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洲原本就沒感覺,畢竟江問瑜這一通鬧的,對他來說勉強能算是苦難生活里,可能會發(fā)生的好事,更別說女兒還這么心疼他了。
他摟著江幼宜,鋒利的五官染上笑意,變得柔和。
“她沒有欺負我。”
“就是說兩句話。”
“真的嗎?”江幼宜眨巴著水潤明亮的大眼睛,明顯有些不相信她爸爸的話。
“當然是真的,你想想她這幾天是不是對咱們挺好的?沒打沒罵,還給吃肉,現(xiàn)在還給你做衣服呢?”陸晏洲怕女兒聽不懂,說話的語氣溫柔又緩慢。
江幼宜歪著腦袋想想,感覺好像是這么回事。
“她腫么啦?”
“好奇怪呀~”
“她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打罵我們了。”陸晏洲耐心的跟她說清楚,不想她總是活在驚恐的氛圍里。
“那那那……”江幼宜急的撓撓自己的腦門兒,“那糖糖以后乖乖噠~”
她表示她乖,壞女人可能就不會再欺負她們了。
陸晏洲有些心酸,胸腔像積水的海綿,漲漲的。
他們說悄悄話的功夫,江問瑜已經(jīng)把內(nèi)褲做好了,拿過來遞給陸晏洲:“你幫糖糖穿上試試,要是不合身的話我再改改。”
“合身的。”陸晏洲一手帶大的孩子,穿多大衣服他怎么可能沒數(shù)?
“那就好。”江問瑜沒想到自己這么有天賦,又高興的蹦跶回去做衣服了。
陸晏洲去把內(nèi)褲洗了,搭在繩子上晾著。
貼身穿的衣服,還是要洗干凈再穿的。
看著內(nèi)褲上面的針腳,由亂七八糟的變到整齊時,莫名其妙的有些欣慰,感覺自己的委屈求全沒白廢,只要女兒能過的好,其他的,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畢竟他被困在這里,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江招娣發(fā)泄夠了,就拿著拿著苞米面出來做飯。
把泥爐擺在房子后面,離江問瑜遠遠的。
做完就迅速帶走了,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
她不在自己跟前礙眼,江問瑜巴不得呢。
等陸晏洲把那一堆小山似的竹筍剝出來煮好,她也成功的做了套衣服出來。
看著像模像樣的衣服,她心里滿是成就感,可脖子胳膊也是真的酸疼的,畢竟都低頭兩個多小時了。
“你給糖糖試試吧?”她揉著自己酸疼的脖子,把衣服遞給正陪著江幼宜嘀嘀咕咕說悄悄話的陸晏洲。
這會兒內(nèi)褲也晾干了,陸晏洲就收了,一起拿到屋里面給江幼宜穿。
還別說。
是真的好看。
上衣是露胳膊的短袖,背后做了拉鏈,短袖的下擺做了一圈大花邊,褲子是簡單的松緊帶直筒喇叭褲。
雖然很簡單,可嬌艷的玫紅色特別襯人,江幼宜穿著就像年畫上面的福娃娃,看的江問瑜笑瞇了眼睛,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全是對自己優(yōu)秀作品的欣賞。
她也太厲害了吧?手工也能做出這么漂亮的衣服!
江幼宜要是穿出去,絕對是村里最靚的崽。
“怎么樣?”
“喜歡嗎?”
江問瑜彎腰問江幼宜。
江幼宜誠實的點點頭,她的衣服都是陸晏洲用別人好心給的舊衣服改的,破破爛爛的,補丁都摞不下,她還是頭次穿漂亮的新衣服。
“媽媽給你做衣服,累的肩膀和脖子都疼了,你給媽媽揉揉可以嗎?”江問瑜拉著她的小手諄諄善誘,想哄小崽跟她親近親近。
看著這么可愛軟糯的小崽在她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她卻始終不能rua一rua,真是撓心撓肺的難受啊!
江幼宜看了眼陸晏洲,就乖乖的點頭,指指江問瑜背后的椅子讓她坐下。
壞女人變好了。
她也要乖乖。
乖乖爸爸才不會挨打。
江問瑜一看有門兒,就高興的在椅子上坐下了。
可江幼宜畢竟才三歲,她坐下江幼宜也夠不上。
江幼宜頓時急了,撓撓腦袋開始找外援了,眼巴巴的看著旁邊的陸晏洲。
陸晏洲走過去,示意她到前面給江問瑜捏胳膊。
江幼宜乖乖的去前面,抓起江問瑜的胳膊給她捏。
而陸晏洲就在后面,慢慢的給江問瑜捏脖子和肩膀,還貼心的問:“力道行嗎?”
給江問瑜激動壞了,怎么可能不行呢?
前有乖崽,后有美男,那可太行了好嗎?
“可以的。”
“繼續(xù)繼續(xù)。”
陸晏洲繼續(xù)給她捏,江幼宜也一本正經(jīng)的,用自己軟乎乎的手給她捏胳膊,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累的自己小臉紅撲撲的。
看的江問瑜心都化了,這也太可愛了吧?“好了,不用你給媽媽捏了,你讓媽媽抱抱你好不好?”
江幼宜沒拒絕。
沖她張開胳膊。
江問瑜頓時更開心了,彎腰一把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江幼宜穿著褲子不方便她捏,她就一會兒捏捏江幼宜肉嘟嘟的胳膊,一會兒把手伸進她的上衣里,捏捏她軟軟的肚子,手感真的絕。
她滿足的瞇起眼睛,誰說穿成惡毒女配很倒霉啊?
這不是挺好的嘛?
也沒受委屈啊!
陸晏洲看著她的笑容,依舊面無表情的。
很快天就黑了,陸晏洲按江問瑜的要求,用剩下的那塊臘肉炒了竹筍,用白面混著包谷面做了洋芋拌湯。
那只肥兔子躲過一劫,被養(yǎng)在后院的雞籠里了,70年代買肉得要票,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一次把肉吃完后面怎么辦?
江二叔她們回來時,江問瑜她們正在外面吃飯。
河風那么一刮,風里就全是臘肉炒竹筍的香味兒。
給他們勾的饞蟲泛濫,都忍不住咽口水。
江耀祖張大嘴巴,狠狠吸著吹過來的肉香味,吃不到能聞聞也是好的嘛。
江二嬸氣的臉都歪了,就這么饞嗎?早上剛吃魚,晚上又吃她藏了半年的臘肉,狗肚子藏不住二兩油!
吃吃吃!
吃死你!
她瞪著江問瑜她們,轉(zhuǎn)身就給了江招娣一巴掌,打的江招娣沒站穩(wěn)摔了一跤,差點兒竄到河里去,她還覺得不滿意,又撲上去抓住江招娣的頭發(fā)打了兩巴掌。
“看看看,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去做飯?”
“來討債的東西!”
“你想餓死老娘?”
她一看江招娣就來氣,要不是這死丫頭不頂事,江問瑜能著了陸晏洲的道?
江招娣不敢吭聲,雙手撐在地面試探了好幾次,才勉強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她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就早上吃了點兒辣椒,屁股和胃沒有一個好受的。
江問瑜看了他們一眼,回頭湊到陸晏洲耳邊低語,等飯吃的差不多了,就捂著獨自起身往后院跑。
五六分鐘以后,后院響起了她的喊叫:
“陸晏洲——”
“沒紙啦!”
“你給我送點兒紙來。”
陸晏洲起身進屋,拿了塊廁紙出來去了后院。
江問瑜拽著她的褲腿,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見他們倆躲在墻角,朝飯桌張望有些懵。
壞女人不擦屁屁呀?這也太臟了?爸爸也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