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p>
肖染放下筷子,目光看向一旁的吳縵,當(dāng)看到吳縵空洞的眼神,只能無奈的轉(zhuǎn)過身向走進門的鐘意說道:“公司已經(jīng)放棄繼續(xù)追究他的事情了,你沒必要這樣做?!?/p>
鐘意走到餐桌前,目光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飯菜。
在確定這些飯菜并沒有問題,這才坐下來,一點也不客氣的奪過肖染的碗筷,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菜。
一邊吃,一邊說道:“公司只是暫停對他的追殺,但那是公司的決定,不代表我個人,上次你回來的時候,我有沒有告訴你,讓他永遠別回來?!保ǖ谌倭逭拢?/p>
肖染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接下來,鐘意就開始列舉出吳縵的十大罪狀。
然而這十大罪狀,并非是吳縵之前做的壞事,而是吳縵的事情被公司調(diào)查出來后,作為監(jiān)理人的鐘意,不僅僅要被扣除全年的獎金,連福利都被消減掉。
“你知不知道,那檢討書足足有兩千字,我寫的手都酸了。”
“本來我內(nèi)定的一些的材料,是用來晉升職業(yè)的,結(jié)果因為他的事情,這些材料愣是讓我少拿了一半。”
提起這些事情,鐘意氣鼓鼓的小臉上就滿是怒意。
不是說,所有入門者犯罪,都會影響到監(jiān)理人,而是吳縵的性質(zhì)太惡劣了。
這家伙早早在公司的資料里就被列入進重點觀察對象,是因為他進階的速度比尋常人要快很多,潛力極高。
對于這種重點關(guān)注對象,公司的態(tài)度是寧錯殺不放過。
一旦發(fā)現(xiàn)苗頭不對,是第一時間要將其抹殺掉。
結(jié)果可能是吳縵早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或者是從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在鐘意的監(jiān)察期間,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乖寶寶一樣,愣是一點狐貍尾巴都沒露出來。
現(xiàn)在想想,鐘意恨不得敲爆吳縵的腦袋。
眼見她不解恨的樣子,肖染皺了下眉頭:“你的損失我來補,50張金剛面具,隨時到驚奇閣提貨!”
鐘意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肖染。
見肖染認真的神態(tài),鐘意只能放下筷子,對著面前的吳縵打了個響指。
吳縵眼皮抖動幾下,并沒有馬上醒過來。
肖染看向鐘意。
鐘意則撇著嘴:“剛才把他拉到夢境第六層,這會醒過來有點困難,待會自己就醒了?!?/p>
夢境第六層?
這個數(shù)字讓肖染都感到吃驚,大多數(shù)人做夢都只是在潛意識的表層。
偶爾會出現(xiàn)夢中夢的現(xiàn)象,也就是所謂的第二層。
正常人到第三層就會受不了,想要極力掙扎的醒過來,到了第五層,就很危險了。
更不要說第七層。
這也讓肖染很好奇:“如果是我,你可以把我拉到第幾層?”
