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剛脫離險境,沒想到新的危機又再次來襲。
鼉那重達千斤的身軀,不光速度快如閃電,動作也是絲滑流暢。它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全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致命招數。
鼉被陳七刺中一劍,所以它對他的憎恨程度已經排在了余剛前面。以至于它根本不去睬鄧九根,兇狠的眼神中此時只有陳七一個人。原先一以大力把兩人震開后,第一個欲要消滅的人就是陳七。
如山如岳似的身軀凌空撲下,又好似巨龍凌空,威壓可想而知。
陳七激戰了這也久,現在的他變得泰然自若,臉上沒有一分緊張之色。
雖然剛才只是幾個回合的戰斗,但從中也是受益匪淺,因為他從中明白了戰斗的道理。
那就是不能慌張,對敵的最大忌諱就是臨陣畏縮,自亂陣腳。
他年齡雖小,可卻早已一個人生活了,從小遇到的問題和危險不計其數?;畹浆F在不知克服了多少問題,化解了多少危險,所以他的心智遠超年齡。
時間看似過去很久,實際上卻是呼吸之間。那千斤重量宛若泰山壓頂落下,陳七單薄的身形如同一顆弱小的細卵。
以卵擊石,他沒有猶豫,也不能猶豫,生死之間,往往看的就是當機立斷的果決。
手中的長劍金光大作,陳七整個人氣勢不降反升,朝著鼉就是一劍遞出。
真氣劃過空氣,讓空氣也變得熾熱起來,劍招一出,劇烈的撞擊隨之而來。這一迸發的能量可想而知,一股股力量排山倒海,鋪天蓋地朝陳七涌來。
陳七虎口劇痛,一只右手更是酸麻,只是他心性堅忍,仍在強撐著,不讓鼉落下。
陳七體內真氣亂竄,全身氣血也是上下翻涌,鼉的強大超過了他許多。這還是沒有狂暴,如果它展現出真正的實力,自己剛才肯定會被壓成肉泥。
咬了咬牙,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拋開雜念,在這種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壓力下。上清大洞真經不用陳七引導,竟然自我自行運轉起來。
原本亂竄的真氣頓時有了引導,一道道靈氣有了秩序,已經不再在陳七體內狂亂奔走。
金色的真元在任督二脈之間開始往返,丹田也漸漸開始一吸一放,一邊任由陳七調動真氣,一邊吸收天地靈氣補充自身。
真氣穩定下來,體內氣血也不再浮躁。陳七酸麻的手臂也漸漸好轉,只是鼉依舊在頭頂,死死壓制著他。
一只黑色利爪,凌厲而又迅疾。長劍上的金色真氣被一爪沖散,長劍也被一爪子捏在手中。
錚!長劍一折為三,竟被它徒手生生掐斷。
陳七看著手中的長劍,猶自還在驚訝??裳F卻不打算給他反應的時間,另一只利爪,朝著他的頭便抓去。速度越加的快,爪未到,一股冰寒的冷風,已經吹在了他的臉上。
其疾如風,伴隨著的還有死亡的氣息!
面對這一擊,陳七不敢大意。趕緊往左手蓄注真元。
隨著上清大洞真經的運轉,原本體內損耗的真元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靈氣匯聚如同金色海洋,靈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增長的同時。靈氣又隨著煉氣法訣運行一個個小周天,每完成一次小周天,都會讓真氣更加深厚、磅礴。
陳七感覺體內真氣用之不窮,取之不盡。
本來那利爪快如奔雷,現在陳七實力大增。再看去那爪子卻是沒有原先那般迅疾,現在他的一雙眼睛仿佛能看穿本源,捕捉事物的根本。
左手掌心一開始只是一個金色小點,現在卻似百水入海,浩浩蕩蕩,金光大盛。使得陳七好似一尊天神,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兩手對接,極致**與無盡真氣的碰撞,陳七雖然在戰斗中得到提升,但離煉氣巔峰還有很大的距離。
就連余剛這種準筑基期都不是這只鼉的對手,現在的他只能算是抵抗,不能算做相斗。
真氣炸開,向四周輻射,吹的陳七藍色道袍獵獵作響。
自己的全力一擊對鼉來說沒有絲毫作用,只是把大爪子的攻勢略微阻止了一下而已。
但只是這一個停頓,卻能救下陳七的性命。
陳七顧不得掌心的疼痛,飛速向后掠去,直到退回余剛身前,他才停止。
鼉失去了目標,它整個身體也落了下來,趴在地面上。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三人,似乎在伺機而動。
鄧九根剛被鼉大力掀飛,本欲要上前追擊?但看陳七與之戰在一處,而且陳七好像還不落下風,一時間沒有急于進攻,只是持劍而立,作觀望狀態。
他知道師弟作戰經驗少之又少,這只鼉勉強算的上跟余師兄修為差不多。下山前師傅交代,要他們好好歷練,這次對于師弟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他在一旁為陳七掠陣,時刻關注著戰場上的一舉一動。
他看到陳七每次都能化解鼉的進攻,而且越戰越勇,面對強敵也鎮定自若,沒有那種第一次上戰場的膽怯和雜亂。又看到陳七真氣耗盡,于逆風中突破,更是為陳七修為精進感到由衷的高興。
陳七和鼉這只妖獸一掌而分,他在原地保持著警戒,鼉卻沒有再次攻來。它處處搶占先機,每次都是快人一步出手,但這一次卻很平靜。
陳七右手寶劍已被鼉一爪掐斷,原先震的酸麻的手現在已經沒有大礙。
他把那一截斷劍丟到一旁,左手掌心疼痛感又傳來。他一雙眼睛始終在鼉身上,不敢移開片刻,只能默默暗自運功,減少掌心的疼痛。
鼉還是沒有動,但有人已經動了!
