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二公子好大的官威啊!”
崔勇聞言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譏諷。
忽然,他又猛地收住笑聲,一張橫肉遍布的臉陡然陰沉下來:“李二公子,你當自己是誰?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讀書人罷了,又沒官身,還想嚇唬我?你還早八百年呢!”
他將手中短棍在空中揮舞,棍風呼嘯。
“老子今天就是當著你的面辦了這小娘子,你又能奈我何?”
李銳瞳孔驟縮,后背沁出一層冷汗。
在崔勇這種老油條面前,他這狐假虎威的樣子還嚇不到他。
身邊的梅映雪正瑟瑟發抖。
少女單薄的身體像風中落葉般顫抖,卻仍死死抓著他的衣袖,仿佛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給我按住這書呆子!”
崔勇一聲令下,兩個白役如狼似虎地撲上來。
李銳只覺雙臂一痛,已被反剪到身后。
他掙扎著抬頭,就看見崔勇正解著腰帶朝梅映雪走去。
少女面無人色,退到墻角再無路可逃。
“崔勇!你敢!”李銳嘶吼著,聲音卻淹沒在崔勇的淫笑中。
“小娘子別怕,哥哥疼你...”
崔勇肥厚的手掌摸向梅映雪蒼白的臉頰:“可比你那短命鬼未婚夫強多了...”
梅映雪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咽喉處:“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這里!”
崔勇一愣,隨即獰笑:“死啊!死了老子照樣快活!”
說著竟真的繼續逼近。
李銳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他想起自己大學時參加的防身術社團,教練說過的話:“當歹徒從背后控制你時,最脆弱的地方是...”
白役正得意洋洋地按著李銳,突然感覺手中一空——李銳借著對方松懈的瞬間,猛地低頭前傾,后腦勺狠狠撞向對方鼻梁!
“啊!”
慘叫聲中,溫熱的鮮血濺在李銳后頸上。
他趁機掙脫其中一人的鉗制,就地一滾,脊背靠著墻壁,抬手抄起掛在墻壁上的樸刀。
那是大哥李鋒的刀,本來準備當作陪葬品就放在了靈堂,結果現在正好方便了李銳。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李銳揮舞著樸刀,朝著撲來的另一個白役小腿橫掃過去。
“噗!”
刀鋒劃入皮肉,那白役抱著被砍了一刀的小腿栽倒在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李銳這一下勢大力沉,刀鋒入骨,可見那白役小腿上的傷口皮肉外翻。
【天道酬勤!】
【揮刀次數 1,經驗 1】
哦?
有掛?
那我特么還慫什么?
崔勇聞聲回頭,滿臉難以置信:“你...”
李銳沒給他反應的時間。
他箭步上前,刀尖如毒蛇般刺向崔勇咽喉。
崔勇倉皇抬手想用手中短棍格擋,卻見刀身突然變向,刀背重重抽在他手腕上。
“啊!”
崔勇吃痛松手,短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李銳趁機一記現代格斗中的側踢,正中對方肥厚的腹部。
兩百多斤的壯漢竟被這一腳踹得倒退數步,撞翻了八仙桌。
茶具碎了一地,崔勇倒在碎片中,官服被劃出好幾道口子。
“你...你敢毆打官差!”崔勇捂著肚子,臉色鐵青地威脅道。
李銳喘著粗氣,鐵尺指向崔勇眉心:“犯官崔勇,強闖民宅,意圖奸淫婦女,被我當場格殺,崔勇,這個理由你可滿意?”
他聲音嘶啞卻字字如鐵。
仿佛下一秒真的要用這個理由當場誅殺崔勇。
崔勇臉色變幻不定。
他掙扎著爬起來,似乎在思考李銳剛才究竟是在嚇唬他還是真的敢動手。
若是以前,崔勇不相信李銳一個讀書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可現在自己帶來的兩個跟班,一個被撞斷了鼻子,一個被砍了腿,讓崔勇有些拿不準。
崔勇被李銳的氣勢壓得呼吸困難,卻仍嘴硬:“你在嚇唬我,你肯定不敢!你若是敢殺官差全家都要...”
李銳冷笑一聲,突然抬手一刀背抽在崔勇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一顆帶血的牙齒飛了出去。
“不敢殺你?”
“現在不殺你,是怕你臟了我家的靈堂!”
他站起身,刀尖指向大門:“滾!”
崔勇這下是真的怕了,他大喊道:“你們兩個,都死了嗎?還不快來扶我走!”
他腿肚子打轉,連邁步都是問題。
兩個受傷的白役慌忙扶起崔勇。
崔勇滿嘴是血,眼神怨毒得像條毒蛇:“李銳...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會讓你跪著求我!”
“再廢話一句...”李銳掂了掂手中的樸刀:“就真別走了!”
崔勇終于露出懼色,被跟班攙著一瘸一拐地就要逃出門去。
就在這時,李銳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
“等等!”
話音落下,攙扶著崔勇的兩個白役竟真的不敢動彈,連帶著崔勇也跑不了。
“聽好了!”
李銳聲音冷得像冰:“梅映雪現在是李家人,你再敢拿什么破婚書說事,動她一根頭發,我就讓你知道讀書人狠起來是什么樣子。”
“滾吧!麻利的!”
“是是是!”
三人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離開,李家院子里則是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李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樸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卻被一雙柔軟的手扶住。
“叔叔...”
梅映雪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崇敬:“您...您怎么會...”
李銳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書院里也學君子六藝,什么拉弓、騎馬駕車都學,別說用了。”
他胡亂編了個理由,心跳仍如擂鼓。
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難道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嗎?
可現在殺了崔勇,哪怕他說自己是反擊,可按照這官府的尿性,至少也得判一個流放三千里。
誰讓李銳不是官呢?
可如今大虞朝內憂外亂,連科舉都暫時停了,再繼續讀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考上官身。
而且,李銳他是穿越的啊!
讓他現在去考科舉,根本不現實!
梅映雪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妾身這條命是叔叔救的,從今往后,做牛做馬報答您!”
“快起來!”
李銳連忙扶起她,卻發現少女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印。
他心中一痛,輕聲道:“不必如此。你都說愿意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了,那我護你也是應當的。”
“謝謝叔叔!妾身扶你回去休息!”
梅映雪將有些脫力的李銳扶進耳房,然后梅映雪就出去跪在靈堂內開始守孝。
李銳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書案上。
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其中一支青玉管狼毫的毛筆更是精致無比。
那是原主的!
不說能寫出無數精修文章,但也算得上陪著原主飽讀詩書。
可在面對崔勇一行人時,這根毛筆什么都做不了,此刻更是顯得如此脆弱。
“砰!”
李銳一拳砸在書案上,筆架應聲而倒,墨汁潑灑如血。
他重新抽出樸刀——開刃的,寒光凜冽,上面還有沒來得及擦拭的鮮血。
“叔叔?”梅映雪驚慌地跑進來:“您這是...”
“大嫂,你說我不讀書了怎么樣?”
李銳轉身,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梅映雪愣愣道:“叔叔是要去補縣府衙役的職位空缺嗎?”
在這個時代,衙役這種官職是可以繼承的!
李鋒死了,李銳自然可以去補這個缺。
只是以前李銳是個讀書人,就沒人提這個事。
誰料,李銳搖頭道:“不,衙役有什么用?除了在這長澤縣能吃口飯還能干什么?死后更是連個人都鎮不住!”
“大丈夫當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