德殿武侯都是帝京畢業(yè),當今首席天侯也是帝京畢業(yè)。
“組長跟他認識?”
“我認識他,他不一定認識我,這可是當時的大名人。”
林知宴見過不止一次陸昭,對方走到校園里如同聚光燈,不管在哪都引人注目。
外貌出眾,出身底層,有一個非常難聽的外號,最后靠著自己努力躋身年級十二,精神系第一。
由于過于勵志,至今為止還在被老師們拿來當?shù)浞丁A种绫汝懻淹韮赡耆雽W,屬于是入學就看到了全盛時期的傳奇。
他總是一個人獨行,永遠坐在食堂最角落,餐盤里是寡淡的生命補劑和合成蛋白塊。
他又總是引人注目,無論是樣貌還是能力。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陸昭站在講臺上為大一新生代課,講解《精神力場精細操控》。上百枚懸浮的鋼珠在空氣中精準勾勒出復雜的拓撲結構,每一顆軌跡分差都在毫米。
以無與倫比的計算與控制力,讓來自全國各地的精神類天才們鴉雀無聲。
也是校方給他們的下馬威,壓一壓新生的氣焰。
曾經(jīng)林知宴一度視作目標,最后也沒能挑戰(zhàn)對方第一的位置。
本以為陸昭應該是進了某個保密單位,沒想到竟然窩在一個小地方。
林知宴吩咐道:“待會兒幫我查一下,一個帝京優(yōu)秀畢業(yè)生怎么在這里。”
“還有現(xiàn)在馬上把呂金山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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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呂金山腳步急促走進來,還未等他站穩(wěn),林知宴冰冷的聲音裹挾著精神力而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檔案里明明有寫犯人可能藏匿物件,內部通報逃犯也有提命骨的事情,為什么沒有立馬讓人搜山?”
“這個當時下大雨……”
呂金山汗如雨下,此刻卻只敢低著頭。
理論上,作為當?shù)匦姓鞴伲退懔种缂墑e比他大,他也不需要低頭。
但實際是他的權力只是螞蟻嶺這一塊的,而對方卻能輻射整個南海西道。再加上林知宴出身也不簡單,整個南海比她家更顯貴的一只手數(shù)得過來。
“夠了!我不是來聽天氣播報的。下雨會淋死你嗎?雨停之后還不去找,這都過去幾天了!整整三天!你們在等什么?等它自己長腳跑到你辦公室來?”
林知宴將檔案拍在桌面上,居高臨下冷冷說道:“呂金山,你這不只是失察,這是瀆職。”
“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把東西找出來。”
瀆職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呂金山心頭,讓他本就狼狽的臉上徹底失了血色。
連滾帶爬跑出了辦公室,路上恰好撞見了剛剛回來的陸昭、劉強二人組。
蹭的一下火氣上來,滿臉怒火走了過去。
我治不了專案組,還治不了你們?
陸昭與劉強剛剛回到邊防站,車都沒停好,就從后視鏡看到呂金山怒氣沖沖走過來。
“陸哥,站長來了。”
陸昭眼皮都沒抬,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當沒看到,開車繞去東邊的停車場。”
“啊?這……不太好吧?”
劉強有些猶豫,但縣官不如現(xiàn)管,他當即踩下油門,一溜煙就跑了。
隱約還能聽到呂金山的怒吼。
“陸昭!劉強!”
車輛停在停車場,陸昭下車剛想抽根煙,忽然從后視鏡見呂金山呼哧帶喘、滿面猙獰地跑了過來。
雖然中年發(fā)福了,但生命開發(fā)還是保證了他的基本體能。
“他今天是吃了火藥嗎?”
劉強也發(fā)現(xiàn)了呂金山,神情變得有些驚恐。
“陸哥,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一回頭,身邊副駕座位上哪里還有陸昭的影子。
“........”
為了卡陸昭晉升,兩人早就撕破了臉皮。只要不正面頂撞被抓到把柄,呂金山基本拿陸昭沒辦法。
就比如平時呂金山訓話,陸昭大部分都是不在場的。
于是呂金山想過一個非常軍旅的辦法,陸昭沒來就罰其他人,想借此搞孤立。
然而大家只會覺得他是個傻逼。
呂金山?jīng)_到跟前,胸脯劇烈起伏,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劉強臉上:“你和陸昭他媽的敢給老子跑?反了天了!”
劉強也想跑,但他又與陸昭不同,不敢把呂金山得罪狠,只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不出意外的被罵得狗血淋頭。
一連罵了半小時,呂金山終于累了,問道:“當天你與陸昭殺逃犯,可有見到逃犯有攜帶什么東西?”
劉強回答道:“沒有任何東西。”
“真的沒有?”呂金山面露懷疑,面容忽然一變,語重心長道:“劉強啊這次案件非同小可,你要是有什么情報有助于案件偵破,我下個月就給你轉正。”
這件事情辦不好他得挨上級批評,最壞的情況會吃處分,影響到自己兩年后的晉升。
這是呂金山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他必須將鍋甩出去。
陸昭就是絕佳的靶子,沒有人會護著他。
而且這小子最近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大發(fā)慈悲松口要把陸昭調到干休所,可卻陸昭違令抗旨。
呂金山也聽到了張立科的游說,說什么‘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雨季做準備,不宜戰(zhàn)前換帥’。
這些全是狗屁。
陸昭分明是不想離開這個能立戰(zhàn)功的前線崗位,想靠著功勛來給自己施壓。
劉強連連搖頭。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可能遺漏了什么細節(jié),比如陸昭他做了什么特別的舉動?”
果然。
劉強心中暗道,繞來繞去還是想給陸昭扣屎盆子。
他毫不猶豫表示:“我全程跟陸哥一起,我們可以互相作證。”
幾番詢問無果,呂金山只得氣哄哄離開。
劉強松了口氣,隨后連忙用手機給陸昭通風報信。
同時也串一下口供,以防止后續(xù)被抓去問話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