鄧九根一個跨步,足下一點,人如瞬移,黃色劍光照著鼉就兜頭劈下。
鄧九根先前就出過一劍,刺它眼睛。這次又是同樣的招式,鼉當然不以為意,依舊是不移分毫,眼皮一閉,依舊想依仗那一身堅如鋼鐵的皮膚接下這一劍。
鄧九根見它只是閉眼,心道好畜生,小看你道爺!
腰部一擰,真氣催動,整個人就好似一只陀螺,旋轉如飛。
鼉眼睛一閉,意料中的攻擊沒有到來。
忽地!尾部頓時傳來劇痛,已經被連續刺了兩劍的位置,又再次被鄧九根一劍刺入,只是這次沒有任何防備,深入骨肉。
原來這胖道士刺向眼睛一劍是假,麻痹自己,轉而刺向自己傷處才是真。
人類,果然奸詐!
吼!一聲咆哮自它口中發出。
這一刻它從未有過的憤怒,分不清是這一劍帶來的疼痛感。還是自己被人類這種動物欺騙,甚至是戲耍所產生的憤怒。
鼉不顧疼痛,尾巴倒卷打來。它要一尾巴打死這個討厭的人類,然后再一爪狠狠掐住他脖子,擰斷,然后一口一口撕碎。
鄧九根感到了鼉的憤怒,因為一股比之前還大的力道朝他襲來。
鄧九根只是見尾巴一動,就判斷到了它的下一步動作。尾巴來的快,鄧九根的動作也快,他看準尾巴的來勢,乘著尾巴的攻勢還沒到最大力量時,整個人凌空一躍,雙腳猛然一個踹擊。
這一踹有搶先之意,鼉的攻勢還沒有到達最凌厲的時候,所以力度還沒有達到巔峰。
鄧九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借著反作用力,他一個翻轉,肥胖的身體已經站在了鼉的背上,雙手一把拔出插在鼉身上的長劍。
長劍帶著一股鮮血!
吼!又是一聲咆哮,響徹天際,聲震云霄。
就連陳七也感受到了,這只妖獸此時的憤怒。
聽到耳邊傳來的這聲咆哮,鄧九根卻沒有憐惜它的意思。面對妖獸不能帶有憐憫之心,乘勝追擊才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他在鼉的背上沒有下來的意思,一個快步向前,到了鼉的雙肩之處。鄧九根雙足灌注真氣,讓他在鼉的背上不動如山,穩穩站定,此刻的他仿佛是立于高天的神。
陳七從未見過師兄這般神態,只見他雙手緊握劍柄,目中透著堅定,死死盯著鼉的脖子。
憤怒中的妖獸是暴躁的,猩紅色的雙眼再次出現,冰冷的驚悚感籠罩周邊。
鄧九根帶著煌煌神威的一劍,對著它的脖子刺去。千鈞一發,早已消失的紅霧又起波瀾,一個圓形屏障瞬間形成,從頭部到背部,都在紅霧護住的范圍。
鄧九根長劍也被突然出現的屏障卡在其中,劍尖刺進了屏障,大半部分劍身卻是在外。鄧九根這下進退兩難,繼續攻又難以前進分毫,撤退又一時拔不出長劍。
鄧九根沒有坐以待斃,他一見紅霧形成屏障,卡住了手中長劍,就果斷棄劍。對著屏障就是連續出掌,想以此擊碎這該死的屏障。
可是連打幾掌,屏障都沒有被絲毫撼動的異象。
異變突起,一條由紅霧變幻而成的尾巴慢慢出現,形態和鼉的尾巴模樣幾乎沒有差別。
鄧九根還在全力破開屏障,看見一條紅霧變幻成尾巴,一心兩用,一邊全力擊打,一邊留心防范。
鼉以尾為鞭,猛烈一抽。鄧九根早有防范,也沒有驚慌,掌風一轉,一對肉掌如電芒吞吐。
黃色真氣當真是黑夜中的星辰,光耀萬里。
一時間你抽我擋,爭鋒相對,連真氣都變得扭曲起來。紅黃兩股真氣相互纏繞,都在互相吞噬對方。
又是一條紅色尾巴形成,抽向鄧九根,鄧九根不得不雙掌分開。
以一敵一,兩條尾巴交替攻擊,一下接著一下抽來,鄧九根精神高度集中,真氣也是全力催動。一連轟出十多掌,鄧九根一雙眼睛一直鎖定這兩條紅色尾巴。
突然,鄧九根全身一緊,感知到了一股危險,后背有股勁風傳來,暗叫一聲不好。原來一直防御著這兩條假尾巴,把真尾巴給忘記了。
原來這兩條紅霧幻化的尾巴只是誘餌,真正的殺招還是自己的尾巴。鼉一直用紅霧幻化的尾巴攻擊,讓鄧九根形成慣性,固執的以為鼉現在只用假尾巴來攻擊。
現在時機已到,它便殺招突現。
鄧九根一身真氣全在雙掌,后背大空。這一尾巴是蓄謀已久,全力的一擊,自己如果被擊中必定十死無生。
局勢萬分危急,鄧九根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他剛跟那兩條紅色尾巴對完兩掌,真氣消耗許多,面對后背這一變化,他只能全力調轉真氣,游走周身。真氣這時需要從前到后,真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
他現在也只能做到這樣,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