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頭鋪的人沒見過這場面,一個個驚呆了,小喇叭拉著喬大胡子的袖子,意思是勸一勸徐老二,哪知道喬大胡子不但沒勸,還提醒小喇叭,讓他學著點。
“我平時怎么教的你們?遇到點風浪就退縮了?外人一煽乎,就跟著跑了,把老大忘得一干二凈?”徐老二指著鏟子,劈頭蓋臉一通罵。
喬大胡子終于忍不住說話:“二當家,你別生氣,都是我大胡子的錯!是我不夠鎮定,臨陣脫崗!”
徐老二扭過頭,說:“不用說了,咱們散伙吧!”
喬大胡子跳了起來:“什么?洞都挖好了,機關也排除了,這個時候散伙?”
徐老二說:“這樣吧,我們兩家只留一家人在這里干活,要么我的人走,要么你的人走。東西搬上來后,我們一起清點,三家共分。至于李爺三人,他愿意留下來幫誰,全憑他個人意愿。”
喬大胡子也急眼了,他說:“我說你們這些摸金的,脾氣也太怪了點。不就是鬧個鬼,我們去躲了一會嗎?用得著散伙嗎?”
徐老二搖頭,說:“不必再說,否則壞了我們兩家的情誼。”
趙六子這時候湊到喬大胡子身邊,說:“二當家主意已定,大哥你拿主意吧。”
喬大胡子問趙六子,說:“你是什么意見?”
趙六子小聲說:“下面都清理干凈了,就等著往外搬了。現在誰留下誰占便宜,誰走誰吃虧,兄弟們的想法是留下干活。”
喬大胡子回看小喇叭、大歪嘴等人,見大家眼神堅定,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他還從來沒有見到剃頭鋪這幫人這么愛干活,就對徐老二說:“我的兄弟愿意受累下去,請二當家等我們的好消息。”
“好!李爺,你們是走,還是留?”徐老二問爺爺。
爺爺還沒有說話,老表拽了拽爺爺袖子,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留下。
爺爺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勸說徐老二,說:“二當家,沒有想到你發這么大的火。我想咱們還是和氣生財,你現在走了,單憑我和喬大當家也不能成事。”
“你不懂,有些行規破不得,否則就會喪命!”
這個時候,趙六子站出來,說:“李爺,你不用勸他,地下的東西我們能搬上來!”
徐老二冷笑一聲:“好!有種!鏟子,帶上兄弟跟我走!”說完,轉身出了門。
鏟子不敢有絲毫猶豫,令狐青及其他河南支鍋的人也連忙跟了出去。
河南支鍋的人走了,留下爺爺三人和剃頭鋪的人長吁短嘆。
“媽的,趙六子,誰讓你多嘴的!沒大沒小!”喬大胡子站起來,對著趙六子一通拳打腳踢。
剃頭鋪的人連忙來勸,連二舅大歪嘴也來拉架。
大歪嘴說:“他們走了,沒有什么不好,少幾個人分錢,咱們就能多分一點。”
喬大胡子說:“人家不是說了,搬上來后一起分,我們只不過留下來干活。”
大歪嘴說:“那不好辦嗎,咱們把值錢的藏起來,留下不值錢的一起分,誰能知道!”
喬大胡子沒有想到大歪嘴還有這心眼,他松開趙六子,算是認同了大歪嘴的意見,說:“行是行,就是這么做不太仗義。”
大歪嘴說:“有什么不仗義,洞口是李爺發現的,鼻孔是我打的,‘二巧’是貴才降服的,憑什么就一定分錢給他們。”
喬大胡子眉頭一展,說:“二舅說得對啊!還是二舅說得有道理!”
大家一聽,各個都眉開眼笑,只有爺爺不吭聲,覺得沒那么簡單。
下午的時候,黃有法來找爺爺,詢問趙祭祖家驢的去向,爺爺說不知道。
黃有法問:“難道那頭驢真的被小喇叭弄死了?”
