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爺爺到了二巧家門口,看到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李貴才在靈棚下誦經。爺爺走到盜洞口,看到了喬大胡子急得團團轉。
爺爺問:“大當家,發生了什么事?”
喬大胡子一臉哭相,說:“剛才你去找小喇叭,老表和趙六子帶人下去搬東西,結果下去沒多久,下面傳來了爆炸聲,我到洞口一看,盜洞塌了。”
爺爺走到洞口,看到洞口果然崩塌,問:“怎么回事?這盜洞怎么會塌?”
喬大胡子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挺結實的,說踏就塌了。”
爺爺說:“救人要緊,趕快挖吧!”
喬大胡子說:“二十多米深啊!就我這手藝,猴年馬月才能挖到底啊!”
爺爺說:“那也得挖!上面沒人了嗎?”
喬大胡子說:“就咱們兩個了,外加李貴才,可咱們都不會打洞啊!”
“剃頭鋪那邊還有人嗎?”
“還有!”
“沒別的招了,喊人吧!”
喬大胡子套上馬車,趕忙回了剃頭鋪。爺爺將李貴才拽了過來,讓他一起出主意,李貴才卻搖搖頭,說:“這不是天災,而是**。”
爺爺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畢竟老表還在下面。
李貴才說:“現在只能一點一點往下挖了。”
爺爺點頭,結果發現洞口附近根本找不到一把鐵锨,才想起來之前打洞的鐵锨都是徐老二帶來的。到了凌晨3點,喬大胡子拉了四五個人回來,一個人帶鐵锨的人都沒有。喬大胡子急得團團轉,又將他們派出去找鐵锨,這樣一來一回,天都快亮了。
帶頭挖土的是一個叫銅栓的人,這人長得比較壯實,負責鼓樓片區的剃頭工作,平時不在泉山一帶活動,所以爺爺頭一回見。
銅栓很賣力,挖了一個多小時,挖出了兩米深。
李貴才覺得不對勁,跟爺爺說盜洞里的土是松的,怎么也不至于才挖兩米深,分明是想憋死下墓的人,趁機奪了墓中的財物。如果是這樣,老表也會被悶死在里面。
爺爺問他有什么打算,李貴才徑直奪去鐵鏟,親自上手,一直悶頭挖到天亮。
八點的時候,李貴才爬出地面,扔掉鐵锨,說:“他奶奶的,越往下越難挖,換個人吧,長德哥,你上!”
爺爺拿起鐵锨,走到洞口,看到才往下挖出去三米深,也就是說,李貴才挖了一個多小時,才挖了一米。他嘆了口氣,將要跳下去,卻被喬大胡子拉住了。
“李爺,別跳了,天亮了。”
爺爺四處張望,卻見村子已經有早起的老人出來活動。只好收起鐵锨,放在墻邊。
喬大胡子把人叫進屋子里休息,李貴才問下面的人怎么辦,喬大胡子說:“下面空間很大,下面也放了水,一時半會也悶不死人。”
李貴才長嘆,說:“只能等晚上再動手了。”
上午,爺爺等一伙人在屋子睡覺,李貴才繼續誦經,到爺爺等人醒了,他才去補覺。
到了下午三點,爺爺、喬大胡子等人醒了,商量晚上動手挖洞的事,正說著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趙家的祖墳冒青煙了!趙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爺爺和喬大胡子出去,見到十幾個村民在圍觀一處低矮的土墳,這個土墳距離二巧靈棚三十米遠,就在獅子山腳。土墳上長滿了青蒿干草,已是多年無人問津。
趙家的土墳確實冒了青煙,而且不止一股,還好幾股,從土墳的縫隙中鉆出緩緩爬升,竟然有四五米高。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竟然驚動了村里的幾個老人,他們拄著拐杖,看到墳頭上的青煙,捋著山羊胡子,感慨地說:“趙家要出貴人了!”
老人說完,趙祭祖、趙老大、趙老二、趙老三等兄弟把家里過年的鞭炮都拿了出來,繞著墳頭開始放炮,并商議要好好修修祖墳。
旁系子孫聽說了,也都拿著鞭炮趕了過來,對著土墳磕頭。
“太爺爺,您老人家好,我是你的第五代玄孫。本來我也姓趙,但爺爺早年貧困清苦,兄弟多,就入贅到了劉家溝,生下我爹,然后有了我。現在我雖然姓劉,但也是太爺爺的后人。希望太爺爺保佑我們全家早日發財!玄孫給你磕頭了!”
