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石碑上寫的,完全就是一篇個人傳記。
大概的意思是,女子十三歲時與青梅竹馬的薛童定下親事。
兩人形影不離,薛童尚武,自幼就學得一手好劍法,拜入名師門下。
十六歲那年,薛童前去長安,參加武科舉考試兩人約定好,等薛童奪得武狀元就回來娶她。
卻不想此一去就是永別,那年薛童奪得魁首,結果僅僅只是因為當眾拒絕了皇帝賜婚,就被賜予毒酒。
當薛童的尸骨被送回來時,玉如雙心痛交加,本不懂武藝的她,便是學起了薛童開始練劍,要給薛童報仇。
怎么練的不知道,上面沒寫,只用寥寥一句話概括。
“一年入道,二年通玄,同年感應天人,自知其命將盡,持劍入長安?!?/p>
字數越少,信息越大。
肖染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只覺頭皮發麻。
莫看自己刀法超凡,可距離入道那是門檻都沒摸到,就這還是在各種機緣加持下的結果。
人家學的是劍法,從零開始,不過兩年就達到絕頂,真是人比人的死貨比貨的扔。
“劍引七月飄雪,借此刺殺皇帝,不成,才知王朝氣數未盡,自有上蒼護持?!?/p>
“刺殺不成,天數也,我命將盡,命數也,肉身作嫁與夫合葬?!?/p>
最后還有一句署名,玉如霜。
玉如霜,七月飄雪。
肖染就算是再遲鈍,也該明白,眼前棺中女子是誰。
“難怪這地方寒煞如此之重,霜妃原來葬在這個地方啊。”
只是她是霜妃,那自己之前遇到的是誰??
肖染腦瓜子嗡嗡的。
“難道我老婆拜的師父是假冒偽劣產品??”
“也不對啊,當日劍出飄雪斬蝗神時,我親眼看著的,那可不是誰都能學出來的?!?/p>
“更何況,之后那位霜妃差點殺了自己,這可不像是誰都能模仿出來的?!?/p>
若是那么容易被模仿,霜妃還怎么成為那么多武林人士心中的白月光?
想到這,肖染目光看向棺中尸體,伸手放在棺材上,眼神閃爍不定。
“算了,不管外面的霜妃和你究竟是關系,終究是我老婆名義上的師父,就不打擾您老了,告辭!”
肖染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放棄心中那個想法。
拋開霜妃和自己老婆的關系來說。
這棺材里躺著的,那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霜妃的劍法舉世無雙,旁邊還有一位當朝武狀元,誘惑不可謂不大。
可問題是,人家夫妻已經很慘了,躺在棺材里合葬,自己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好處就要開棺毀尸……
肖染做不到。
即便自己可以找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
例如懷疑外面的霜妃是假的,需要開棺確定一下真偽,事后找個風水寶地給他們合葬之類的云云。
可這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說白了,自己若是開棺,目的就是為了尸體,為了劍法,為了增強實力,其他的說法都是借口。
所以肖染內心做過片刻掙扎之后,就立刻將心底的那份惡念扼殺掉。
畢竟,做人,還是留點底線比較好。
“嘩啦!”
肖染迅速遁出水面回到自己肉身之后,定了定神來,站起身,對著面前的深潭拱手一拜。
“走了!”
隨即轉身踩著石壁,身子像是靈猴一樣迅速往上爬。
30點敏捷的加持下,肖染的動作比從前更是輕盈數倍。
等肖染爬上山澗一瞧,山林里還帶著一股雨后的青草香,遠看蒙蒙一片的白霧,太陽才剛剛升起。
“我這次昏迷的時間應該不長,現在回去還早的很,慢慢趕路就是了?!?/p>
肖染心態輕松,不需要馬匹和靈衣,只管仗著輕功往宛城方向走。
三十點敏捷的加持,再配合上隨風漂流這門輕功,總算是讓肖染體會到了,電視里那樣瀟灑隨風的感覺,腳下踩著樹冠枝頭,輕輕一點,便是數十米之外,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嗯,就是輕功差了點,以后要找個機會從某位熱心人身上學來一套頂尖的輕功就好了?!?/p>
肖染心里暗暗琢磨著,隨風漂流這門輕功到了這一步,幾乎已經是到了盡頭了。
甚至不客氣的說,把一菊派里,創作這門輕功的人拉出來,都未必能做到這份程度。
畢竟這門輕功,本身就不算是什么高深的輕功。
嚴格意義上來說,更適合與人搏斗,不太適合趕路。
肖染現在純屬是仗著自己屬性高,硬是把花生米吃出烤鴨的味道來。
遮山距離宛城本身也不遠,肖染仗著輕功不過一會就趕了過去。
只是遠遠看到宛城時,肖染心底頓時咯噔了一下。
“來晚了??”
只見宛城上空,一股昏黃的氣息直沖云霄,遠遠的肖染還能聽到一陣鑼鼓聲。
“不是最高24小時么??我沒算錯時間啊??”
這下肖染心底開始著急了,當即加快了步伐,三步兩步間沖到宛城的城墻下。
城墻也不過二十米高左右,防普通的士兵還行,可若是面對肖染這樣的高手,顯然就不夠看了。
等他翻過城墻再一瞧。
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踩著點來的總算是沒遲到?!?/p>
肖染抬頭看向城東的大門,遠遠的就看到那邊黃云滾滾,但終究是沒邁入到城里。
“奇怪,時間怎么多了一天呢??”