“你?”鐘意單手托腮,用余光仔細打量肖染。
“你的精神力太強了,從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借助詛咒物的話,我甚至沒辦法把你拉入夢境?!?/p>
這話說的,肖染唇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
只是鐘意跟著話音一轉(zhuǎn):“但如果借助詛咒物,我有把握,把你直接拉無間夢境里,怎樣要不要試試看,夢里啥都有哦。”
無間夢境,猶如無間地獄一樣,即便肖染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無法從里面掙脫出來。
哪怕從無間夢境中醒來,這個人不是瘋,就是精神失常。
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夢境之后,這個人已經(jīng)無法分辨出來,自己所在的世界,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肖染嘴角一抽,突然意識到為什么吳縵看到鐘意,會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看到肖染臉上僵硬的神色,鐘意掩嘴笑了起來:“別擔(dān)心,我開玩笑的,哪能真把你拉進無間夢境去,你現(xiàn)在可是公司重點的合作對象呢,甚至有內(nèi)幕消息,公司內(nèi)部在提議要不要把你納入進公司高層,到時候你說不定還是我的頂頭上司呢。”
肖染翻了翻白眼,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種事純屬扯淡。
自己可沒有魯成那樣的貢獻,想要進公司高層,自己手上剩下的那點股份至少要交出去一半。
不理會鐘意的胡說八道,肖染開門見山的追問道;“你來我這里,不會是僅僅為了揍吳縵一頓,又或者是來蹭飯的吧。”
“哦,當(dāng)然不是?!?/p>
鐘意從腰間的小挎包里拿出兩份檔案遞給肖染。
“之前你讓公司幫你留意鬼都的事情,這是詳細資料,另外還有一件事,大概是在迷城降臨后第三天,關(guān)林的癩師傅兩個人開車一路往南邊走,沿著國道離開了洛市,就在一周前,在重慶的觀音橋,公司找到了那輛車,但沒有找到癩師傅。”
鐘意將檔案分開,一份交給肖染,一份交給一旁的魯成。
魯成拿到檔案,迫不及待的打開,看到里面通過監(jiān)控拍下來的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癩頭老人的面孔。
從照片上看,癩頭老人正坐在駕駛位,副駕的位置上還坐著另外一位老人,那是周家的老爺子,周尚。
只是詭異的地方,是癩頭老人歪著頭,角度看上去像是在對后排的人說話,而資料里僅僅只有周尚、癩頭老人兩人。
后排根本就沒有人。
或者說,沒有活人。
看到照片上老爺子咧著嘴,開懷大笑的模樣,魯成心里頓時寬慰了不少。
只是翻到下一頁,看到被遺棄的面包車,車體已經(jīng)變形,車窗都裂開,像是出現(xiàn)大型交通事故,里面的安全氣囊全都爆開的樣子,魯成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具體情況,公司的人正在查,但我們并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行動方向和目的,魯大哥,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可以提供一些信息給我們,公司會全力協(xié)助您。”
這時候肖染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鐘意不是沖自己來的,而是沖著人家魯成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魯成可是公司的高層,在公司的待遇是極高的。
這家伙連入門者都算不上,可作為監(jiān)理人的鐘意理論上都屬于魯成的下屬人員。
魯成把手上檔案放下來,向鐘意說道:“麻煩了,我?guī)煾杆麄儜?yīng)該是要去貴州,我們在去秦市之后,也會盡快趕往貴州?!?/p>
“貴州……”鐘意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公司明天一早,會給您準(zhǔn)備專車,送您們到秦市,之后會有地接人員負責(zé)安排,等你們解決到了秦市的事情后,公司會開通一條高鐵,幫您直達貴州?!?/p>
“高鐵!!”肖染驚訝的問道,“高鐵不是封閉了么?”
“是啊?!辩娨夂苷J真的回應(yīng)道,“現(xiàn)在高鐵很不安全,有的時候車輛行駛到一半,就會遭受到一些邪祟的攻擊,所以公司只能保證這條線路12個小時內(nèi)的安全?!?/p>
“嘶?。 ?/p>
聞言肖染倒吸一口冷氣,默默豎起大拇指,他聽明白了,就是讓公司的人的12小時去守著,確保這條路線的安全唄。
這里的12小時,還不包括提前清場,沿途修繕,以及后面的看守。
這一趟,這么遠的距離,當(dāng)中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肖染心里都不敢去細算。
肖染心里只能感嘆一聲:“有權(quán),真可以為所欲為?!?/p>
與此同時。
瀘州火車站。
“叮鈴叮鈴……”
火車的鈴聲響起,車站的廣播聲傳來。
“從瀘州站到安順的GC188號列車即將發(fā)車,請上車的乘客,盡快抓緊時間。”
這輛近乎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人們視線中的綠皮火車內(nèi)。
人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慢吞吞的往前靠攏。
臨近車窗的位置上,兩個老人并排的坐在一起,手上拿著一大包花生和瓜子。
“好多年沒坐過火車了,咱們上次坐火車,是什么時候?”
