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銅鏡藏玄機,碎片現(xiàn)端倪
帝星這后半夜,冷得跟冰窖似的。劉忙的手指頭無意識地蹭著銅鏡邊兒上那圈花紋,冰涼的觸感刺得指尖發(fā)麻。突然,鏡面跟活過來似的,泛起一層血紅色的水波紋!那些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信息流,跟泄了閘的洪水一樣沖進他腦子里——劉家老宅的立體圖、襁褓上模糊的印記、一長串看不懂的基因代碼,最后硬生生停在“流星計劃”四個猩紅大字上,扎得他眼睛生疼,心口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猛地攥緊拳頭,銅鏡那硬邦邦的邊角硌得掌心生疼。桌上還攤著三天前那個沒署名的包裹,里面躺著半塊玉佩,上面刻的星紋跟他脖子上從小戴到大的吊墜,嚴絲合縫地對上了!嚴絲合縫得讓人心里發(fā)毛。
南桂生推門進來,一股冷風灌進來,差點吹滅了桌上的應(yīng)急燈。他正瞧見劉忙把那半塊玉佩死死按在銅鏡面上。嗡的一聲輕響,兩道幽幽的藍光像小蛇似的纏在一起,“唰”地投出個虛影:一個年輕女人,抱著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襁褓,站在星際港刺骨的寒風里哭得肩膀直顫,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一定。。。一定要護好小少爺。。。不能。。。不能讓他落到大少爺手里。。。”
“哎!這。。。這不是。。。”南桂生手里夾著的煙卷“啪嗒”掉在地上,一點火星子燙穿了薄薄的地毯,冒起一縷細細的青煙。他指著那虛影的背景,聲音都有點變調(diào),“這不是你養(yǎng)父母家那張老照片的背景板嗎?墻角那裂紋都一樣!”
劉忙突然覺得呼吸不上來,肺管子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養(yǎng)母最后閉眼前,那只枯瘦的手抓著他的手腕,氣若游絲地念叨:“你呀。。。你不是咱家土里長的娃。。。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那時候他年紀小,只當是老人家的糊涂話。現(xiàn)在想起來,那話里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子的針,一根根扎進心窩子里。當命運的碎片冷不丁開始往一塊兒拼,再牢固的認知也跟玻璃似的,咔嚓一聲裂開縫了。
你們說這玉佩上不起眼的星紋,會不會就是那把撬開命運大門的鑰匙?
(二)暗信傳密語,疑竇生連環(huán)
柳蘇蘇把那個小小的、冰涼的加密芯片推進通風管道深處時,指甲因為用力都泛了白,指尖能清晰感覺到金屬管壁那股子陳年的鐵銹味和灰塵味兒。剛從檔案室偷摸順出來的那份醫(yī)療記錄,此刻在她腦子里嗡嗡作響,燙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劉忙的基因序列,跟劉家那個傳說中“早夭”的小兒子,匹配度高達99。9%。更讓她手腳冰涼的是,當年負責那個什么“流星計劃”的主治醫(yī)生,是劉信人一手提拔的鐵桿心腹!
“隊長,劉副總指揮那邊。。。又催了。”手下壓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猶豫。
她猛一轉(zhuǎn)身,后背“哐當”一聲撞上了旁邊的金屬器械架!架子上那些冰冷沉重的工具稀里嘩啦滾落一地,刺耳的噪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響。這混亂的聲響猛地撞開了她記憶的門——十歲那年,劉信人也是這樣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手“慈愛”地放在她頭頂,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蘇蘇啊,你們蘇家欠劉家的恩情,得用一輩子慢慢還。。。”現(xiàn)在她才突然明白,那哪是什么恩情債?分明是套在她脖子上、勒得她喘不過氣的沉重枷鎖!
通風管道深處,那個小小的芯片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幾乎被灰塵吞噬的嗡鳴聲,像極了她自己這十年來被死死壓在心底、不敢泄露半分的心跳聲。柳蘇蘇的目光死死釘在監(jiān)控屏幕上劉忙那張皺著眉、陷入沉思的臉。那眉宇間的神韻,那思考時無意識抿緊的嘴角弧度,簡直跟劉家祠堂里掛著的、那位威嚴老祖宗的畫像。。。一模一樣。當心里那點掙扎的良知,硬邦邦地撞上血緣的鐵證,再鋒利、再訓練有素的刀刃,也會生出猶豫的銹斑。
親愛的讀者們,你們猜柳蘇蘇這會兒轉(zhuǎn)身離開的腳步,是不是比來時沉了千鈞重?
