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瀾站在城頭眺望,北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如同刀割。他剛將最后一批加固城墻的木料堆放好,就看到斥候騎著快馬從東邊疾馳而來,馬背上插著的紅翎箭在風雪中格外醒目。
“少主!黑風口方向有異動!” 斥候翻身下馬,凍得發(fā)紫的嘴唇哆嗦著,“好像是…… 好像是噬魂衛(wèi)和柳將軍的人打起來了!”
楚驚瀾猛地攥緊拳頭,掌心的老繭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他回頭看了眼城中臨時搭建的傷兵營,祖母正躺在那里休養(yǎng),靈兒守在床邊,手里還攥著他昨天給她削的木劍。
“看好城,我去去就回。” 楚驚瀾丟下這句話,轉身躍下城樓。腰間的龍戒忽然發(fā)燙,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躁動不安。他翻身上馬,韁繩一揚,黑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向來路。
一路上,雪地里的血跡越來越密集。楚驚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認得那些散落的兵器,有鳳衛(wèi)的制式長刀,也有噬魂衛(wèi)特有的透骨釘。當他趕到破廟附近時,正看到謝無常揮刀砍向林晚意。
“住手!” 楚驚瀾怒吼一聲,龍戒驟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一股磅礴的龍威從他體內(nèi)涌出,黑馬人立而起,前蹄踏在雪地里,激起漫天雪霧。
謝無常被龍威壓得后退三步,他抬頭看向楚驚瀾,灰白的左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楚少主?倒是稀客。”
楚驚瀾飛身下馬,擋在林晚意和柳傾城身前。他看著被釘在廟門上的柳傾城,又看了看地上老卒的尸體,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燒:“謝無常,你敢傷我楚家舊部,還敢對柳將軍下手,真當我北境無人嗎?”
“少主說笑了。” 謝無常掂了掂手里的刀,“屬下只是奉旨行事。倒是少主,不好好守著你的破城,跑到這里來送死?”
“送死?” 楚驚瀾冷笑一聲,龍訣在體內(nèi)運轉,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送死的人!”
話音剛落,楚驚瀾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沖向謝無常。龍戒在他指尖旋轉,一道道龍形氣勁射向噬魂衛(wèi)。那些黑衣衛(wèi)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氣勁洞穿了胸膛,尸體倒在雪地里,很快被白雪覆蓋。
謝無常揮刀格擋,刀身與龍形氣勁碰撞,發(fā)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他越打越心驚,楚驚瀾的實力遠超他的想象,尤其是那股龍威,讓他從骨子里感到恐懼。
“撤!” 謝無常虛晃一招,轉身就想逃跑。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這點人手根本不夠看。
“想跑?晚了!” 楚驚瀾哪里肯放他走,龍訣全力運轉,身后浮現(xiàn)出一道巨大的龍帝虛影。虛影張開巨口,一聲龍吟震徹天地,謝無常的坐騎受驚,將他甩下馬來。
楚驚瀾飛身追上,一腳將謝無常踩在雪地里。龍戒抵住他的喉嚨,只要再用力一分,就能洞穿他的脖頸。
“說!你到底是誰?老蒼頭在哪里?” 楚驚瀾的聲音冰冷刺骨。
謝無常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楚驚瀾死死按住。他看著楚驚瀾眼中的殺意,終于怕了:“我…… 我就是老蒼頭…… 當年楚家被滅門,我僥幸逃脫,投靠了朝廷……”
楚驚瀾愣住了,他看著謝無常左手虎口的疤痕,又想起畫像上的老蒼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震天的馬蹄聲。楚驚瀾抬頭一看,只見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從雪霧中沖了出來,旗幟上的狼頭在風雪中猙獰可怖。
“是北狄的騎兵!” 林晚意驚呼道,“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謝無常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楚驚瀾,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我早就通知了北狄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楚驚瀾眼神一凜,他看了眼被釘在廟門上的柳傾城,又看了看身邊的林晚意和十幾個楚家舊部,深吸一口氣:“所有人聽著,跟我殺出去!”
他一把拉起謝無常,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你的人放下武器,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謝無常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北狄騎兵,又看了看楚驚瀾手里的刀,最終還是不甘心地揮了揮手:“都放下武器!”
噬魂衛(wèi)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里的兵器。楚驚瀾示意林晚意解開柳傾城身上的透骨釘,然后對眾人說:“我們走!”
一行人護著柳傾城和老卒的尸體,在北狄騎兵趕到之前,消失在茫茫風雪中。謝無常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灰白的左眼里閃過一絲陰狠:“楚驚瀾,你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在返回北境的路上,柳傾城靠在馬車上,看著手里的布帛,忽然開口:“楚驚瀾,這輿圖上的噬魂淵,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嗎?”
楚驚瀾握著韁繩,回頭看了她一眼:“略有耳聞,據(jù)說那里是龍眠之地,兇險異常。怎么了?”
“沒什么。” 柳傾城將布帛收好,“只是覺得,那里或許藏著當年楚家被滅門的真相。”
楚驚瀾沉默了,龍戒又開始發(fā)燙,他隱隱覺得,噬魂淵或許和他的身世有著某種聯(lián)系。而此時,他并不知道,在他離開后,謝無常派人給帝都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八個字:龍已覺醒,淵底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