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電光逐漸散去,空氣中彌漫著焦糊與臭氧混合的刺鼻氣味,間或夾雜著皮肉燒焦的腥臭。
整個彭家寨如同被無形的巨犁狠狠翻過一遍,地面殘留著放射狀的焦黑紋路,篝火堆早已熄滅,只余幾點火星在焦炭間明滅。
那些方才還猙獰涌動的毒蛇蟲豸,此刻盡數(shù)化作一地蜷曲冒煙的焦炭,偶爾有殘肢在夜風(fēng)中發(fā)出“噼啪”的輕響。
這一幕讓不遠(yuǎn)處肖振業(yè)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片刻才回過神:“這老家伙,哪學(xué)來的五雷法啊??他師父不是符箓道人么?不用符箓,改練雷法了??”
眾所周知,符箓道人雖是個有傳承的道士,但終究是個野茅山,精通符箓、奇門,而雷法那是道家的看家絕學(xué),符箓道人斷然沒有這樣的手段,不然當(dāng)初對付李驚奇的時候,幾道雷法下去,李驚奇也招架不住。
一旁趙清明聞言搖了搖頭,周尚更是兩手一攤:“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下去問問不就知道了么。”趙清明說罷,便是大步走下去。
見狀肖振業(yè)和周尚緊隨其后。
此刻寨子內(nèi)煙云彌漫,但方才那股霧氣反而消失了一大半,變得極其稀薄。
那位苗族女人癱倒在幾丈外,她面前那條的巨靈蟒早已炸成幾段焦炭。
她身上的銀飾大多熔毀變形,半邊身子被電蛇擦過,焦黑一片,僅存的右臂死死撐在地上,望向李慶的眼神充滿驚駭。
顯然是被李慶所發(fā)出的雷法感到不可思議。
李慶摘下臉上的墨鏡,眨了眨眼睛,心道:“太刺眼了,下次換個厚點的墨鏡。”
把墨鏡塞進(jìn)腰間的挎包里,李慶走到女人面前:“服不服。”
女人眼中厲色一閃,僅存的好手猛地按向腰間另一只顏色猩紅、形似蝎尾的骨哨!
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骨哨的瞬間,一顆彈珠就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啪!”的一聲。
女人纖細(xì)的手指直接扭曲了起來,炸裂的皮肉下面露出森森白骨。
李慶神色驟冷,彈指間又是一顆彈珠打出去。
這次打在女人支撐身體的胳膊上,巨疼之下,女人再撐不住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孩子,我老了,沒那么多耐心,更不會憐香惜玉,你不把蠱母拿出來,我就從你腳腕開始砸,直到把你全身骨頭都砸爛掉,到時候你還不說,我就不再問了。”
說著李慶不急不慢的從包里拿出兩顆彈珠。
不對,這應(yīng)該不能再說是彈珠了,應(yīng)該是鋼球,模樣就平日里大家盤在手里的保健球一樣大。
李慶隨手一丟,鋼球帶著一聲呼嘯的破風(fēng)聲,徑直砸在一旁木門上,只是輕輕一砸就發(fā)出一聲“砰”的聲響,直接在木門上砸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再一招手,只見鋼球順勢就彈了回來,被李慶輕飄飄的接在手上。
“怎樣,你說還是不說。”
看到這一幕,女人額頭不免滲出汗珠,咬著牙惡狠狠的盯著李慶:“蠱母在祭司王的手上,你殺我,祭祀王會讓你生不如死,我這樣的祭祀,祭祀王手下還有十二個,老東西,你惹錯了人了。”
“哦!”
李慶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這時候趙清明三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寨子里。
李慶指了指身后這三個老頭:“嘿,你放心,這三個比我還能打。”
女人回頭望去,還沒等她看清楚那三個人的模樣,耳邊就傳來一聲破風(fēng)聲,跟著腦門一陣巨疼。
“咔!”
就像是薯片被拍碎的聲音一樣,女人腦門一下就凹了進(jìn)去,腦漿四濺,鮮血噴涌。
李慶一招手,將沾血的鐵球收回來,取出消毒噴霧,在上面噴上幾下,然后抽出兩張紙把鐵球擦拭起來。
肖振業(yè)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看到地上躺著的尸體一眼:“問出來了?”
“嗯,不在她這里,后面還有個什么祭祀王,估計蠱母都在她手上。”
李慶把手上的鐵球擦拭干凈,準(zhǔn)備塞進(jìn)包里。
這時趙清明直接拿過鐵球,在手上掂量了幾下,又低頭看了一眼李慶的包,頓時一撇嘴:“我說你走路就像鴨子,來回打擺子,合著你包里裝的這么多破爛??”
“哎!”
李慶一瞪眼,沒好氣的怒視趙清明:“你倆輕松,一個當(dāng)鬼,一個把自己變成靈仙,一個個輕裝上陣,這一路上吃喝拉撒都省了,我和老二還都是**凡胎呢,出門不帶全家伙,打架的時候干瞪眼啊。”
“哈哈哈。”
肖振業(yè)大笑了幾聲,追問道:“老三,你牛氣啊,五雷法都學(xué)會了?”