這人磕了頭,還給趙家兄弟遞煙說話,大家互相聊了聊,才知道各自的輩分。
看完熱鬧,爺爺和喬大胡子回到了二巧家,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要說祖墳冒煙,那肯定是無稽之談,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導致下面起煙。
正商議著,兩人看到盜洞口也冒起了青煙。這把兩人嚇壞了,要是讓村民看到,可不得了,連忙找塊塑料布蓋上,又撒了土。
“難道是老表他們在下面生火?”爺爺說。
“他們生火干什么?”
“你忘了,下面還有一頭驢呢!可他們用什么生火?”
“能生火的東西多了,你忘了,徐老二弄了一個轉盤進去。”
爺爺恍然,說:“就是!就是!只是我想不明白,是誰把盜洞給填上了。”
喬大胡子沒好氣地說:“這還用說,肯定是徐老二干的。火氣上來的,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李爺,你別放心上!”
爺爺說:“我還想勸你來著。徐老二救過我們三兄弟的命,就算是還他一命,我們也沒話說。”
喬大胡子說:“這事怪我,我不該跑出去避寒,沒有想到他這么在意這事。”
爺爺說:“這個事,我得說你兩句。徐老二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你,你怎么能和老表慪氣,最后又躲出去。”
喬大胡子長嘆:“這事怪我,不該帶人亂跑,不該聽信這幫兄弟的,放任兄弟下墓單干。”
爺爺說:“要我說,還是得找回徐老二,只要找回鏟子,用不了兩小時,這個盜洞就能豁開。如果找不回徐老二,就算是豁開了口子,說不定隨時還會填上。到時候,下面沒了驢,里面的人擎等著餓死。”
喬大胡子這回聽進去了,他說:“我本來也不想和徐老二鬧翻,都是話趕話,撞上了。”
“那你知道徐老二住哪兒了嗎?”
“知道,就在剃頭鋪附近,我給他們找的房子。”
“現在去吧,我陪你一起。”
兩人趕著驢車,回了一趟剃頭鋪,故意躲開了趙愛家,不想讓她知道老表在地下。哪知道到了徐老二的住處才發現,趙愛家就在徐老二家里,正在和令狐青開玩笑。
喬大胡子悄悄將趙愛家喊了出來,問她怎么在這里,趙愛家說:“你們和徐老二鬧了矛盾,不得有個人在中間和稀泥,幫你們圓回來嗎?”
“徐老二呢?”
“在里面躺著呢?”
“還生氣嗎?”
“氣著呢,昨天把他的那幫兄弟好一通打,個個都皮開肉綻。”
“啊!這么狠!”
“那當然啦!支鍋嘛!規矩嚴著呢!”
“那怎么辦?怎么才能不讓他生氣?”
“認錯!只有認錯!”
喬大胡子點點頭,說:“行,為了被埋的那幫兄弟,磕頭都行!”
“去吧,人在里屋!”
喬大胡子深吸一口氣,低頭推開徐老二房門,看到一條腿。他緊緊抱住那條腿,猛地一跪,聲淚俱下地說:“二當家饒命!都是我那幫兄弟不懂事!求二當家饒了我的兄弟!”
四下寂靜無聲。
“喬大當家!你抱錯人了。”
喬大胡子睜開眼,看到自己懷里抱著的是鏟子的腿,果然抱錯了。
他環顧房間,見徐老二正和鏟子、醬牛肉等人在床上盤著腿打牌,不過此刻都在看著自己。
徐老二說:“喬大當家,發生什么事了?”
喬大胡子很尷尬,松開鏟子的腿,說:“趙六子他們被埋在下面了。”
徐老二沒吭聲,鏟子拉著長腔,說:“喲!喬大當家,你以為摸金是那么容易干的?”
“是!是!是!我們再也不敢單獨行動了,求二當家放我兄弟們一馬。”
徐老二眼睛瞇成一條縫,問:“被埋哪兒了?”
“你還能不知道嗎?盜洞啊!”
“哦!你的意思是這事是我干的?”
躲在門外的爺爺一聽,覺得屋子里的氣氛不太好,趕緊闖進屋子,說:“二當家別生氣,你怎么會干這事。只不過眼下盜洞被炸了,兄弟們被埋在下面,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們。”
徐老二還是買爺爺的賬的,他說:“李爺哪里話,怎么就只有我能救了?”
“二當家鐵锨用得好哇,一個通宵就能打穿盜洞。如果二當家不出手,我們那幫兄弟就死定了。”
“你的兄弟也在下面?”
“是!”
徐老二看了一眼趙愛家,明白是老表被埋了,他說:“喬大當家,你起來吧,和李爺在外面稍等一會。”
喬大胡子站了起來,說了聲好,和爺爺走出了房間,跟著里面傳來了打牌的聲音。
“對二!”
“炸彈!”
“不要!”
喬大胡子想再次闖進去,趙愛家攔住了他,低聲說:“等他打完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