(三)帝星尋蹤跡,舊人吐真言
帝星檔案館里那股子陳年老紙混合著防蛀藥丸的怪味兒,嗆得人鼻子發(fā)癢。劉忙站在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檔案架中間,像個迷路的人。手指拂過那些泛黃發(fā)脆的紙張邊緣,灰塵簌簌落下,在穿過高窗的昏黃光柱里跳舞。第374頁,一個被書蟲啃噬得邊緣模糊的角落里,“劉忙”兩個字像兩個倔強的小兵,頑強地立在那里。母親那一欄,孤零零寫著“星際移民”,父親簽名處,只有一個龍飛鳳舞、幾乎辨認不清的星紋印章。
“小伙子,你是在打聽。。。老劉家的事兒?”一個頭發(fā)花白、戴著老式金屬框眼鏡的管理員老太太,慢悠悠地踱過來,鏡片后的眼睛渾濁卻銳利。她手里端著的搪瓷茶缸,在托盤上輕輕一放,發(fā)出“當”的一聲脆響。“唉,三十年前那場大火啊,”她嘆了口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燒掉的,何止是一棟房子喲。。。”
劉忙幾乎是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兩塊拼合完整的玉佩。玉佩溫潤的光澤在昏暗中一閃。老太太的目光猛地定住了!她下意識捂住嘴,手里的搪瓷缸子“哐當”一聲砸在托盤上,茶水濺濕了桌布。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細起來:“這。。。這是!這是老夫人的貼身物件!當年。。。當年火那么大,濃煙滾滾,她老人家抱著小少爺,瘋了一樣要往火場里沖,嘴里還不停地喊:‘不行!不能讓信人得逞!孩子。。。孩子不能給他!’。。。”
火?大火?!劉忙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發(fā)黑,踉蹌著往后連退了兩步!后背“咚”地撞在沉重的檔案架上!整個架子猛地一晃,“嘩啦啦啦——”成堆的檔案夾、發(fā)黃的紙張像雪山崩塌般傾瀉而下,瞬間把他半個人都埋了!就在這混亂的紙雪中,角落里一臺老舊的監(jiān)控錄像機像是被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屏幕“滋啦”一聲亮起,自動播放起來:畫面里是濃煙彌漫、火光跳躍的走廊,年輕的劉信人,懷里抱著一個裹得嚴實的小嬰兒,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诎踩隹诘木G光里。出口外是安全地帶,而他嘴角那抹來不及收起的弧度,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鋒。當歷史的塵埃被一陣意外的風吹散,最鋒利的真相,往往就藏在最柔軟、最不忍觸碰的回憶深處。
看到這兒,你們說那監(jiān)控畫面里的小嬰兒,手腕上會不會系著一根褪了色的紅繩?
(四)兄弟共探案,蛛絲馬跡連
藍星地下?lián)c那張被臨時征用的大桌子上,鋪滿了南桂生費勁巴拉搜羅來的舊報紙。頭版那張巨大的黑白照片像根刺,扎得人眼睛生疼——醒目的黑體標題寫著:“流星墜落慘劇,37名礦工無一生還”!照片里飛船扭曲的殘骸,跟劉忙銅鏡里投射出的、那艘華麗卻冰冷的星際艦船輪廓,竟然分毫不差!
“看這兒,忙子!”南桂生拿起一支紅筆,筆尖因為用力微微顫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畫了個圈,“張大山,李阿福,王秀娥。。。這三個名字,在遇難者名單里。可我托帝星的朋友查了,他們在那邊失蹤人口庫里也掛著號呢,還都是登記在冊的——劉家傭人!”