“什么五雷法,你仔細(xì)看看,看不出來,活該你倒霉。”
李慶故作高深的仰起頭,不肯透露其中的奧妙。
倒是周尚把地上散落的金屬彈丸拿起來,仔細(xì)在手上觀察了一陣,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向李慶:“引雷術(shù)陣啊,你還真不怕把自己劈死。”
原來這雷電,是李慶召下來的,但卻是用引雷陣召下來的,這陣法很出名。
特別是在野茅山當(dāng)中名氣很大,但不是什么好名聲。
因為這個陣召下來的雷電,不受控制,專劈自己。
當(dāng)初創(chuàng)造這門陣法的野茅山,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劈死的。
不過這陣法倒是流傳了下來。
李慶用這個陣法召下雷電,但這老家伙就利用之前射出去的彈珠,強(qiáng)行將雷電分裂成無數(shù)電流,形成一張大網(wǎng)。
周尚拿起手上的彈珠,可以看到這彈珠上面被刻畫出了很細(xì)膩的一層紋理,那是一個個小型的引雷咒。
所以,李慶看似像是使出了一道雷法。
實際上,卻是利用陣法,進(jìn)行了一套極其復(fù)雜的操作,這里面稍有一步失誤,就足夠讓李慶直接被打成灰。
聽周尚這么一說,肖振業(yè)都不禁豎起大拇指:“難怪江湖上叫你們這幫人野茅山,還是你們玩的花。”
李慶嘆了口氣:“比不上你們啊,自古野路子的不都是靠著玩命搏出來的么。”
這時趙清明身影突然幾個閃爍,片刻間就聽到寨子里傳來幾聲慘叫,片刻趙清明折返回來。
一甩袖子,之前李慶射出去的彈珠都被丟回了李慶的包里。
“天快亮了,走吧。”
趙清明不怕天亮,他是靈仙之體,不在乎這個。
但老四不行,這家伙走鬼道,還是個半吊子,一旦被太陽照射到,會非常傷元?dú)狻?/p>
既然這寨子里沒有蠱母,他們也不多待,立刻動身離開。
臨走時,周尚想了想,在寨子的入口處,藏下了兩張紙人。
等到天色快亮的時候,四人早早就已經(jīng)回到阿梅的家里,肖振業(yè)和趙清明重新回到罐子里面。
至于周尚和李慶就躺在阿梅家二樓的臥室里美滋滋的睡上一覺,畢竟上了年齡,折騰了一晚上,兩人躺下沒多久就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
兩人就聽到房子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不過兩人也沒在意,只管睡覺。
彭家寨的大門外,此刻已經(jīng)擠滿了行人,可誰都不敢進(jìn)去。
甚至連當(dāng)?shù)氐木蕉稼s了過來,在寨子外設(shè)下了封鎖線。
一旁遠(yuǎn)遠(yuǎn)的還停著一輛【哪都送】快遞車。
不過警員并沒有進(jìn)入村寨,只是站在外面等著,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警員的能力范疇之內(nèi)。
應(yīng)該是公司的人員介入,不過這個村寨的特殊性,公司也不會直接插手。
村寨內(nèi),一個老婦人蹲下身子,手指緩緩劃過地面上那片放射狀的焦黑紋路。
感受著指腹傳來刺麻的余感和細(xì)微的砂礫感。
她的眼神渾濁卻銳利,像能穿透地上的炭灰,說道:“好霸道的雷法,是道家的人?”
“大祭司,我們和道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會突然招惹他們對我們出手?”
老婦人身旁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看著地上的痕跡,她更傾向于對方是入門者。
“井水不犯河水?”老婦人發(fā)出低沉沙啞的笑聲,如同枯葉摩擦,“道家的真人們固然愛清靜,可這天下,又不是只有龍虎、武當(dāng)那幾座名山才出道人。”
她渾濁的目光掃過地上大片蜷縮冒煙的蟲豸焦尸,又投向遠(yuǎn)處幾段早已不成蛇形的巨靈蟒焦炭,臉上肌肉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大祭司!”
這時兩位穿著【哪都送】工作服的青年走過來。
“大祭司,咱們有言在先,這件事公司可以幫進(jìn)行調(diào)查,但不會告訴你調(diào)查結(jié)果,如果我們查到信息,可以先幫你們調(diào)解,你看怎么樣。”
“不怎樣。”
老婦人冷哼一聲,隨即說道:“規(guī)矩我懂,江湖事,江湖了,您放心,我們不會牽連無辜,但這件事對方不管是誰,也難逃一死。”
“是是是。”
兩位公司員工沒有去和對方爭論什么,他們來只是走個過場,主要是為了防止這幫人亂搞,牽連無辜。
至于這是誰下的手,是什么目的,公司其實并不在乎的。
當(dāng)然,不在乎歸不在乎,該查的還是要查的,畢竟突然殺出來這么一位高手,還把對方一個寨子百多號人全殺了,哪怕那些寨子的居民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也不能這樣濫殺無辜。
兩人坐上車,駕駛位上的青年扣上安全帶:“走吧,回去準(zhǔn)備摸排一下四周村子,重點鎖定那些外鄉(xiāng)口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