左邊帶著帽子的癩頭老人看著窗外,拍著自己大腿,仔細回想起來,那好像已經(jīng)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旁周尚聞言,思緒不免想起了當(dāng)年那個時候的綠皮火車,那時候沒有空調(diào),車?yán)镏挥须婏L(fēng)扇,還是壞的。
但那時候車?yán)锏娜藗兌己芸鞓贰?/p>
乘坐在火車上,時不時還能聽到有人唱著響亮的軍歌。
現(xiàn)如今,目光望去,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那個氛圍了。
“變了!”
周尚瞇起了眼皮:“時代變了,人也變了,但有些事就沒變過。”
癩頭老人聞言眉頭微動,側(cè)目掃了一眼,就見到兩個青年吊里郎當(dāng)?shù)淖呱宪?,目光左顧右盼的模樣?/p>
不由得會心一笑。
“是的,這倆‘老陶’看上去可不是老寬,你看他們倆的指頭,多少年沒見過這么細的手指了?!?/p>
周尚點了點頭:“左邊擠車門、右邊那個摘掛,不是玩飛子,二指禪啊?!?/p>
所謂的擠車門,意思是專門制造混亂,摘掛就是用衣服遮掩目標(biāo),迅速完成偷盜。
正說著呢。
就見左邊的青年手上的行李袋突然撒開一道口子,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灑落在走道上。
這些東西不是什么值錢的貨色,卻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具,落在地上叮鈴作響。
這一下整個過道一下?lián)頂D在一團,后面有個平頭大漢要過去,一時又過不去,頓時惱火的大罵起來。
這一罵,青年也不樂意了,站起來和平頭大漢對著罵。
眾人被這一幕所吸引到,紛紛抬起頭,甚至站起來往后看。
渾然沒有留意到右邊一道黑影從身旁一閃而過。
直至走到周尚身旁時,周尚突然站了起來,讓對方猝不及防的撞了個滿懷。
只見周尚面前這個黑瘦的小個子也是一個錯愣,抬起頭斜眼瞪了一眼周尚后,立刻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只等對方離去,周尚笑盈盈的邁步走到一個中年男人身旁,對方還在看熱鬧呢,被周尚這么一拍,才回過神來,疑惑的看向面前這位老人。
“小伙子,出門在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這錢包都掉了,怎么也不注意呢。”
周尚說著把手里的皮夾子遞給中年人,中年人見狀頓時嚇了一跳,趕忙接過來打開一瞧,確定里面的錢沒有少之后,也是松了口氣。
“哎呦,老爺爺您這幫了我大忙了,身上就這么點現(xiàn)金,要是丟了,可就麻煩了?!?/p>
“不客氣,錢裝好,可別再掉了。”
周尚笑盈盈的拍了拍中年人,目光一轉(zhuǎn),就見旁邊那兩個吵架男人這時候也不吵了,反而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周尚,隨即頭也不回的就走。
兩人離開后,周尚才坐回椅子上。
一旁癩頭老人嗑著瓜子:“你就玩吧,待會小李就要來找你麻煩嘍?!?/p>
小李不只是指個人的名字,賊頭才會被成為小李。
但癩頭老人嘴上責(zé)怪,臉上卻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他們這一趟出來,就沒做回去的打算,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周尚也是咧著嘴:“上次你們搞的那套虛頭巴腦的,搞什么人情世故,把賊給放跑了,老了老了我愛咋玩就咋玩,這次你就看我怎么個行俠仗義,仗劍江湖!”
周尚說完,還拍了拍他們手邊的那個包裹,意味深長的問道:“大哥,老四,你們說對不對啊?!?/p>
癩頭老人翻了翻白眼,隨即余光一掃,手中多出一枚彈珠攥在手上,冷聲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