劉忙沒說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銅鏡,狠狠地、幾乎是帶著某種發(fā)泄意味地,往那攤開的報紙正中央一砸!“哐”的一聲悶響!鏡面應(yīng)聲裂開幾道細密的紋路。詭異的是,那裂開的紋路,竟然像有生命似的,自動延展、勾勒,最后嚴絲合縫地框住了照片殘骸邊緣一個模糊到幾乎看不清的人影!手指在鏡面上快速滑動、放大、增強。。。當那個側(cè)臉輪廓逐漸清晰,劉忙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jié)凝固了——那人穿著一身筆挺的、只有帝星核心守衛(wèi)才能配備的高級制服,而那側(cè)臉的弧度,那眉骨鼻梁的線條,分明就是年輕版的劉信人!
“所以。。。”南桂生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干澀發(fā)顫,“你養(yǎng)父母、還有你妹妹。。。他們當年,根本不是意外?!是。。。是被。。。”后面那幾個字,沉重得他幾乎說不出口。
窗外的雷聲像是憋了許久,終于“轟隆”一聲炸裂開來,震得窗欞嗡嗡作響。這巨大的聲響,卻像一把鑰匙,猛地撞開了劉忙記憶深處一扇塵封的門——一個幾乎被遺忘的畫面碎片蹦了出來:七歲那年,養(yǎng)妹舉著那半塊玉佩,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朝他跑過來,陽光灑在她的小辮子上。而在她身后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領(lǐng)口別著閃亮星紋徽章的男人,身影無聲無息地隱在巷子的陰影里。。。那個徽章,跟劉信人袖口上的,一模一樣!當兄弟倆的手,帶著同樣的憤怒和決心,重重疊放在這冰冷的真相之上,再深沉的黑暗,也終將被聯(lián)手點燃的光撕裂。
你們猜南桂生連夜沖回礦區(qū)調(diào)取的監(jiān)控錄像,會不會捕捉到那個風衣男人的正臉?
(五)柳蘇蘇的掙扎,良知與抉擇
柳蘇蘇把自己關(guān)在特別小組那個狹小、隔音效果卻極好的密室里,像個被困住的獸,來來回回地走。腳下那雙硬底工作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咔嗒、咔嗒”規(guī)律卻又無比焦躁的聲音,像在敲打著她內(nèi)心的鼓點。劉信人那不容置疑的指令,還在耳麥里殘留著冰冷的余音:“所有跟‘流星計劃’沾邊的人,必須清理干凈。包括。。。劉忙。”
可手里那份薄薄的基因檢測報告,此刻卻重得像個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掌心灼痛。她忍不住又想起在檔案室最深處,那份被刻意掩蓋的劉老爺子原始遺囑——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所有產(chǎn)業(yè)由“失蹤的幼子”繼承。而劉信人后來公布的那份“最終版”遺囑上,繼承人的名字被硬生生刮掉了,刮痕底下,用特殊光譜儀才能勉強辨認出的墨痕,分明就是個“忙”字!
“隊長,行動方案已確認完畢,請指示。”手下的聲音透過加密通訊器傳來,屏幕上的紅色指示燈刺眼地亮著。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柳蘇蘇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了耳朵里的通訊耳麥!細細的金屬連接線在她手心勒出一道深紅的印子,她卻感覺不到疼。“行動取消!”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像塊石頭砸進死水,在密室里激起小小的波瀾,手下們的目光瞬間充滿了錯愕和不解。她看也沒看他們,迅速將那份滾燙的報告塞進一個不起眼的加密文件袋里,動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從現(xiàn)在起,我只聽。。。我自己的。”當心底那股沉甸甸的良知終于壓垮了冰冷指令的天平,再被嚴格訓練過的機器,也會主動放下指向錯誤目標的武器。
親愛的讀者們,你們說柳蘇蘇藏進文件袋最深處的,除了這份報告,是不是還有一份說不出口的愧疚?
(六)真相如利刃,割裂過往
劉忙把所有的線索——玉佩、銅鏡碎片、燒焦的報紙、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一股腦兒攤在地板上,像在下一盤決定命運的棋。碎片狀的線索竟然一點點拼湊起來,最終指向了帝星首富家族那片守衛(wèi)森嚴的私人墓地。就在圖形即將閉合的瞬間,桌上的銅鏡猛地爆發(fā)出刺眼的白光!光芒中,清晰地投射出劉信人此刻在帝星某個豪華會議廳的畫面,他正對著滿座股東,嘴角掛著虛偽的悲憫:“我弟弟?唉。。。十九年前,就已經(jīng)化作宇宙塵埃了。。。”
“塵埃。。。”劉忙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字,像是被這兩個字燙著了。他突然撲到角落那個落滿灰塵的舊木箱前,那是養(yǎng)妹留下的唯一遺物。他顫抖著雙手,近乎粗暴地撬開了那個早已不唱歌的音樂盒底蓋。一個小小的、沾著陳年灰塵的錄音芯片掉了出來。他把它撿起,輕輕放進旁邊的讀取器——
“哥哥。。。”一個清脆卻帶著恐懼的小女孩聲音,猝不及防地沖了出來,回蕩在寂靜的房間里,“那個。。。那個戴星紋戒指的叔叔...眼神好嚇人...他...他說要帶我和爸爸媽媽去找你...”
