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
裴延徹正在審閱一份并購方案。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伴隨著秘書的勸阻聲。
“董事長夫人......”
裴延徹抬頭,看見母親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徐宗蘭今天穿了身定制套裝裙,耳垂上兩顆珍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晃。
那雙與裴延徹如出一轍的眼眸正燃燒著怒火,紅唇緊抿。
秘書小心翼翼地匯報:“裴總,董事長夫人來訪。”
裴延徹微微頷首,“嗯,你們出去吧。”
辦公室門被輕輕關上。
徐宗蘭冷艷的容顏上一片陰沉,踩著高跟鞋大步走到辦公桌前。
將手中的愛馬仕包重重摔在辦公桌上。
“阿徹,你還當我是你母親嗎?”
裴延徹身體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神色淡然。
“媽,怎么發那么大的火氣,誰惹你了?”
“你說呢?”徐宗蘭雙手撐在桌面上。
“現在外面都在傳周芙萱是司家的大小姐,而我居然對此一無所知。”
裴延徹眉心微蹙,“誰在傳?”
“這是重點嗎?”
“媽,你先回答我,是誰在傳?”
徐宗蘭沉著臉說:“是我的幾個朋友,今天她們一見我就圍著我道賀。”
“說什么我真是好福氣,兒子大難不死,還娶了司家大小姐......”
當時她一臉懵,聽得云里霧里的,后來才知道了兒媳身份發生了巨變。
她也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裴延徹了然,“看來是司家放出的風聲。”
昨天才跟司伯伯談好了股份轉讓的事,今天就放出了認親風聲。
他知道在認親前,司家會放出些消息,但現在比他的預期要早些。
“阿徹,你們夫妻到底怎么回事?有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
徐宗蘭見兒子沉默不語,氣得拔高音量。
裴延徹思緒回攏,站起身,繞過辦公桌,“我們去那邊坐著聊。”
“我不去!”徐宗蘭甩開他的手,“我們就這樣站著把話說清楚!”
“行,那你繼續站著。”裴延徹走回自己的座位。
徐宗蘭:“......”
裴延徹:“我不是只對你隱瞞,父親和奶奶也不知道這件事。”
“我原本打算等事情塵埃落定后再跟你們說。”
說到這,他停頓一下,“只是沒想到司家會提前那么多放出消息。”
徐宗蘭氣笑了,雙手叉腰,“你居然還想等塵埃落定再跟我說?”
“上次領證不告訴我,這次依舊對我隱瞞。”
“自從你成家之后,就像跟我脫離了母子關系一樣,什么都不告訴我。”
裴延徹眉心微擰,“這跟我成家有什么關系?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徐宗蘭瞬間語塞,眉毛擰在一起。
“可是你失蹤剛回來的那段時間,明明會主動找我,跟我匯報你的近況。”
裴延徹語氣淡淡:“那是因為我失憶了,還沒適應周圍的環境。”
當初剛回到裴家,他最親近的就是母親。
只不過相處了幾次后,又本能地疏遠了。
直到恢復了小時候的記憶,他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親近母親。
“等等!”徐宗蘭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你這意思是恢復記憶了?”
“嗯,我確實恢復了記憶。”
徐宗蘭愣了好幾秒,嘴唇顫了顫,“你連恢復記憶,也不跟我說啊?”
她再受打擊。
這世間還有比他們還要陌生的母子嗎?
“說不說都一樣。”裴延徹看向她,“這段時間,也沒見你打電話給我。”
“這......”徐宗蘭頓時有些心虛:“這不都是孩子主動問候母親的嗎?”
裴延徹眼底閃過一抹厭倦,“行了,既然我們都不主動聯系彼此,那就不要說誰的不是。”
徐宗蘭意識到自己的失職,已經沒了來時的氣焰,小聲嘀咕了句。
“我不聯系你,還不是你每次接電話都說不了幾個字,我就跟唱獨角戲似的。”
這久而久之,她也不大愿意給兒子打電話。
裴延徹并不接她的話。
徐宗蘭無奈,只能轉移話題,“你什么時候恢復的記憶?身體有沒有什么大礙?”
“前段恢復的,一切安好,母親放心。”
“那......那你記起芙萱了嗎?”
“當然。”
“那你們現在關系怎么樣?”
“還不錯。”
“真的?”徐宗蘭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她查過周芙萱的家庭背景,并未發現異常,但她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不可能看上周芙萱那樣的女人。
“當然是真的。”
“她之前說是你的女友,這也是真的。”
“她說的都是真的。”裴延徹語氣堅定。
徐宗蘭一臉狐疑,“那你仔細說說她的身世。”
裴延徹將那天他們編的故事告訴了母親。
徐宗蘭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
司家那樣的家族,生了孩子不公布,后面還丟了孩子,讓人給收養了?
她還是覺得這太荒謬了。
裴延徹:“怎么不可能?那我問你,你知道二十四年前,溫姝顏去了哪嗎?”
徐宗蘭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這我哪知道?”
當初她從丈夫那聽到一點傳言,說溫姝顏失蹤了,后續就不清楚了。
司家將這件事壓得死死的,最后對外宣稱溫姝顏生病,去了國外休養。
最近才回國,而且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幾乎不在人前露面。
裴延徹觀察著母親的表情,推測她并不知情,便不跟她說實話。
“事實就是這樣,有些事情沒必要深究。”
“況且你不是一直想要門當戶對的兒媳嗎?這會終于如愿了,你不該高興嗎?”
徐宗蘭一聽這話,心情變得有些復雜。
她確實想要門當戶對的兒媳。
但她跟兒子在病房里一番爭論后,她對門第看淡了許多。
周芙萱除了沒背景,智商情商都不錯,最重要的是懂事乖順,不會忤逆她。
如今知道周芙萱是豪門千金,她并沒覺得高興,反而隱隱有些擔憂。
畢竟她這幾年對周芙萱著實算不上好。
不僅經常給她立規矩,冷臉訓斥她,上次還半路將她扔下車。
也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記仇?
她低聲說:“其實我也沒那么在意門第。”
裴延徹沒有拆母親的臺,話鋒一轉,“媽,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么好消息?”
“芙萱懷孕兩個月了,懷的雙胞胎。”
“雙胞胎?”徐宗蘭開心地揚起嘴角。
但下一秒,她又板起臉,“這么大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
裴延徹:“我們原本打算三個月穩定后再公布,既然今天說到這份上,也就一并說了。”
徐宗蘭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嘆了口氣。
“算了,看在雙胞胎的份上,我原諒你們,但下不為例。”
“就這樣吧,我也不打擾你工作了。”
說完,她拿起包包,準備離開,走到一半,忽然回頭囑咐了句。
“明晚記得帶芙萱回家一趟,我有東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