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心堂一步躍過大門,身影就立刻被一團黑霧包裹了起來,其余人見狀,心里也是直打鼓。
“三公子!!”
有人站在門前喊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古心堂的答復(fù),一咬牙,也跟著邁步走了進去。
一個、兩個、人們不敢有絲毫停歇的沖進大門。
但也有人站在門前片刻,突然后悔了起來。
一名中年人轉(zhuǎn)身就想要走。
這個人是晉王麾下招募來的江湖術(shù)士,有點真本事,但不多,晉王對他也是禮賢下士,有求必應(yīng)。
并許諾只要進入鬼都,不管能不能找到傳國玉璽,都會給與數(shù)不盡的財富寶物。
但現(xiàn)在他只想要走,離這個大門遠遠的。
卻不想,他剛轉(zhuǎn)身沒幾步,一根利箭就飛馳而來,擦著他的頭皮射落在地上。
抬頭一瞧,只見遠處晉王等人都站在不遠的土坡上盯著他們,誰敢在這時候逃走,那么下場便是萬箭穿心,或是被馬蹄踩成肉醬。
“哈哈,你個廢物,早和你說了別蹚這趟渾水,你不聽,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嘍。”
有人發(fā)出一聲調(diào)侃,隨即帶著笑意踏進大門。
“唉!”知道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中年人也似是認命了,咬著牙,閉上眼,縱身往大門里一躍,就消失在黑幕之中。
“這黑幕有點古怪,這里三張符箓,你們每人一張貼身放好,只要咱們之間相隔三十米內(nèi),都會有所感應(yīng)?!?/p>
金蟾子盯著大門許久,不著痕跡的從袖子里取出三張符箓,分給肖染、吳縵、代龍。
吳縵從空間里取出一個小葫蘆,打開塞子后,從里面倒出綠色的粉末,,潑灑在肖染他們身上。
“這叫三陽粉,沾染在身上,可以避免一次怪談攻擊!”
隨著粉末落在身上,肖染就感覺到周身似乎有一股靈性護持在自己周身,這東西正如吳縵所說,陽氣十足,甚至里面還夾帶著一股虎威。
“好東西!”金蟾子笑盈盈的湊到吳縵身旁:“大廚子,再給我點唄?!?/p>
“想得美,我就這么多,這東西難搞的很,除非你愿意把虎妖給宰了!”
吳縵說著,目光看向金蟾子屁股下面的虎妖。
被吳縵這目光一掃,饒是虎妖也忍不住的打起一個寒顫來。
事實上這三陽粉,正是用虎骨、雞骨、鹿骨里面的筋膜所煉制出來的調(diào)味料。
也就是吳縵這個C級職業(yè)廚師才有的手段,換做其他職業(yè),是斷然沒有能力去提煉出三陽粉的。
“那就算了,貧道好不容易收下的坐騎,你宰了我騎什么??”
金蟾子搖著頭,拍了拍屁股下面的老虎腦袋,示意它放輕松。
“他們已經(jīng)都進去了,咱們也進去吧?!?/p>
代龍開口說道。
“好!”
肖染走在前面打頭陣,代龍第二、金蟾子和虎妖第三、吳縵第四,排成一列,肖染向前一踏,半只腳已經(jīng)躍過“血肉”構(gòu)成的詭異門檻。
頓時一股冰冷刺骨的粘稠感瞬間包裹了他的小腿,帶著強烈的侵蝕之意。
“小心!”
他低喝一聲,毫不猶豫地邁步踏入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
金蟾子、吳縵、代龍緊隨其后,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當門外眾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前,下一秒,那蠕動的洞口如同活物般快速收縮、閉合,轉(zhuǎn)眼間恢復(fù)了原先緊閉城門的樣子,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城外,無數(shù)雙眼睛死死盯著那恢復(fù)原狀的城門,一片死寂。風卷過曠野,揚起沙塵,更添蒼涼肅殺。
幾位反王的眼神里浮出期待和緊張,誰也不敢保證他們能不能活著出來,更不敢保證誰能拿到傳國玉璽。
但不管有人能否成功,這幾位的反王的目光卻是時不時的在一旁魯成的身上打量。
正如古心堂所說的那樣,他們這幾路反王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攻守同盟,所針對的目標,自然是面前這位至今都未稱王的節(jié)度使大人!
魯成自然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可他不在乎。
緊握陌刀刀柄,指節(jié)發(fā)白,目光深沉似海,望向那吞噬了他兄弟的鬼都巨城,心中默念:“小染…活著出來!”
