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一片寂靜。
司明津捏了捏眉心,再睜眼時,眼里透著無奈和疲憊。
“阿顏,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急切地想要補償小瑾。”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跟你一樣,都非常迫切地想要彌補這二十三年來的虧欠。”
“但我們不能病急亂投醫(yī),給以后埋下隱患。”
“你說我們婚前有了小瑾,可那時候你還在斯坦福上學,大部分時間都活躍在人前。”
“你現(xiàn)在突然說那段時間生了個孩子,這樣的謊言很容易被拆穿。”
“誰敢拆穿?”溫姝顏厲聲反問:“我就問你,誰會拆穿這種事?”
“我說我生了就是生了,敢質(zhì)疑,我就把親子鑒定甩他們臉上。”
司宴在一旁附和:“就是,哪個不長眼的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難道他們不怕得罪司家和溫家?”
“若真有,那肯定是司凝在背后搞鬼。”
司明津橫了他一眼,“你無端端地扯她干嘛?這事跟她有什么關系?”
司宴冷嗤,“關系可大了,不信你往后再看看,她搞不搞事就完了。”
司明津臉色微沉,“我知道你跟她不合,但也不能說說這種沒根據(jù)的話。”
“自始至終,我都沒跟她說過小瑾和阿顏的事,她能到外面說什么?”
司宴:“不信就等著看。”
司明津:“不管是誰,只要損壞司家利益,我定會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司宴:“你最好說到做到,別到時候雷聲大雨點小。”
司明津不想跟他繼續(xù)這種沒意義的話題。
“關于小瑾回家這事,我會想個萬全之策,保護好阿顏和小瑾。”
溫姝顏:“不需要再想了,你所謂的萬全之策就是委屈我的小瑾。”
“我絕對不同意。”
“現(xiàn)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承認小瑾是我們婚前生的女兒。”
“你要敢反對,我就跟你離婚,然后帶走小瑾,阿宴,還有你的一半財產(chǎn)。”
當初要是沒有溫家,司明津不可能奪權(quán)成功。
這么多年來溫家和司家早已深度綁定。
溫姝顏很清楚自己能從司明津那里分走什么,才敢以此威脅。
周芙萱本來沒什么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后,心底顫了下,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司明津:“阿顏,你這是把我當成了壞人威脅了?”
溫姝顏別過臉不去看他。
司明津胸口像堵住了似的,只剩下不被理解的苦悶。
一時間,客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司宴突然開口:“既然都是編故事,那就把解釋不清的部分推到姐姐的養(yǎng)父母身上。”
“說他們將姐姐年齡改大了三歲,至于原因,管他呢,反正這兩人又不存在。”
裴延徹:“那你們打算怎么解釋司家大小姐出生這么大的事,竟無人知曉?”
司宴挑了挑眉,“那還不簡單。”
“就是說母親懷姐姐的時候,懷得很艱難,大師說這一胎不得宣揚,否則兇多吉少,所以一直保密。”
“這正好解釋了母親為何一直沒出現(xiàn)。”
司明津雙眼一亮,第一次覺得這個兒子長腦子。
他轉(zhuǎn)身看向女兒,“小瑾,你覺得這個說法如何?”
周芙萱盯著他看了很久,遲遲沒有說話。
司明津被盯得有些疑惑,“小瑾?”
“司伯伯,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周芙萱終于開口,一說話,聲音都帶著哭腔。
司明津心頭一緊,“什么問題?”
“您是不是覺得我的過去讓司家蒙羞?”
不等他回答,周芙萱又繼續(xù)道。
“也對,我出身貧苦山野,高中輟學,二十歲不到就生了孩子。”
“這任何一件單拎出來都會讓您丟份,所以必須得藏得嚴嚴實實。”
司明津:“小瑾,我考慮的不是司家的聲譽,而是你的。”
“你現(xiàn)在是裴家大少奶奶,任何一點對你不利的傳言都會傷害到你。”
“而我作為你的父親,必須想得更全面,盡可能地讓你少受傷害。”
周芙萱平靜反問:“所以你便想出了讓我當干女兒的萬全之策?”
這事她不打算這么輕易掀過去。
“我......”司明津?qū)ι吓畠旱难劬ΓD了頓,“小瑾,那不是最終辦法。”
“我只是提議,如果你不愿意,我立刻改,換一個同樣能保全你的辦法。”
“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一切以你的意愿為準,你不愿意,我絕對不會這么做。”
周芙萱看著他,眼底閃爍著淚花,嘴角上揚,但笑意不達眼底。
“司伯伯,您是司氏集團董事長,肩負重任,確實需要到考慮到方方面面。”
“我很想理解您,我不想讓您為難,所以剛剛一直在隱忍,妥協(xié)。”
“我告訴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家,忍忍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直到您說出......”她故意在此刻哽住,努力地深呼吸調(diào)整氣息。
司明津頓時慌張不安了起來,正要開口,卻被周芙萱抬手制止。
“司伯伯,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司明津的話哽在了喉嚨里,無奈地點了點頭,等待女兒將心里話說完。
周芙萱擠出幾滴眼淚,吸了吸鼻子,“我以為我終于有個家了。”
“直到您說出讓我當干女兒,我心底的最后一絲幻想都破滅了。”
“原來您真的不愛我,您嫌棄我的過去,可那是我能選擇嗎?”
“如果我能選擇,我一定選擇死在還沒出生前,那大家都輕松了。”
“我也不用經(jīng)歷那些噩夢,到頭來還被親生父母嫌棄。”
溫姝顏緊緊地抱住女兒,心都要碎了,回頭惡狠狠地瞪著丈夫。
司明津著急解釋,“我怎么可能嫌棄你?”
“我對你只有心疼和愧疚,后悔沒有早點找到你......”
他解釋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化作一句,“小瑾,爸爸對不起你。”
周芙萱低垂著眼眸,掩住眼底那抹得逞的笑。
當她重新抬起頭,眼神已經(jīng)變得哀傷,“我累了,想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司明津傾身向前,“小瑾......”
“司伯伯!”裴延徹用身體擋住司明津的靠近,將周芙萱攏入懷中。
“芙萱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
說完,他喊來管家,“管家,送客。”
周芙萱伏在男人懷里,輕輕地抽泣著,用余光瞥了眼一臉愧疚的司明津。
呵,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
在收到‘誠意’之前,她絕對不會答應回家,反正現(xiàn)在著急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