肖染嘴里嘀咕著自己這一次昏厥,時間上和【心源天珠】提示最長24小時有些出入,但人還是盡快奔向城東。
只見城東的城墻上早就已經站滿了人,許多人都在遙望東邊。
城門外,更是還有不少江湖人,已經羅列成隊,站在城門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肖染縱身躍上城門樓的屋頂。
上面橫七豎八的還趴著不少人,肖染沒處落腳,干脆一只腳輕輕踩在屋脊尾端的瑞獸頭上。
這下自是引來不少人朝著肖染這邊側目望來。
那屋脊尾端的瑞獸,不過巴掌大點地方,下面全是懸空。
這地方其實不過兩片磚瓦撐著,別說成年人就算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都未必撐得住,此人竟是站在上面穩如泰山。
就憑著這般輕功,顯然已是足以在江湖上闖出名號了。
肖染才站穩,目光盯著下面左右觀瞧。
“人呢??”
既沒有看到自己老婆,也沒有看到董若璞,肖染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漏了,于是又低頭看了一遍。
確實沒有人。
正當肖染感到疑惑的時候,遠處一粒彈丸朝著肖染打過來。
這彈丸速度很慢,肖染伸手就給捏在手里一瞧是個紙團。
展開后,就見上面寫著一行秀氣的小字。
【呆子,還不下來,站那么高做什么。】
肖染回頭一瞧,才看到在左側的人群里,幾個人正聚在一起,董若璞也在其中,還朝著他揮著手。
結果被后面的高雨婷一巴掌拍在后腦勺上,沒好氣的瞪了肖染一眼。
幾人戴著斗笠,難怪肖染第一時間沒有看到對方。
只是這字……
“那晚上前還是肖大哥,提上褲子就變成呆子了?果然女人善變啊?!?/p>
肖染心里一琢磨:“也罷,呆子就呆子吧?!?/p>
于是側身往后一翻,就迅速從另一側跳下去,然后快速消失在人群。
大概繞了一大圈,才重新換了一身行頭來到高雨婷等人面前。
“你可真是會挑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在山上被狼給叼走了呢?!?/p>
高雨婷走到肖染身旁不動聲色的把一個斗笠遞給肖染。
也不怪她這樣氣憤,那天下山后自己就回府等著了。
想著肖染這兩天怎么也要來找自己一趟。
卻不想愣是等到今天,眼瞅著聚義大會都過了,那邊都已經傳來消息,黃潮降至,肖染都沒人影。
試想一下,你昨天晚上和女朋友溫存之后,結果提上褲子就玩消失,換做誰不生氣。
好在看到肖染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之后,高雨婷心里反而沒那么氣了,甚至看著臉上的灰塵,還有些心疼。
“拿去擦擦?!?/p>
等肖染戴上斗笠,白色的絲帕就被塞進肖染手里。
肖染咧著嘴,笑盈盈的直接絲帕往袖子里一塞:“我先留著吧,待會再擦?!?/p>
“唉!”
高雨婷見狀也是臉皮一紅,側過頭問道:“聽董若璞說,你往遮山跑了,去哪兒做什么?”
“額……”肖染想起那碧水深潭下的合葬,想了想還是先別說了,于是解釋道:“我找個地方把以前沒練好的功夫重新練了一遍,城里人多眼雜不方便?!?/p>
他的話剛說完,卻不想后面傳出一聲冷笑聲:“肖兄,臨時抱佛腳,這也太晚了吧?!?/p>
肖染回頭是之前在紫山聚義時那位持劍的男子。
肖染不記得對方叫什么名字來著,但此人稍作靠近,就感覺到胸口的黑天鵝胸針在發出警報。
可見這家伙心里有多恨自己。
事實上自打肖染趕過來時,這位心里就恨不得弄死肖染。
特別是看到高雨婷和肖染距離那么近,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早就在心里嫉妒的發狂了。
此時走來,從懷里取出一個玉瓶:“青女師妹,這是我特意從我師父哪兒求來的碧血金丹,服用后多重的傷都保下性命,青女師妹快快收下吧,留著也好作不時之需?!?/p>
高雨婷聞言倒也不客氣直接拿過瓶子,朝著青年一笑道:“多謝沈兄?!?/p>
一眸一笑,看的沈軒君心跳砰砰的往外跳,整個人都有種要飄起來的感覺。
卻不想下一秒,高雨婷將瓶子往肖染手上一賽:“行了,別都在這里站著,前面準備的怕是也差不多了,一起去看看吧?!?/p>
說完高雨婷邁步往前走。
這下沈軒君人頓時呆住了,看著肖染手上的玉瓶,又看了看肖染。
肖染趕緊把丹藥往袖子里一賽,笑道:“多謝沈兄?!?/p>
說完,就不理會臉色難看的沈軒君,拉著一旁董若璞就往前走。
董若璞看沈軒君那張臉越發的難看,于是走到肖染身旁,低聲道:“大哥,青女仙子好像不大喜歡這位沈兄啊?!?/p>
肖染拍了拍這董若璞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女人的心,你越舔它越硬,所以舔狗舔狗最后都是一無所有?!?/p>
兩人的話,沈軒君自是聽到一清二楚,兩眼泛著血絲直勾勾的盯著肖染,心里一陣狂吼:
“狗賊!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