“咔嚓!”一聲脆響!是南桂生猛地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椅腿斷裂的木茬在燈光下白得刺眼。“所以!”南桂生雙目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他不光害死了那些可能知情的老傭人!連...連一個無辜的小女孩都不放過?!”
他猛地一把扯開自己襯衫的前襟,露出了胸膛上交錯的、猙獰的舊傷痕,每一道都訴說著殘酷的過往:“看見了嗎?忙子!這些,全是拜你那位‘好大哥’在藍星的爪牙——山頂會所賜!而山頂會背后真正的主子,就是他!”
就在這時,地上的銅鏡光芒大盛,最后幾塊碎片信息被拼合完整。屏幕上,劉信人正慢條斯理地用一塊雪白絲帕擦拭著一把精致小刀的畫面,與他當年假惺惺送到養(yǎng)妹葬禮上的那個巨大花圈,冰冷地、殘酷地重疊在了一起。劉忙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嫩肉里,血珠無聲地滲出,滴落在胸前的玉佩上。溫熱的血液接觸到冰涼的玉璧,玉佩竟像是被喚醒,瞬間投射出最后的影像: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管家,嘴唇翕動著,用盡最后的力氣:“小少爺...您的真名...叫劉望...是...是‘希望’的望啊...”當所有精心編織的謊言被滾燙的鮮血浸透、沖刷干凈,連一個被遺忘的真名,也成了刺向黑暗最鋒利的武器。
看到這兒,你們覺得劉忙松開流血拳頭的那一刻,眼底是不是已經(jīng)燃起了焚盡一切不公的火焰?
(七)兄弟立誓言,血淚鑄同盟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簡陋地下掩體的金屬頂棚上,聲音密集得像戰(zhàn)鼓在擂。昏黃的應(yīng)急燈下,劉忙把那塊沾著自己和養(yǎng)妹回憶、此刻又染上他鮮血的玉佩,重重地、帶著決絕的意味,按進南桂生同樣粗糙的掌心里。兩人的血在溫潤的玉璧上悄然相融,玉佩的光芒微弱地亮起,映照出養(yǎng)妹那張無憂無慮、永遠定格在童年時光里的笑臉。
“我要回去。”劉忙的聲音異常平靜,像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海面,但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和重量,“回帝星。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公道、身份、還有,所有被他們奪走的東西。”
“嘩啦!”南桂生猛地抄起旁邊半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老酒,狠狠砸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四濺,濃烈的酒氣混合著桶壁木頭的潮濕霉味瞬間彌漫開。破碎的木片散落在他腳下,被他踩得咯吱作響。“算我一個!”他吼出來的聲音蓋過了外面的雷雨聲,指著自己眼角那道猙獰的舊疤,“當年我爹被逼得跳了礦坑,那礦場背后,就有劉信人那只黑手在攪弄風云!”他胸膛劇烈起伏著,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還有這道疤,山頂會留下的紀念!他們給誰賣命?不就是你那個‘好大哥’嗎?!”
就在這壓抑又熾烈的氣氛中,桌上的銅鏡似乎被這份滾燙的兄弟情義觸動,再次幽幽亮起。這一次,投射出的不再是冰冷的證據(jù)碎片,而是一幅模糊卻充滿力量的未來圖景:兩人并肩站在帝星議會大廳那象征權(quán)力巔峰的廢墟之上,身后是無數(shù)高舉著旗幟、眼神堅毅的藍星礦工!劉忙抬起手,重重地、充滿信任地搭在南桂生寬厚的肩膀上。掌心傳來的那份溫度,竟奇異地讓他想起了嬰兒時期被包裹在襁褓里的那份安全和溫暖。當兩個被命運反復捶打、被仇恨千錘百煉的靈魂終于緊緊依靠在一起,再龐大、再深沉的黑暗,也終將被他們聯(lián)手點燃的火焰逼退。
你們說這對兄弟在雷雨聲中定下的計劃,會不會比窗外的暴雨更猛烈?