爺爺奇道:“你怎么也信這個?”
“不然呢?能去哪里?那頭驢也不值200塊啊?”
“其實驢中毒了!”
“吹吧你,什么毒能毒死一頭驢!再說就算是死,尸體在哪?肯定是被小喇叭給弄死了。你給我說說,小喇叭那方面怎么這么強?”
爺爺沒吭聲。黃有法伸頭往屋子里瞧瞧,見小喇叭還在睡覺,不由得感嘆:“昨晚出力是比較大,到現在還睡著!”
黃有法走了,小喇叭還在睡夢中,他不知道的是,經過老表這么宣傳徹底出名了。
爺爺說:“你這么吹,合適嗎?”
老表不以為然,說:“有什么不合適?你好好解釋,人家根本不聽。現在好了,說到了人家心里。”
當天晚上,原本計劃大家一起下墓搬東西,結果小喇叭失蹤了。
大歪嘴急了,死活不肯下墓,讓喬大胡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小喇叭。
都這個時候,人突然不見了,這不是添亂嗎?
喬大胡子安排趙六子帶人去找,可趙六子急著下墓,不肯去。他也指望這次能發現點值錢東西,娶個媳婦。要說趙六子,都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沒有娶上媳婦。60年代的四十歲非常顯老,很多人剛過四十就白發蒼蒼,趙六子憋著一股勁,雖然臉上有了褶,但是精神頭足,所以就想趁這個機會干一筆。
喬大胡子找來找去,找不到合適的人,還是爺爺主動報名,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爺爺挨家挨戶問有沒有見到小喇叭,所有的村民見了爺爺都微微一笑,但都說沒看見。后面爺爺遇到了打牌回來的趙祭祖和趙老三,詢問他們有沒有見到小喇叭,趙祭祖喝得有點多,說:“那孫子是不是被山里的野物叼走了?”
趙老三覺得趙祭祖說話靠不住,就神秘兮兮地低聲說:“李爺,小喇叭現在出名了,那玩意這么大,你猜誰最感興趣?”
“誰?”爺爺問。
“我知道,寡婦!”趙祭祖脫口而出。
“對嘍!”趙老三哈哈大笑,和趙祭祖各自回家。
“寡婦!寡婦!哪個寡婦這么大膽,敢直接擄人!”爺爺口中念叨。
爺爺來到黃有法家,說了小喇叭的情況,問村里有幾個寡婦。黃有法支支吾吾,爺爺急了,說:“小喇叭的事,老表只跟你一個人說過,就是你傳出去的。如果小喇叭有了意外,喬大胡子肯定饒不了你!”
黃有法頓時慌張,說:“村子里確實有幾個寡婦,不過都改嫁了,會是誰呢?”
黃有法老婆插話說:“還能是誰?王翠花唄?她是村子里有名的悍婦,改嫁過好幾次,因為受不了她的跋扈,娶她的男人最后都走了,有的連酒席都沒有來得及擺。”
黃有法有點不相信:“會是她?”
黃有法老婆說:“一準是!不過,長德兄弟,你急什么,王翠花再彪悍,終究是個女人,那不比豬、比驢來得強?”
黃有法也附和,說:“就是,你現在去找他,不是壞了人家好事。”
就在這時候,二巧家方向傳來一聲異響,有點像地震的聲音。
爺爺心說壞了,怕是又出事了。
黃有法說:“‘二巧’又鬧了吧!這動靜也太大了,怕是把棺材板都要震碎了。”
“我先回去看看!”說完,爺爺告別了黃有法,回去了。
見爺爺走了,黃有法兩口子也出了門,直奔王翠花家去。走到半道,見到了趙老三兩口子,兩家人互相嘿嘿兩句,也沒多說,又遇到了趙祭祖兩口子,趙祭祖說,村里一半的人都跑去王翠花家門口蹲著去了。黃有法兩口子和趙老三兩口子大吃一驚,馬上改走路為小跑,和趙祭祖兩口子一并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