……
當黑暗逐漸褪去,肖染面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縷陽光卻是照落在肖染的臉龐上,街道上喧囂的叫賣聲傳來。
陽光竟是溫熱的。肖染瞇起眼,看著街道兩側(cè)叫賣的商販。
一位戴瓜皮帽的老頭,推著小車從肖染面前經(jīng)過,口中吆喝著:“剛出鍋的人血饅頭”
車子駛來,便是吸引到不少人來購買,老頭掀開竹筐上的毛毯,露出下面紅撲撲的血紅色饅頭。
“這是盧家小姐的血做的,你們聞一聞,還沾著花香呢?!?/p>
眾人聞言,紛紛拿出錢來購買起老漢的筐里的饅頭。
沒一會功夫,竟是將筐里的人血饅頭給搶購一空。
老漢這才心滿意足的推著小車快步離開。
“這……”
肖染對此臉上并無波瀾,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莫不是,又是一個眾生城?”
帶著疑惑,肖染沿著街道往前走。
路上他看到婦人挎著竹籃,籃里堆滿蠕動的眼珠。
更詭異的是,所有“行人“的影子都朝著相反方向扭動,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
“錯不了了!”
沒走多久,肖染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這里就是另一個眾生城。
只不過和之前的眾生城相比起來,這里更加的完善,更是完美。
“如果沒猜錯的話,之前他們遇到的那個眾生城,很有可能就是黃潮提前制作的試驗品,總結(jié)了經(jīng)驗值后,才來到長安,制作了長安這個地方。”
肖染正走到路邊,街頭一大娘看到肖染后,臉色一沉,快步走到肖染面前,拉著肖染的胳膊:
“李笑啊,你怎么在這兒啊,你爹到處讓人找你呢,快點回去吧,明晚上就是‘大避’你家現(xiàn)在忙的很,你怎么還有閑心在這里浪費時間呢。”
“李笑?”
肖染聞言一陣錯愣,但他沒有開口解釋,這里既然是黃潮創(chuàng)造出來的地方,自己面前的一切,那便都是虛幻。
街上的行人是虛幻,那么自己說不得也同樣是虛幻。
只是黃潮能做到這一點,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可記得黃潮這個人似乎并不擅長術(shù)法來著。
“大娘,大避是什么??”肖染沒有對自己身份有任何質(zhì)疑,反而是詢問起了她口中的大避。
“哎呦,作孽啊,你說,老李家三代,怎么就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我是你親姑姑,你不認也罷,怎么連大避都不認得了,我看你啊,是被怡紅院的狐貍精給吸干了身子,神志不清了?!?/p>
面前大娘拍著大腿一陣哀嚎,引得周圍眾人目光紛紛朝著這邊看過來。
當眾人的目光聚焦在肖染身上的時候,肖染突然心神一緊,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悠然而生,像是一股強烈的排斥感正在朝著自己這邊襲來。
“不好!”
意識到不妙的肖染,馬上就猜出原因,臉上做出羞愧之色,趕忙攙扶著大娘胳膊:“姑姑,姑姑莫怪,我……昨晚不小心碰到了腦袋,一時間思緒亂作一團,方才說了胡話,是我錯了?!?/p>
肖染這一番解釋,大娘的臉上才好看了一些,拉著肖染的胳膊:“快走快走,趕緊回去找你爹去,回去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眾人見肖染的舉止正常,紛紛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做起自己的事情。
而方才那股強烈的排斥感也在這一刻緩緩散去。
讓肖染懸著的心,頓時放松下來。
“看起來,這里似乎是有著某種特殊規(guī)則,如果自己的舉動異于常人,被街道上眾人所察覺到的話,就會觸發(fā)這個規(guī)則?!?/p>
肖染路上暗自思量,方才至少有十二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這樣看來,如果察覺到自己異常的人越多,觸發(fā)的速度越快。”
“可……為什么一點提示都沒有?”
以往自己在迷城中觸發(fā)了某種規(guī)則怪談,面前必然是會浮出提醒。
但現(xiàn)在不僅僅沒有提醒,甚至還沒有任何任務(wù)的提示。
正當肖染為此感到疑惑時,這位名義上是肖染姑姑的大娘已經(jīng)拉著肖染來到一家門店前,嘴上不忘提醒道:“待會你爹,若是罵你,你就老老實實認錯?!?/p>
肖染聞言抬起頭往上一瞧,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李氏鹽鋪】四個字。
“鹽鋪?”
看到面前門鋪,肖染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
沒想到自己這次的身份到是挺不錯,居然還是一家鹽鋪的少東家。
“別愣著了,快點進去吧?!?/p>
大娘見他不動,還以為是這孩子沒能開竅,拉著肖染快步往里面走。
一進門,就見一女子快步跑來,一把攥住肖染的胳膊眼中帶著淚水:“李笑,你怎么才回來,爹都已經(jīng)吐血了?!?/p>
“這是……”
肖染看著面前的少女,一臉茫然。
一旁的大姑見狀,伸手掐了肖染一下:“你愣著做什么,沒聽見你媳婦的話啊,趕緊去看看你爹,還活著沒有,若是死了,一定要用鹽給涂抹勻稱了……”
肖染聞言,腦子就更轉(zhuǎn)不過彎來了,心道:“鹽?涂勻稱??不是……這確定是我爹,不是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