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九根一發現異常,第一時間就采取了措施,那就是移東補西。
他把雙掌上的真氣全部運轉到后背,讓后背變成一面堅盾,用來防御鼉這蓄力的一擊。
可是他這樣做,到底已經失了先機,一步慢,步步慢。
堅盾還未成型,堅硬如鐵的尾巴已經結結實實抽打在他的后背,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后背直達大腦。
鄧九根幾乎痛的昏厥過去,一口鮮血從喉頭涌出。他強自忍住,沒有讓那口鮮血噴出。
一聲吞咽聲發出,那口鮮血被他強行吞了進去!
磅礴的力道還在后背擴散,那一陣陣撕裂**的感覺讓他意識模糊,心神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眼前一幕幕場景浮現!
有第一次上山看見上清觀宗時的懵懂,有第一次感應到靈氣時的喜悅,有第一次跟師傅喝酒失態時的窘迫,還有第一次下山斬殺那只山豬時的成就感。
眼神越來越迷離,越來越黯淡。
結束了嗎?鄧九根這樣想到!
“九根,太陽都曬屁股了,怎么還不起床,快起來練劍了。”師傅余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是啊!剛上山那會,自己每天早上都睡不醒。
師傅卻從來不罵自己,反而是每天都來叫自己起床。自己每次打開眼睛,都能看到一臉笑意的師傅。
鄧九根此時又看到了師傅那帶著笑容的臉龐,師傅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如沐春風,讓人暖意濃濃。
只是下一秒。師傅那和善的臉龐,在鄧九根眼中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師傅!”鄧九根呢喃細語。
眼神中漸漸有一絲光亮出現,意識也逐漸清醒,后背的疼痛感,是那樣的真實。
一擊擊中,那只尾巴緩緩收了回去。
鄧九根知道狂風驟雨還沒有結束,這畜生肯定在準備著下一次的攻擊。
就在鄧九根分析之時,陳七看見師兄遭受重創,一時心急如焚。
鄧九根雖然修為在自己之上,但是鼉剛才那一擊,就連陳七看的都震撼無比。
先是借紅霧幻化尾巴攻擊,引導師兄注意力,然后暗中等待,看準時機用堅如鋼鐵的尾巴給師兄致命一擊。
果然不能輕視這只妖獸,你如果把它當成一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異獸,那迎接你的就是死亡。
眼看鄧九根精神越來越迷離,陳七沒有多想,眼下師兄性命攸關,不能再等待了!
陳七觀戰了片刻,也休息了片刻,他修為在剛剛絕境中又再次突破,體內真元早已圓滿。
而鼉戰斗到現在,已經兩次展現出紅眼的狀態。
陳七不相信它可以一直維持這種狀態,因為他觀察到。每一次鼉進入這種狀態后,它都會停住不動,時間雖然不長,但還是被自己敏銳的察覺到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進入猩紅狂暴狀態下的后遺癥?但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他也不敢確定自己的觀察是否正確,現在情況刻不容緩,自己應該出手了,他不敢拿師兄的生命做賭注。
鼉沒有任何動作,倒是給了陳七機會。
陳七運足真元,靈氣在他腳下生出道道風力,一招凌波微步施出,須臾就來到了戰場。
他的長劍已經被鼉折斷,便索性效仿鄧九根,將真氣全部聚集于雙掌。
突破后的真氣比之以前更勝一籌,金色光芒幾如實質。
鄧九根跟那兩條紅色尾巴對了不下十掌,那屏障跟尾巴本是一體,這樣對拼下來,霧氣早已淡了許多。
陳七金色的雙掌打在屏障上,金色光芒擠壓著紅霧,強勢萬分,似乎天生就有壓制的功效一般。
金色越來越亮,紅色就越來越暗。
嘭!紅色霧氣被徹底打的四散,慢慢消弭于無形。
鄧九根見陳七雙掌擊碎屏障,那原本夾在里面的長劍頓時重獲自由。他精神稍稍恢復,似乎還有一點戰力。一把握住沒有了束縛的長劍,催動丹田內剩余不多的真氣,轉身就向那條帶給自己重傷的尾巴砍去。
鼉的凌厲一擊得手,不知什么原因,它沒有繼續攻擊。
鄧九根對它可不會生出感激之情,他從心里就討厭這些危害百姓的妖獸。
陳七破開屏障,他又看到了重獲新生的曙光,見到長劍脫困,怎肯浪費這個機會。
當當當!一連三劍砍在尾巴上,火星四濺。
光影飛動,鄧九根一劍強過一劍,這三劍揮出,體內真氣一掃而空。剛剛恢復一點精氣的身體再次疲憊不堪。現在的他真氣耗盡,后背傷勢嚴重。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躺下的時候。
陳七見鄧九根連連出劍,雖然沒有重傷這只妖獸,但也逼得它一味防御。
他知道它現在可能處于狂暴后的某種狀態,他不敢戀戰,跳上鼉的背上,扶住傷勢不輕的鄧九根,徑直飛去。
兩人回到余剛身旁,陳七讓鄧九根坐下休息。
鄧九根呻吟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培元丹,一把吞入口中。
咽下后開始運行上清大洞真經,開始修復傷口處。他后背傷勢不輕,這次肯定要好好療養,要不然定會落下后遺癥。
余剛睜開雙眼,目光陰晴不定,陳七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站在鄧九根身旁,本意是防范鼉的突然襲擊,這下看到余剛睜開眼睛,料想是他恢復的差不多了。
鼉雖然沒有行動,但是現在一連兩人都被它打傷,如果它再次發動攻擊,自己恐怕也不能幸免。便急切道:“余師兄,鄧師兄也被妖獸打傷了,我們快傳音給韋師叔吧,我們還不是這只妖獸的對手。”
余剛掃了眼正坐在地上療傷的鄧九根,又看了看陳七,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接著一雙眼睛注視著鼉,思考了片刻,沉聲道:“雖然剛才我一直在閉目療傷,但發生的一切我都感知的清清楚楚,你們都很勇敢,沒有落我們上清宗的威名。”
陳七心想,現在你說這些沒用的干嗎?你倒是趕緊傳音韋師叔啊!難道還要等鼉醒來,靠我們繼續跟它戰斗?