(八)暗處的凝望,立場已動搖
通風管道深處,冰冷潮濕,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窒息氣味。柳蘇蘇把自己縮在狹小的陰影里,像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劉忙和南桂生那番帶著血淚的誓言,透過薄薄的金屬隔板,一字一句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里。耳麥里,劉信人那道冰冷無情的指令還在反復回響:“目標位置已鎖定,隨時可以行動,請確認。”
可手里那份薄薄的報告,此刻卻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炭,灼燒著她的胸口。她忍不住又想起檔案室那驚鴻一瞥——真正的遺囑上,老爺子那遒勁有力的“失蹤的幼子”,和劉信人后來那份“最終版”上被粗暴刮掉名字后留下的、模糊卻刺眼的“忙”字痕跡。
“隊長,目標靜止時間超過閾值,請求攻擊指令。”手下的聲音透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躁。
柳蘇蘇的目光死死盯住監(jiān)控屏幕上劉忙那模糊的側(cè)影,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滯。下一秒,她猛地抬手,不是去確認指令,而是狠狠按下了腰間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滋啦——”一陣尖銳刺耳的電流噪音瞬間爆發(fā),蓋過了通訊器里的一切聲音,也蓋過了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對著麥克風,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目標丟失。請求支援小組向...備用集結(jié)點B移動。”她報出的坐標,是地圖上一個早已廢棄的舊倉庫。
監(jiān)控畫面里,劉忙的身影一閃,消失在倉庫入口的陰影中。柳蘇蘇緩緩低下頭,手指探進靴筒內(nèi)側(cè),摸出那枚被她用特殊膠帶緊緊粘在里面、本應(yīng)立刻銷毀的芯片——那是完整的、未被篡改的“流星計劃”原始檔案。此刻隔著薄薄的膠帶,它像一顆滾燙的心臟,在她掌心瘋狂跳動。當監(jiān)視的目光悄然轉(zhuǎn)變?yōu)闊o聲的守護,再嚴密無縫的羅網(wǎng),也會被一只主動選擇放水的手撕開一道生路。
你們覺得柳蘇蘇報出的那個“備用集結(jié)點B”,會不會是給劉忙留下的一道生門?
(九)血脈終覺醒,前路始分明
帝星這所謂的黎明,天空泛著一種人造的、假惺惺的金色光芒,冰冷地涂抹在劉家祖宅那片焦黑的廢墟上。劉忙獨自一人站在斷壁殘垣前,身影被拉得又細又長,顯得格外孤獨。他深吸一口氣,將銅鏡和那枚凝聚了太多悲歡離合的玉佩,緊緊貼合在胸前。嗡——!一股溫熱的、仿佛源自血脈深處的能量驟然共振起來,一道柔和卻穿透力極強的光柱驟然亮起,在他面前交織、延展!
