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府。
贏子夜站在庭院中,指尖輕撫著剛印好的一沓《商君書》。
紙頁雪白,墨香清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傳令,將造紙、印刷之術悉數移交少府。”
他頭也不回地吩咐,
“再調一隊暗河夜梟盯死氏族府邸。”
“諾!”
陰影中的暗衛領命退下。
夜風驟起,一片落葉飄到贏子夜肩頭。
他眸光微動,卻未抬手拂去。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屋檐上傳來一聲輕笑。
衛莊白發如雪,鯊齒劍在月下泛著寒芒,緩步從陰影中走出。
他猩紅的瞳孔緊盯著贏子夜,像一頭盯上獵物的狼。
“六公子好手段。”
衛莊聲音低沉,
“科舉一出,天下氏族怕是寢食難安。”
贏子夜轉身,玄色長袍掃過滿地紙屑:
“衛先生深夜造訪,總不會是為了夸贊本公子吧?”
衛莊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我需要力量。”
簡短五個字,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決絕。
贏子夜嘴角微揚,突然從袖中拋出一物。
衛莊抬手接住——
是枚古樸的青銅戒指,戒面刻著晦澀的符文!
“儲物戒,內有空間,滴血認主。”
贏子夜語氣平淡,這枚儲物戒是半個月前從每日秒殺系統獲得的。
當時連著七天,每天都會莫名出現一枚功能各異的戒指。
最珍貴的當屬那枚能抵擋三次致命攻擊的玄龜戒,此刻正戴在趙弋蒼手上。
而給衛莊的,不過是其中最普通的青銅款。
不過系統說明顯示,此戒可釋放三次“赤焰毒”,倒是適合衛莊這樣的人用。
此刻,衛莊盯著掌中那枚古樸的青銅戒指,眉頭緊鎖。
戒面上晦澀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指尖觸碰時竟傳來微微的灼熱感。
“儲物戒?”
他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懷疑。
“世間何來此等器物?”
贏子夜負手而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衛先生一試便知。”
衛莊猩紅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東西,但體內流淌的鬼谷血脈卻在隱隱躁動,似乎在催促他接受這份饋贈。
“滴血認主?”
他冷笑著重復贏子夜的話,鯊齒劍卻已出鞘半寸。
“若是毒物……”
“若是毒物,”贏子夜打斷他,“衛先生此刻早已是一具尸體。”
寒光一閃,衛莊的指尖滲出殷紅血珠!
就在血滴觸及戒面的剎那,異變陡生——
“嗡!”
青銅戒指突然迸發出刺目幽光,戒面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動起來。
衛莊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手臂直沖腦海,在他意識深處開辟出一片虛無的空間。
“這是……?!”
向來冷靜的衛莊竟失聲驚呼。
他清晰地“看”到一個十立方大小的灰蒙空間,隨著意念轉動,那片空間竟在識海中緩緩旋轉。
贏子夜隨手拋來一卷竹簡:
“想著將它收進去。”
衛莊下意識地心念一動。
只見竹簡在接觸戒指的瞬間,竟憑空消失!
他急忙內視儲物空間,那卷竹簡正靜靜懸浮其中。
“再想著取出來。”
贏子夜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衛莊呼吸微亂,再次催動意念。
竹簡又憑空出現在他掌心,連捆扎的絲繩都分毫未動。
“仙人手段……”
素來桀驁的衛莊此刻聲音竟有些發顫。
他反復將竹簡收入取出,每次戒指泛起幽光時,都能感受到那股玄妙的空間波動。
贏子夜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這位縱橫傳人罕見的失態。
只見衛莊突然將鯊齒劍貼近戒指,三尺青鋒竟也瞬間沒入戒中!
“不可思議……”
衛莊喃喃自語,素來冷酷的面容浮現出震撼之色。
他猛地抬頭,猩紅瞳孔中燃燒著熾熱的渴望:
“這戒指從何而來?”
“偶然所得。”
贏子夜輕描淡寫地帶過。
“不過要提醒衛先生,這戒指能釋放一種赤焰毒,只能用三次。”
衛莊摩挲著戒面,突然冷笑:
“六公子隨手就能拿出此等神物……”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贏子夜指間,那若隱若現的其他戒指。
“看來流沙還是小瞧了公子。”
說著,他將意識再次沉入儲物戒中。
雖然這戒指已足夠讓他吃驚,但其實空間里,還懸浮著數件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物件!
這才是他最感興趣的。
只見一柄通體暗紅的長劍靜靜漂浮在中央。
劍身纏繞著比鯊齒更為濃烈的血煞之氣,僅僅是意識稍一觸碰,耳邊便響起萬千冤魂的凄厲哀嚎。
劍柄處刻著兩個古老的篆字:“戮魂”。
旁邊是一卷漆黑的竹簡,表面浮動著血色紋路。
衛莊的意念剛觸及,竹簡便自動展開,露出里面記載的功法。
《血獄魔羅訣》!
開篇赫然寫著:“以殺證道,戰意越盛,戰力倍增!”
更令他震驚的是,角落里還堆放著數個玉瓶。
瓶身上分別標注著“淬骨丹”“燃血散”等字樣。
其中一瓶“玄陰丹”旁還附著絹布說明:“助赤練王蛇蛻變,可化蛟形。”
最不起眼的位置,靜靜躺著一枚漆黑的玉佩。
上面刻著“御影”二字。
衛莊立刻明白這是給墨玉麒麟的——
那小子若是知道能獲得御物暗殺之術,怕是要興奮得睡不著覺。
“如何?”
贏子夜的聲音將他的意識拉回現實。
衛莊緩緩睜眼,素來冷酷的面容罕見地浮現一絲波動。
他握緊鯊齒劍的指節微微發白,沉聲道:“六公子想要什么?”
贏子夜負手而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去小圣賢莊,盯住儒家。”
衛莊眉頭一皺:“儒家?他們不過是一群讀書人。”
“讀書人?”
贏子夜輕笑:
“伏念的圣王劍法,顏路的坐忘心法,張良的凌虛飛渡…哪個是省油的燈?”
衛莊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公子是擔心他們與氏族勾結?”
贏子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道:
“科舉在即,儒家卻安靜得反常。”
他轉身走向內室:
“我要知道,他們在謀劃什么。”
夜風卷起滿地落葉。
衛莊站在原地,感受著儲物戒中傳來的力量波動。
片刻后,他冷笑一聲:
“這筆買賣,流沙接了。”
話音未落,白衣身影已如鬼魅般消散在夜色中。
贏子夜站在窗前,指尖摩挲著另一枚儲物戒,輕聲道:
“儒家、氏族、羅網……”
他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咸陽宮輪廓:
“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