余剛不想知道陳七的想法,就算知道,估計也不會理會。
他施施然站起來,手成劍指虛抬,插在地上的飛影便自行入鞘。
“這只妖獸連番苦戰,受的傷也不比我們輕,還有那紅霧,對它的身體肯定也有反噬,要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還能站在這里。”
余剛說完,沒有理會陳七的意思,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現在我已恢復的差不多了,這點小事就不勞韋師叔親自動手了,就讓我來為宗門效力,現在就斬殺了它。”
話音剛落,余剛頓時全身真元激發,旺盛的真氣把他包裹的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皮膚裸露在外面。真氣好似一件盔甲,讓他的氣勢宛如一個戰場上的將軍。
余剛擺了一個托槍式,一把二米長的大槍頓時凝聚,一點寒芒,槍體如龍。
白色真氣凝聚而成的大槍讓陳七感覺是那樣的真實,如果不是他親眼目睹大槍凝聚的過程,絕對會相信這就是一把真實的大槍。
余剛捥動一個槍花,毫無生澀,動作熟練度十分的高。
陳七敢肯定,他的槍術一定在他的劍法之上!
一槍在手,余剛整個人氣度再次拔高。
陳七剛要求他傳音給韋師叔沒有得到回應,還感覺余剛有些過于自信。現在看到他霸氣無雙的這一番架勢,瞬間明白了余剛沒有傳音的原因,原來是有這樣的底氣。
槍動人動,速度快的驚人。
陳七也只看見一道影子閃過,就聽到金鐵交擊之聲傳來。
鼉從戰斗結束就一直處于休眠狀態,整個身體沒有任何動作,就連呼吸也細不可察。
現在如霸王一樣的槍法殺來,它肯定已經告知到。
鼉的念頭才一動,大槍就已經連連打在它身上,身體幾個部位頓時被刺的生疼。
它從休眠狀態醒來,見到一人一槍霸氣非凡,威風凜凜,知道又要繼續戰斗了。
余剛仗著有盔甲護身,打法變得極其瘋狂,他幾乎是與鼉貼身戰斗。
他用劍迅捷無比,快如流星,但是傷害卻不高。劍法不是刺就是砍,鼉一身皮肉堪比盔甲,就算飛影品質非凡也難以造成重傷。
然而槍法卻不同,槍法大開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無邊巨力。撩、擄、攔、拿,無不力貫長虹,四周空氣都被霸王之氣灼燒的熾熱。
余剛本身修為不比鼉差,加之他施展的又是霸道至極的槍法,鼉竟被他壓制的無法反擊。
他的每一擊都是全力以赴,面對鼉身體上的堅硬處,他就掄起大槍狠狠的砸。面對鼉身體上的薄弱處,他就挑槍狠狠的刺。
幾個回合下來,鼉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流在身體上形成一片片鮮紅,余剛看在眼里,信心倍增,進攻的招式更加凌厲。
鼉一抓拍開扎來的一槍,后腳點地,整個身體躍起,飛向空中。它想拉開身位,這個人的攻勢太過密集,自己得做出改變。
余剛哪里肯放任它逃脫,槍勢一轉,朝著天空追去。他整個人好像追風趕月般不做停留,鼉的上升之勢一停,白色巨龍的槍尖就已殺到,帶著真氣的槍尖鋒芒畢露,不死不休。
鼉虛立在空中,槍尖臨近,好似人一樣不慌不忙。面對這一槍,它力貫足底,對著迎上來的一槍,猛然踏出。
真氣被踩爆,像流星雨一樣下落,余波蕩漾,沖擊著周圍一切事物。
凌厲的攻擊被這一腳所阻,余剛轉換招式。他改刺為砸,收槍一掄,一個大圓劃出,大槍重重砸在鼉的左腳上。
鼉一聲慘叫,顯然被打痛了。
一時吃痛之后,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凌亂,硬是吃下這一砸。
右腳紅霧再現,積蓄著能量。鼉龐大的身軀在空中一個旋轉,整個身體便來到了余剛頭頂。
右腳紅霧愈發厚實,這一擊帶著雷霆之怒,帶著必殺之意,重重踏下。
余剛沒想到鼉的反擊來的這么快,頓時遭受了當頭一擊。整個人以光速落下,地面被他下落的力道撞的四分五裂,整個人都深深砸進土里。
巨大的余波擴散成一個大坑,里面灰塵漫天,坑內具體什么情況,陳七一時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