光芒中,他第一次無比清晰地“看”清了自己——不是礦坑里掙扎的劉忙,而是鏡中映出的那個年輕男人。他的眉眼、鼻梁、甚至左邊嘴角笑起來時那個淺淺的梨渦,都與銅鏡投射出的、父親年輕時的全息影像,嚴絲合縫地重合在一起!分毫不差!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呼喚,猛烈地撞擊著他的心臟。
“歡迎回家,我親愛的弟弟。”一個熟悉得令人作嘔的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熱絡(luò)和虛假的驚喜,突兀地從他背后響起,打破了這神圣的共鳴時刻,“真沒想到啊,你最終還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小小的秘密。”
劉忙緩緩轉(zhuǎn)過身,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他沒有說話,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體內(nèi)那股沉寂了二十年、源自古老藍星武學的力量,第一次被他主動、徹底地調(diào)動起來!無形的氣勁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fā),卷起地上沉積多年的塵埃和灰燼,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風!他第一次真正出手了!那帶著破風聲、凝聚了二十年隱忍、憤怒、養(yǎng)父母嘆息、養(yǎng)妹童謠、藍星礦工們沉重呼吸的拳頭,不再是出于自保,而是帶著審判的意志,狠狠地砸向劉信人那張?zhí)搨蔚男δ槪?/p>
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皮肉上的悶響,伴隨著一聲壓抑的痛哼。就在這瞬間,劉忙胸前的銅鏡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鏡面裂開了幾道細紋。然而,碎裂的鏡片并未暗淡,反而詭異地折射出無數(shù)微弱的光點,在塵埃彌漫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匯聚成一張張模糊卻又無比清晰的臉孔——養(yǎng)父母、養(yǎng)妹、那些死在“流星”墜毀中的礦工、還有更多他不認識的、被劉家權(quán)勢無聲吞噬的受害者!他們的目光,無聲地匯聚在劉信人身上。
“回家?”劉忙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萬載寒冰,里面沒有一絲溫度,只有被冰封了二十年的怒火在無聲燃燒,“我是來討債的。一筆,二十年的血債。”當血脈深處沉睡的力量被滔天的恨意與守護的意志徹底喚醒,連浩瀚的宇宙星辰,也要為這場遲來的清算讓開道路。
親愛的讀者們,你們說劉信人此刻捂著半邊臉、強裝鎮(zhèn)定的笑容底下,是不是藏著再也掩不住的恐慌?
(十)星圖指前路,風雨共前行
地下?lián)c里,南桂生正把整理好的、厚厚一沓證據(jù)鏈,一頁頁掃描上傳到星際法庭的公共檢舉系統(tǒng)。屏幕上那個緩慢爬升的進度條,像根繃到了極限的弦,看得人心里也跟著發(fā)緊。突然,系統(tǒng)“叮”的一聲彈出一個新窗口——是柳蘇蘇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路徑發(fā)來的補充文件包!文件最后,孤零零地附著一行小字,字跡有些潦草,卻帶著警示的重量:“當心議會廳的埋伏。人多,眼雜。”
“她居然...真的反水了?”南桂生盯著那行字,挑了挑眉,眼尾那道疤痕因為驚訝和一絲復雜情緒微微抽動了一下,顯得有些發(fā)紅。
劉忙的目光卻落在銅鏡投射出的最后一點微光上。那光芒里映照出的,是藍星——在新建的簡易學堂里,孩子們捧著粗糙但嶄新的課本,瑯瑯的讀書聲似乎穿透了星際空間傳來。窗外真實的陽光透過小小的、糊著再生塑料紙的窗戶,在攤開的書頁上投下明亮而溫暖的光斑。他低下頭,把兩塊拼合完整、溫潤微熱的玉佩,珍而重之地揣進貼近心口的內(nèi)袋里。那里,一顆強有力跳動的心臟,終于不再為“劉忙”這個帶著藍星礦渣味的名字而迷茫,而是屬于它真正的名字——劉望。希望之望。
“走了,老南。”他一把拽起南桂生的胳膊,力道堅定。兩人的身影在據(jù)點出口傾瀉而入的、真正的晨光里,被拉得筆直而頎長,像兩柄剛剛掙脫黑暗束縛、寒光四射的絕世利劍。“讓那些高高在上、吸食他人骨血活了太久的家伙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某種宣告的力量,“被他們踩在腳下、視為塵埃的星星,聚在一起,也能燒出燎原大火!”
飛船引擎發(fā)出低沉的咆哮,強勁的氣流沖開雨后的濕氣,直刺帝星那虛假金光的核心。劉忙靠在舷窗邊,沉默片刻,摸出一個老舊的通訊器,手指在小小的屏幕上敲下兩個字:“謝謝。”點擊發(fā)送。看著那個小小的“發(fā)送成功”提示符亮起又熄滅,他仿佛看到,在遙遠星空的深邃背景里,有一顆微弱卻無比倔強的新星,正努力地、堅定地,一點一點亮起來。當血緣的真相、遲來的正義與未曾泯滅的良知終于匯聚成一股洪流,再漫長、再寒冷的黑夜,也終將迎來勢不可擋的破曉。
親愛的讀者們,你們說當劉望(劉忙)第一次真正踏上通往帝星議會廳的臺階,面對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孔時,第一個向他伸出手的,會是那個曾站在陰影里的人嗎?